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懿擺擺手，示意自己手里的血肉。杜一一不管不顧伸手握住。兩人穿過靜默的人群，向樓房內(nèi)走去。
    樓上的衛(wèi)生間里，程嘉懿簡單地清洗著身上的血跡，杜一一從一大堆的衣服里給程嘉懿挑了勉強(qiáng)可穿的衣服。
    這些衣服也不知道李立他們從哪里弄來的，商標(biāo)都還在，都是運(yùn)動服系列，只是女款很少。
    又扯了一件白色的衣服，給程嘉懿包裹胳膊的傷口。
    程嘉懿很快清理干凈了自己，穿好衣服，胳膊也包扎嚴(yán)實了，才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就看到周堯站在門口。
    周堯上身著，纏了好幾圈繃帶，幾乎可以當(dāng)做背心了。臉上也有一塊發(fā)青。
    “謝謝你，小程。”周堯這話說得是實心實意的。
    他沒有和別人一樣半真半假地稱呼程嘉懿為程老大，也沒有虛情假意說太多的客套話，這聲謝，發(fā)自內(nèi)心。
    程嘉懿冷漠地看著周堯，道“周隊長教我的，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的，周隊長準(zhǔn)備就用這聲謝，來做回報？”
    周堯搖搖頭“這聲謝是我實心實意的，不是回報也不是代價。”
    杜一一哼了聲“這就免了吧，我們也不缺周隊長不痛不癢的一聲謝。”
    周堯笑笑，就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李立走上來。
    李立外表上比周堯就凄慘多了，他只要露在衣服外邊的地方就全是傷痕，左邊肩窩上也綁著紗布，這一會時間，頭發(fā)也剔光了，頭皮上也帶著血跡。
    “你怎么樣？”李立先問了下周堯。
    周堯微微活動下，“正在好轉(zhuǎn)。”
    李立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看著程嘉懿，真誠地道“小程，我欠你一條命。”
    這句話的分量，可比剛剛周堯那聲謝重多了，程嘉懿反而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四人互相看著，周堯笑道“樓下正在收拾，我們就在這里坐會。”說著在身后床鋪?zhàn)拢盍⑸焓郑疽獬碳诬惨沧缓笞谥軋蚺赃叀?br/>     他們之間隔著一張床，就像隔著個談判桌。
    “很抱歉，事先沒有和你們說明，就將你們帶到這里來。”李立終于能將程嘉懿當(dāng)成個和他一樣可以共事的大人來交流了。
    剛剛在樓下，他一邊裹傷，一邊聽付佳明講搬救兵的過程，對程嘉懿，心里是滿滿的愧疚。
    程嘉懿和杜一一都沒有什么表情。
    漂亮話誰都會說，事情做都做了，事后說聲抱歉有什么用。程嘉懿甚至想到經(jīng)典的臺詞我殺了你，回頭和你說聲抱歉，就可以了？
    李立低沉的聲音很快就轉(zhuǎn)變了“昨天上午下午兩場比試，我感覺大家都沒有盡全力，你們休息之后，我和我的士兵們也都重復(fù)了你們的過程，有兩名士兵一直到死，也沒有激發(fā)晶體。”
    程嘉懿和杜一一俱是一驚，程嘉懿驚訝道“死？”
    “是的。”李立點(diǎn)點(diǎn)頭，“他們搏斗到最后一刻。”
    程嘉懿還是驚訝地道“那為什么要讓他們搏斗到最后一刻？也可能不是每個人都能激發(fā)晶體的。”
    李立深吸一口氣“因為我們沒有時間證明這些，沒有時間等待。”
    程嘉懿茫然了下，杜一一問道“什么是沒有時間？”
    李立看著杜一一，溫和地道“我們城市里能夠食用的食物，包括以前貯存的，現(xiàn)在打獵得來的，地里產(chǎn)出的，最多還能維持兩周了。”
    “兩周？那以前我們吃的都是哪里來的？”杜一一脫口問道。
    “市區(qū)是不產(chǎn)糧食的，糧食大部分由國家統(tǒng)一調(diào)配，周邊農(nóng)村也有出產(chǎn)。但現(xiàn)在不是秋季，地里的糧食還沒有到成熟的季節(jié)，市區(qū)周邊也沒有大型糧庫。
    現(xiàn)在我們還需要食用變異食物，以往我們食用的肉類，也要從農(nóng)村的養(yǎng)殖場里調(diào)配的，現(xiàn)在我們只能調(diào)配到周邊小型養(yǎng)殖場的肉類。”
    程嘉懿和杜一一大約明白了，杜一一道“就是，現(xiàn)在不是沒有肉，就是都不在我們這，我們過不去對吧。”
    李立想想，點(diǎn)點(diǎn)頭。
    “外邊怎么樣了？”杜一一忽然問道。
    李立眉毛挑了下道“和平嘉園那邊你們放心，暫時不會有事。”
    杜一一搖頭道“我不是問和平嘉園，我是問更外邊，省會，京城，全國，國外。”
    李立眉頭微蹙“這些，我也不清楚。”
    “你們就沒有派人出去過？我不信。咱們這離省會也不遠(yuǎn)，開車也就一個多小時，現(xiàn)在還沒有紅綠燈也不限速，更快。”杜一一不信道。
    周堯開口道“這個沒有必要騙你們，我們是真不知道外邊如何的，我們也派出過人，但是有去無回。我們?nèi)耸直緛砭筒蛔悖液屠铌犻L要是再少一個，就更難調(diào)配了。”
    程嘉懿和杜一一看一會周堯，兩人又對視一眼，李立道“我們一共派出去兩撥人，都沒有回來，所以我們才決定自救。”
    杜一一忽然想起來道“你們派人是在停電前還是停電后？”
    “停電后。”李立道。
    “那之前呢？我不信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上邊就不派個人下來？”杜一一搖頭道，“咱們市還有個研究所，也是咱們市自發(fā)建立的？你們兩個隊長？不會吧。”
    李立神情有些猶豫，還是道“之前我們是奉上級命令了，先展開自救。”
    杜一一慢慢點(diǎn)著頭“就是，其實上級根本就沒有管你們，任憑你們自生自滅了？”
    李立和周堯神情都有些尷尬。杜一一接著道“也就是說也不管我們了，讓我們也自生自滅了。”
    說著瞧著程嘉懿，“這種情節(jié)，一般都發(fā)生在外國電影里，凡是放棄的，要么是救不了了，要么是自顧不暇。咱們這里算哪個？”
    程嘉懿想想道“我們現(xiàn)在都能夠自救，肯定不是救不了的。自顧不暇我也不相信。咱們市區(qū)人口密度也不低，也沒有見什么太大的慌亂。
    省會那邊人口密度是高，可各種配套設(shè)施也更高，駐軍什么的也肯定更多，物質(zhì)也會更豐富，再說當(dāng)時電視里也演了，到處都是一片太平的。
    就算不是到處，真要是去個活人，還是能打帶槍帶著車的活人都回不來的程度，那邊的變異人不也該往我們這邊涌過來了？畢竟咱們距離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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