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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終問

    淺深呆呆地站在樓梯口望著進入狂化狀態(tài)的顧景然和始終保持沉默的倪淵?,F(xiàn)場一觸即發(fā),淺深邁不開步子,景然看上去很激動,一點都不像他,而倪淵的臉色卻更陰沉,血流入眼中他恍然未覺,直直地盯著顧景然看。
    顧景然難得兇狠地繼續(xù)扯著倪淵的衣領(lǐng):“你以為機場那兩個人能對付得了我?還是,你以為讓我媽把我趕到美國就萬事大吉了?”
    倪淵的眉頭深深皺起,紅色詭異地盤浮在頰側(cè)。
    “小淵,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倪淵冷笑,身體卻一直僵直。
    顧景然回給他一個冷笑:“辛梓?!?br/>     這兩個字像是空氣中凝結(jié)而成的冰渣,掉在地上,擲地有聲。
    “證據(jù)?!蹦邷Y冷冷吐出兩個字。
    “你……”
    “我怎么?”倪淵挑起眉來,“商場上從來沒有公平,他栽跟頭只能說是他自己不夠能耐,怪我做什么?顧大少爺,你說不是嗎?”
    顧景然手上用力把倪淵拎起:“難道陷害他人不算什么嗎?”
    倪淵任他擺弄,不冷不熱地回道:“商場如戰(zhàn)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還敢說!你為什么要去陷害他?”
    倪淵毫不慌亂,淡定地說:“我沒有,你不要信口開河?!?br/>     “你當(dāng)我什么都不知道嗎?你跟我媽做的好事,我可都清楚?!?br/>     “是嗎?”倪淵慢慢露出一絲微笑,“原來是顧夫人做的?!?br/>     顧景然低吼:“你不要亂說?!?br/>     倪淵不慌不忙,悠悠地說:“你剛才自己說的,你媽做的好事,我可以發(fā)誓就算你把我告了,我也能無罪釋放。”
    “倪淵!……”
    “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起來?!?br/>     一個躺,一個趴,地上的二人猛然抬頭,齊刷刷地看向梁淺深。過了會,倪淵別過頭推開顧景然,低頭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同時隨手擦了擦額頭,白襯衫的袖口立即被污濁,他擦拭得很慢,不知心里正在想什么。
    “淺深……”顧景然想要向前,卻被梁淺深的眼神震住。
    “在這個世界上,我只相信三個人。我相信這三個人是絕對不會傷害我,也是我可以依靠的?!睖\深緩緩走到客廳中央,背對著他們,“小淵,你是一個。”
    倪淵擦拭的動作倏然停住,就像卡住的發(fā)條。
    淺深的聲音像淌在青石板上的小溪,涼涼的,想要伸手摸一摸,卻什么都摸不到:“可能你一直以為我很討厭你,很恨你媽,但其實這么多年下來了,我早就算了。我知道你對我好,你默默為我做的事,就算你要倪家的財產(chǎn)我也沒意見?!?br/>     “我沒有窺視財產(chǎn),那些是你的?!蹦邷Y終于不再沉默。
    “我無所謂,錢那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只在意到底有幾個人對我是真心?!睖\深微微側(cè)身,頭頂?shù)墓庵樟亮怂脒叺哪槪椎脟樔恕?br/>     “我是真心的?!蹦邷Y心臟快速緊縮了兩下。
    半晌,淺深嘴角輕起,轉(zhuǎn)過頭去,笑意化在聲音里融成毒液在言語中橫行:“真的很狠心才是,我和他離婚,你很高興對吧?!?br/>     不待背后的人回答,淺深又問:“如果是真心的,就不要敷衍我,回答我,他的事究竟和你有多大關(guān)系?!?br/>     喉結(jié)上下滾動兩次,倪淵張口發(fā)不出聲音。
    “小淵,你回答我?!?br/>     顧景然斜眼看了看倪淵,眼神中充滿了說不清的情緒。
    倪淵忍了忍,還是沒忍?。骸盀槭裁茨愫退x婚了,你還要管他的事?”
    淺深不答,卻說:“老頭子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之亦然?!?br/>     顧景然看到倪淵的臉?biāo)查g蒼白,全無剛才的那種冷漠鎮(zhèn)定。
    淺深閉上眼,想起那天老頭子跟她聊天,她起初還沒當(dāng)回事,可突然聽到他說:“你說辛梓是被陷害的,可你有沒想過為什么有人陷害他?如果真是商場上的糾紛也到好辦了?!蹦菚r,淺深沒好氣地回他:“那你說是什么?”老頭子斜她一眼,懶懶地說:“不是為錢,就是為人?!?br/>     淺深摸不著頭腦,前前后后把事情想了遍,最終在她的腦中忽然竄進一個想法,這個想法曾經(jīng)困擾過她,可每次都被她否定了,這次她也捧著腦袋連連搖頭??苫剡^頭再想想,她的心越來越沉。曾詠吟斬釘截鐵地否認(rèn)辛梓的事與她有關(guān),既然她都承認(rèn)了照片的事,易h珊無意中知道了這件事并以此為要挾進了她的公司,她為此付給謝錚一大筆違約金。她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什么都說了,那么辛梓的事她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也就是說陷害辛梓的另有其人,而這個人就在她身邊。
    為了證實這一點,淺深給那個人下了一個套,雖然她也不知道這么做究竟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結(jié)果,但是,為了引出那個人她死了心要賭一把。
    究竟是誰,在幾天之后她心里隱約有了答案,是誰每天都陪她,是誰積極地幫她處理離婚事務(wù),是誰安慰她時反復(fù)地說:“離婚是對的?!?br/>     可是,她怎么都不愿相信,那個人是他。
    曾詠吟傷害她,只是在她的身上劃了幾個口子,血流過了,結(jié)疤后也就不痛了。但是……他不一樣。
    “你告訴我,”等了半天等不到倪淵的回應(yīng),淺深干脆問出深埋在心里很久的問題,“你是不是喜歡我?!?br/>     話一出口,顧景然驚呆,倪淵愣住。世界靜音了幾分鐘,而這幾分鐘比一個世紀(jì)都長。
    就在淺深以為得不到答案的時候,倪淵的聲音終于響起::“你才知道嗎?”
    “你瘋了嗎?”梁淺深忽然轉(zhuǎn)過身直沖到他面前,揚手就是一巴掌,“我是你姐!”
    “你不是。”那一掌好像不痛不癢,他側(cè)著頭漠然說,“我從來沒叫過你姐,你也從來讓我叫過?!?br/>     淺深眼里除了怒意還有悲痛:“倪淵,你是不是因為這個才害辛梓的?”
    “呵……他算個什么東西?!蹦邷Y陰冷地笑了笑,表情有些扭曲。
    淺深不禁搖頭:“你真齷鹺。”
    這個詞徹底引爆了倪淵的情緒。
    “我齷鹺?梁淺深,我在你身邊幾年?他在你身邊幾年?”倪淵雙目通紅地指向顧景然,“而那個混蛋又在你身邊幾年?可是,你什么時候看到過我,你什么時候回過頭,我一直在你身后,可你連正眼都不瞧我。我不要什么財團,也不要倪家少爺?shù)纳矸荩腋灰瞿闶裁垂菲ǖ艿埽∥胰塘硕?,可為什么你就不能回頭看我一眼!”
    淺深震驚地看著倪淵,眼前這個狂躁的人如此陌生。
    倪淵的聲音都在顫抖:“我知道你自始至終都是在騙我,離婚……這種把戲太膚淺,你這些天對我的好也是假的,我知道你在試探我。可我想哪怕只是幾天,我也愿意被騙,我心甘情愿,我愛你愛了這么多年,為什么你看不到!”
    淺深不能言語,顧景然完全反應(yīng)不及。
    “我早說過了,不是你的就不要亂想,你不聽,還陷得那么深,成何體統(tǒng)!”
    不該出現(xiàn)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屋里的三人紛紛朝門口看去,只見倪道遠(yuǎn)黑著臉站在門口,旁邊站著……辛梓,他只是輕輕掃過他們?nèi)耍缓笫栈匾暰€。
    “小淵,不要再錯下去了?!?br/>     倪淵失神片刻,立即回神:“如果我說我就是要他死呢?”他陰狠的目光落在倪道遠(yuǎn)身后的人身上。
    “那我就廢了你,看你還敢做這種敗壞家門的事!”倪道遠(yuǎn)終于發(fā)怒,“我給你機會你不悔改,我給你時間把事情擺平你不做,那好,我來?!?br/>     “不!他根本配不上淺深,他什么本事都沒有,憑什么站在淺深身邊?”
    “你當(dāng)人家任你宰割嗎?”倪道遠(yuǎn)甩出一疊文件,白花花的紙散落在倪淵面前,“這些文件其實都是沒有效用的,卻有人可以證明你操縱黑市!那個叫夏季的已經(jīng)全部招了,你還不悔改?”
    倪淵低頭看著地上的紙,沒去撿,可他的臉色卻一寸寸地白下去。
    淺深看到他這個樣子忽然想起小時候的她握著剪刀刺向他時,他傻愣愣地站著不動,而小臉已經(jīng)慘白得發(fā)青。那形單影只,惶恐卻不敢掙扎的模樣在那瞬間烙在了淺深的心上。
    倪道遠(yuǎn)看著這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卻勝過親生兒子的人,悲從中來,如果在他那點心思剛出來的時候他就先掐滅了它,大概就不會有今天的事發(fā)生了。
    “你跟我走?!?br/>     倪道遠(yuǎn)說完就轉(zhuǎn)過身,顧景然見倪淵一動未動上前拉他,倪淵掙扎了下,過了片刻,終于抬起沉重的步伐。
    “小淵?!?br/>     在他即將邁出家門的時候,淺深叫住他,平靜地說:“很早以前,我就已經(jīng)把你當(dāng)作弟弟看了,親弟弟?!?br/>     有什么朦朧了眼眶,溫?zé)岢睗?,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其實,我知道會有這么一天。這兩天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所以,我不會后悔,也不會說對不起?!?br/>     倪家父子一前一后地離開,顧景然對辛梓慎重道歉:“我母親愛子心切,請你原諒。”不再多說,他沒看淺深一眼便匆忙而去。
    他們走后,只留下淺深和辛梓面面相覷。
    一室清靜下來,偌大的客廳顯得冰冷冷,即使還站著兩個人。辛梓進門后就沒說過一句話,穿著黑衣黑褲,臉色似乎也跟著沉著,目光不知落在何處,深遂沉默,但就是沒有看淺深。淺深望著他,心里毛躁不安得撲撲直跳,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找不到合適的詞來打破這樣的尷尬場面??墒?,辛梓既然還在這里沒有走就表示應(yīng)該有話跟她說,那她就再等一會。
    果然,幾分鐘的死氣沉沉過去后,辛梓終于有所動作。他拿出隨身帶來的文件夾,抽出里面的離婚協(xié)議書,走到淺深面前,一彎腰把東西方下,清冷的嗓音沒有起伏:“文件在這里,我看過了,你拿回去吧?!?br/>     淺深腦子里轟地一聲炸了,目瞪口呆地盯著辛梓平靜得過分的臉,他的眼睛透過鏡片看著她,眼神干凈清透,沒有夾雜一絲欺瞞的情緒。
    淺深身體僵硬得沒法動彈,扯了個笑容估計也難看至極:“你簽好了?”
    “嗯?!蹦D:谋且簦凌鲀墒植宕o了個簡單的回答。
    “你真簽了?”
    辛梓避開她的視線,說:“不是你讓我簽的嗎?”
    梁淺深立刻面如死灰,可不消半刻她體內(nèi)有一團火氣開始熊熊燃燒:“我……我讓你簽?zāi)憔秃???br/>     “梁淺深,不要像小孩那樣?!毙凌髅碱^都沒皺一下。
    梁淺深被戳到痛腳,若是往常可能已經(jīng)開始反擊,可這次她沒有辦法,這件事是她先引起,可是,淺深懊惱得想要撞墻,她不是已經(jīng)暗示過他了嗎,莫非他沒聽懂?
    辛梓用余光看到梁淺深一臉掙扎,故意問道:“難道我簽了也不對嗎?還是要我跟以前一樣哀求你不要離婚?你的要求是不是過分了點?”
    這番話說來,梁淺深怎么還能無動于衷,她揚起臉,臉頰因為激動而泛紅,她氣急地說:“我沒有那樣的奢望?!?br/>     “那就好,沒事的話,我先走了?!?br/>     “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那么做?”淺深禁不住上前攔住他的去路。
    辛梓微微低頭,臉上帶有微笑,可在淺深眼里那卻是“溫柔的殘忍”,他對她說:“我知道,我配不上大小姐你,我還可能淪為階下囚,我讓你失望了?!?br/>     “辛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是你讓我覺得你是那樣的?!毙凌髡f得云淡風(fēng)清,卻著實讓梁淺深心如刀絞。
    梁淺深睜大了眼睛盯住辛梓,身體里的力量在迅速流失,他輕笑一下就能讓她的精神立刻崩潰。
    是不是她真的太任性了,她太自以為是了,總覺得什么事到最后都能依著自己的性子來,什么人到最后都會對她服軟,然后她每次都以為沒什么事情她不能解決,可她忽然發(fā)現(xiàn)她其實什么都做不好,如果沒有身后的曾倪兩家的力量,她大概什么事都做不好。老頭子這次不幫手大概就是為了讓她看清這個世界不是她隨心所欲能控制的,她不能再這么任性妄為,她已經(jīng)二十七歲了,不再是可以胡鬧的小女生,淺深猛然意識到自己做事太欠思考。
    所以,她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fù)責(zé)。
    “我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就算你真被關(guān)進去五年十年,我也會等你的。”
    他說她從不喜歡解釋,才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那她現(xiàn)在解釋,她迫不及待地跟他澄清,她急得眼睛都濕了,呼吸都要跟不上節(jié)奏,這樣他是不是就能理解了?
    辛梓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說:“拿著離婚協(xié)議書等我?”
    “鑰匙扣!我不是把那個給你了嗎?”
    辛梓點點頭:“是啊,我聽你的話,扔了。”
    “你確定你按照我說的做了?砸了,扔了?”
    “為什么要砸?扔了就是?!毙凌骱眯Φ乜粗寄拷辜钡牧簻\深。
    淺深被人淋了一桶冷水似的從頭冰到腳:“你沒看到?”
    “我應(yīng)該看到什么?”辛梓奇怪地反問。
    “紙條,紙條??!”淺深莫名急躁起來,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辛梓還是那副表情,輕挑著眉看她。
    “你扔在哪里了?”見他一副真的沒看到的表情,淺深的情緒跌入谷底。
    “城西高架橋下的河里。”
    “我不是說了砸了嗎,砸了再扔!”她快要抓狂了,來來回回地在屋子里打轉(zhuǎn),“這句話很難懂嗎?很難嗎?”
    “砸了,就壞了,怎么能這樣對待我們的信物呢?”
    一雙手從淺深背后環(huán)過她的腰伸到她面前,掌心攤開,那里面靜靜躺著她給他的那半邊心,看上去完好無損。
    淺深一時間愣住,腦袋里空空的。
    辛梓從側(cè)面看到她傻傻的表情,心情不禁大好。身體貼近了她一點,右手更緊地抱住她的腰,感覺到她身上的寒氣和緊張,然后用自己的體溫一點點溫暖她。
    耳邊的熱氣沖昏了淺深的頭腦,暈暈乎乎中她聽到他淺笑的聲音:“這是對你要跟我‘離婚’的懲罰?!?br/>     身體輕飄飄的,好像踩在云端之上,她努力回過頭看辛梓,辛梓被她茫然不可置信的表情弄得又是一笑,整張臉柔和得快要發(fā)光了。他吻了吻她的發(fā)頂,說:“離婚這種事不刻意輕易說出來,絕對不可以,記住了嗎?”
    “你……捉弄我?”
    淺深終于搞清楚狀況了,敢情剛才他是故意的。
    “難道我不應(yīng)該略施小懲嗎,你可知道你說要離婚的時候我是什么感覺?”辛梓的一句話立刻把淺深心中升起的小怒火熄滅,然后他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什么氣焰都沒有了,“怎么會想出這種餿主意?如果真沒看到紙條,如果你引不出那個人,如果顧景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媽媽做的好事,如果我真的簽了字,你打算怎么辦?”
    淺深失語,完全回答不上來,偏下頭沉思了片刻,方說:“我當(dāng)時很怕,想不出辦法,什么路子都被人堵了,時間又緊迫。如果你真的被人害了,可我又沒法阻止,我不敢想象。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你。”
    最后一句淺深的音量已經(jīng)輕得不能再輕。
    辛梓湊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問:“你說什么?”
    淺深眼神飄忽,哼哼:“……”
    “什么?”
    他還玩上癮了,梁淺深很想用兇兇的眼神瞪他,可不知為什么就是兇不起來。心像是被他嘴角那抹淺笑融化了,軟得一塌糊涂,委屈難受什么的早就被拋到腦后,女王氣勢什么的更不用談了。
    他把她轉(zhuǎn)過來面朝自己,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說:“你要學(xué)會相信我,我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人,你父親都這么說了。你想保護我,我很高興,可是,如果要拿離婚做幌子,我寧可坐牢。淺淺,你要明白,我也不能失去你。”
    淺深怔怔地盯著辛梓,大眼睛里蒙上一層水汽,她覺得自己很沒用,鼻尖酸了又酸,可就是忍不住。連日來所受的苦痛折磨,全化在他的一句話里,隨著聲音的消散而消散。
    “所以……”
    辛梓快速彎腰一用力,淺深短促驚呼,卻已經(jīng)被他攔腰抱起。
    他眼里難得狡黠,異常動人:“作為最后的懲罰,你把那紙條上的話再說一遍?!?br/>     淺深一愣,立刻紅云燒,摟著他的脖頸,很憂郁地說:“你不是看過了嗎?”
    “不算?!?br/>     他耐性好,他慢慢等,可有些人天生缺乏耐性這個素養(yǎng),不過多時,他聽到她隱隱磨牙的聲音,不禁在心中大笑,表面上卻還是那副一本正經(jīng)絕不妥協(xié)的樣子。
    “我……你,……我,……”
    “淺淺,離婚協(xié)議書就在那邊……”
    “我愛你,相信我,我愛你?!?一口氣說完,然后躲在他懷里死活不肯抬頭,她有種掐斷他脖子的沖動,怎么被關(guān)了幾天就學(xué)壞了,竟敢出言調(diào)戲她,但終究她只是輕輕掐了他一下。
    有人很懊惱,有人很滿意,還故意輕咬了下她紅得要滴血的耳朵,惹得懷里的人一陣顫抖。
    “以后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我真后悔了。”
    “乖,我?guī)慊丶遥覀兒孟裼泻芏嗍乱??!?br/>     “什么事?”淺深抬起微微露出一只眼睛亮亮得引人遐想。
    “比如……”辛梓低下頭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梁淺深立刻變身油燜大蝦。
    “要死!你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副腔調(diào)……”
    “有人做錯了事,當(dāng)然要借機好好懲罰一下,不然怎么補償我精神上的損失呢?”
    “你剛才不是說那是最后一個懲罰?”
    “我有說過嗎?”
    “有!”
    “那我不記得了?!?br/>     “辛梓!”
    “什么事,老婆?”
    “……”
    淺深再也沒見過倪淵,聽說被調(diào)到美國的分公司去了,曾詠吟完全被踢出繼承候選人之外,而辛梓的事也不了了之,警局那邊給了一個含混的答復(fù),但不論是什么已經(jīng)再也沒有人關(guān)心。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淺深偶爾回頭想想還有些感謝那些傷害她的人,正因為有他們殘忍的破壞,她才學(xué)會了成長,學(xué)會了包容,學(xué)會了更加愛惜自己的愛人。
    有時候,再和辛梓談起這件事,她靠在他懷里邊吃爆米花邊問為什么倪淵處心積慮了那么多可還是露出了馬腳?
    辛梓低頭盯了她良久,慢悠悠地說,因為他面對的是一個叫做梁淺深的女人。
    淺深坐起來,神情得意,你是說我很厲害?
    辛梓無奈地嘆了口氣,摘下眼鏡,換個話題,說,想好去哪里蜜月了嗎?
    哦,蜜月。
    淺深的注意力立刻被轉(zhuǎn)移,兩眼放光地去拿世界旅游寶典。
    辛梓注視著她輕快的背影,輕輕微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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