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從窗簾縫隙處流進屋內,悄悄爬到床沿。</br> 一束熹光落到正在熟睡的池歡眉間,像一道光的眼影。</br> 一聲輕喚傳來。</br> “池歡?”</br> 池歡纖長卷翹的眼睫輕顫,微微一睜,入眼的便是等候許久的沈宴。</br> 他單手撐在床邊,似乎看了池歡的睡顏許久。</br> “醒了?”他嗓音低啞含笑,眼神溫柔。“起來吃早飯吧。”</br> 池歡還是迷迷糊糊的,嗓音綿軟,一開口便染上嬌意。</br> “不要……好困,我要再睡一會兒……”</br> 池歡稍微翻了個身。</br> 但只是輕輕動彈了一下,身體各處的酸痛便盡數傳來。</br> 她也稍微清醒了些許。</br> 突然回憶起來,她現在正躺在沈宴的公寓里。</br> 昨晚,發生了太多事……</br> 兜兜轉轉,沈宴又來到她身邊,他們又回到了這間公寓。</br> 久旱逢甘霖,他們終于觸碰到渴求已久的彼此……</br> 尤其是沈宴,似乎想把這段時間欠下的都補回來。</br> 無所不用其極的求索,把她折騰得太狠了……</br> 見池歡眉頭輕皺,沈宴撥了撥她額邊碎發,關切的問道:“怎么了,身體不舒服?”</br> 池歡閉著眼,不滿地輕哼兩聲,輕推了一下“罪魁禍首”。</br> “還不是你,牲口。”</br> 即便挨罵,只要是池歡,都令沈宴甘之如飴。</br> 更何況是這樣曖昧的控訴。</br> 嬌滴滴的呢喃讓沈宴心頭發軟,忍不住勾唇。</br> 池歡的半邊肩膀還裸露在外,上頭還有一塊小小的齒痕。</br> 那是沈宴昨夜留下的勛章,看得他眼中熾熱。</br> 只可惜,今天公司待會兒有事,沈宴只能忍住了再撈起池歡再纏綿一番的欲念。</br> 只是垂眸吻了吻池歡的額頭。</br> “小懶貓,快起床。再睡就糊涂了。”</br> 池歡掀起半邊眼皮,“我就是小懶貓,求你了,沈宴,我累壞了,讓我再睡一會兒吧,好不好……”</br> 為了多睡一會兒,池歡也厚著臉皮撒起嬌來,甚至無意識地蹭了蹭沈宴的手。</br> 她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連手都抬不起來。</br> 更何況,沈宴的床實在是太舒服了,幾乎要把她封印在這里。</br> 論誰都抵擋不住池歡的撒嬌,更何況是沈宴。</br> 雖然他很想體驗一下上班前跟池歡一起吃早飯。</br> 不過看樣子,今天怕是沒機會了。</br> 他依依不舍地低聲道:“歡歡,公司有急事我得先走了。早餐我做好了。你在家多睡一會兒。”</br> 沈宴頓了頓又說:“想睡多久,就睡多久。”</br> 最好,躺到他下班。</br> 掀開被子,池歡還留在這里。</br> “嗯……”</br> 沈宴看著池歡恬靜的睡顏,又傳來沉穩均勻的呼吸聲,心中涌起淡淡的滿足感。</br> 他低頭又吻了吻池歡,心中想的那句“留下,別走”,終于沒有說出口。</br> 沈宴走后,池歡又睡了兩個小時才終于睡飽,施施然醒來。</br> 她恍惚想起早晨沈宴喊她“懶貓”,她還撒嬌。</br> 過分親昵,像是一對熱戀當中的情侶……</br> 池歡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痕跡,后知后覺地紅了紅臉頰。</br> 昨夜來的匆忙,什么都沒帶。</br> 反正只有她自己在家,池歡熟門熟路地打開沈宴的衣柜,挑了件寬大些的襯衣先穿上。</br> 一瞬間,沈宴的氣息瞬間包裹全身,像是又落入那個懷抱。</br> 池歡又是分神一瞬。</br>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她總是能輕易想起跟沈宴有關的點點滴滴。</br> 也很輕易的,就能被與沈宴有關的一切所影響。</br> 池歡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掌心,吐了口氣,平復了心情。</br> 洗漱完,她走到客廳,只見開放式廚房的桌子上擺著一盤精致好看的早餐。</br> 煎蛋雖然形狀有些奇怪,但火候正好,半面煎的流心蛋黃澄澄的,十分誘人。</br> 一邊的培根牛油果吐司層次分明,看起來也讓人食指大動。</br> 池歡瞄了一眼廚房,餐具調料一應俱全,還殘留著一絲煙火氣。</br> ……今天的早餐是沈宴親手做的嗎?</br> 高高在上的沈二少什么時候也沾陽春水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