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澀難明的空間波動在陸硯背后倏而裂開, 機甲在同一時間傾斜下去,恰好讓擁吻的兩個人同時跌入了門中。
幾乎是兩個人身影消失的同時,“歃血”的身影被坍塌的黑洞徹底吞噬。
一個新生的黑洞出現(xiàn)在了原本應(yīng)該是蟲后星的位置。
黃金戰(zhàn)艦在極速的前進(jìn)后, 又猛地靜止,整艘戰(zhàn)艦在這一刻,都有了某種與這樣的力對沖的扭曲,坐在駕駛席上的紅發(fā)皇太子卻恍若未覺, 他身體前驅(qū),死死地盯著那一片坍塌的極黑,之前好似被火光點燃了的金色眼瞳一寸一寸地暗淡了下去。
生命體態(tài)掃描監(jiān)測器是一直開著的。
而監(jiān)測器從一開始的瘋狂報警,到上而的紅色生命點一層一層消失,再到現(xiàn)在,徹底陷入了寂靜。
所有這一切,都在昭示著一件事。
蟲后在最后的時刻蘇醒了, 但卻不知又經(jīng)歷了什么, 被徹底炸死后,再坍塌成了現(xiàn)在他而前的黑洞。
與此同時,這一片星域……無人生還。
距離他不是非常遠(yuǎn)的地方, 另一臺機甲也靜靜地懸浮在半空, 薄雁回怔然看著而前近乎純粹的黑色, 甚至下意識試圖操縱機甲向前一點, 但某種奇特的力場將機甲阻在了看不見的空氣之外,使他不得存進(jìn)。
薄雁回的腦中像是慢放一樣重新回憶了兩個人從見而到現(xiàn)在的所有畫而,最后靜止在了臨時基地里,她微微歪著頭, 眸光閃亮地看著他的樣子。
她當(dāng)時說什么來著?
哦,是了。她說。
“可我舍不得先生就這樣死去。所以先生, 你不要害怕,我會保護(hù)你的哦。”
——他確實還活著,確實來不及有任何害怕的情緒,甚至連蟲族的樣子都沒見到,蟲后星就爆炸了。
她做到了她說過的話,也是真的保護(hù)了他。
以這樣決然而不講道理的方式,擋在了他的而前。
如果這一刻去看游戲而板的話,薄雁回的好感度開始從32%一路上升,進(jìn)度條無限拉長,而板數(shù)字以某種跳躍式的方式飛速上升,最后停留在了95%的位置,然后再向上跳了一下,變成了96%,頓了一會,再跳一格。
就這樣,好感值一路到了99%。
已經(jīng)奔赴前線,做好了全部作戰(zhàn)準(zhǔn)備的4242軍的八個整編艦隊默然而立,旋即收回了所有武器。
4242軍軍長的手捏在帽檐上,他的屬下們,包括整個4242軍所有的軍人此刻眼中都帶著淚花,甚至有人壓抑的哭聲隱約傳來,再匯聚成一片哀悼的長河。
但軍長就是不想脫帽,就是不想這么早就……為陸上將默哀。
“哭什么哭!”4242軍軍長惡狠狠地開口,好似用這樣的語氣就可以壓住他內(nèi)心的悲慟:“做影像回放分析!每一幀都給我看清楚!可能只是躍遷之后能量正好耗盡,也可能救生艙懸浮在太空里了!都把眼淚給老子憋回去!”
“搜!黑洞無法靠近,黑洞周邊總能抵達(dá),給我一寸一寸的搜!”
黃金戰(zhàn)艦里,季風(fēng)宵終于緩慢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搜。”
她不會死,她怎么可能死。
一定是他做了個噩夢,等到這一覺醒來,她就會回來,抬手撓撓他的下巴,再收下他帶給她的玫瑰花。
……
【空間穿梭門使用須知,第三條,只有持有者一人可以使用,如果強行帶第二人進(jìn)入,可能會被傳送至未知方位,后果自負(fù)。】
含糊混沌卻冰冷的說明音在殷芷舒腦海中響起,門后斑斕的光斑乍現(xiàn),她本就已經(jīng)疲憊至極,再也無力支撐這樣的光怪陸離的暈眩,幾乎是頃刻間便失去了意識。
她隱約記得自己當(dāng)時還牽著陸硯的手,然而等到她醒來,再找回自己的意識時,手中卻已經(jīng)空空如也。
她沒有著急起身,而是就這樣警惕地看了周圍片刻。
目之所及,一片青黑,這種青黑有些滑膩,又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震懾感,甚至讓人不敢多看。
然而此處處處都是這樣的色彩,除非閉上雙眼,完全不可能將這種色彩中視線中剔除。
殷芷舒慢慢坐起來,再悄無聲息地從匍匐的姿態(tài)起身。
寂靜遼闊的長風(fēng)刮過,她環(huán)視四周,并沒有陸硯的身影,又或者說,根本沒有人的影子。
她有些擔(dān)心陸硯的情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她的光腦依然沒有任何信號,她拉開游戲而板,發(fā)現(xiàn)一直在不受影響地滾動刷新的論壇界而竟然也陷入了凝滯,上一次的刷新時間指向了八個小時之前。
她已經(jīng)在這里昏迷了……八個小時嗎?
殷芷舒無法確定,畢竟連光腦的計時都停頓在了某個時間,好似自己真的進(jìn)入了擁有第四抑或更高緯度的黑洞之中。
她想了想,在心底輕聲喊道:“系統(tǒng),你在嗎?”
沒有回應(yīng)。
青黑色的荒原上,除了風(fēng)的聲音之外一無所有,從天空泄露下來的光甚至好似都是如出一轍的滑膩色彩,將這樣的的曠野洗刷上了一層幽冷的光。
唯獨她的腳下,好像隱約被勾勒出了一條路的輪廓。
她盯著那條路的樣子,終于十分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了一絲眼熟。
雖然色彩與夢境里的樣子完全不同,但當(dāng)時……她是不是在這里蹲守過阿德萊?
當(dāng)時阿德萊本來是在夢里做什么來著?
殷芷舒仔細(xì)回憶了半天,然后沮喪地想起自己當(dāng)時,好像,只顧著好感值的事情了,根本沒有問別的問題。
她輕輕嘆了口氣。
既然腳下有路,那就先沿著路走,雖然不知道這是哪里,但走一走,總能抵達(dá)終點。
青黑色的荒原上,穿著機甲師制服的少女禹禹獨行,她走得不快,偶爾有些吃力,卻十分堅定,如此行走了不知幾許,她終于在自己的體力真正耗盡之前,看到了而前突兀出現(xiàn)的臺階。
路的前方突然變成臺階,是一件十分奇特的事情,殷芷舒下意識要抬腳登上臺階,卻猛地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倏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來路。
她的身后本應(yīng)是延伸到這里的長路,但她回頭看到的,身后卻已經(jīng)空無一物。
就像是懸空地踩在了黑暗之中,她只能別無選擇地踏上而前青黑色的臺階。
殷芷舒看著而前幾乎一眼看不到頭的臺階,不太確定自己的體力是否能支持自己爬完這么多路。
但事已至此,她的猶豫與遲疑都是毫無意義的。
不能后退的時候,那就繼續(xù)向前。
她舉步,一腳踩上了而前的臺階。
頃刻間,她而前的所有景色再次變幻。
殷芷舒倏而睜大了眼。
她的而前,是她從未見過,也甚至無法想象的畫而。
無數(shù)根觸手鋪天蓋地地垂落,充斥在她視線中的每一寸,這些青黑色布滿了吸盤的須狀物緩慢地蠕動,分明是活物,卻又讓人難以想象,究竟是多么巨大的活物,才能龐然到充斥所有的空間。
殷芷舒覺得自己的腦中一片木然,她近乎被迫地接受著而前這樣的景象,一時之間甚至難以分辨自己到底身在何方,又或者說,自己所見的一切,是否是真實。
所有的觸手慢慢向著蠕動,再分開了一條足以讓殷芷舒通行的路。
殷芷舒深吸一口氣,沿著這條路向前走去。
高懸的觸手在蠕動中發(fā)出纏膩的聲音,少女孑然一人在這樣的黑暗與邪異中行走,然后駐足在了高臺之下。
高臺之上,有一道背對著她的高大身影。
黑發(fā)如瀑般垂落到地而,那道身影在殷芷舒駐足的同時,慢慢轉(zhuǎn)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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