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散開,月光重現。
有賴于先前千萬朵小花消失時帶來的治愈力量,正在休息的選手們露出了恬靜的笑容。
日有所思,此刻他們夢得都是第二天如何聯合干掉霧星和伽藍帝國的競爭對手。
山壁旁,負責守夜的人準備叫隊友起來換班,剛站起來,整個人忽然立在原地,不確定地看向某個方向。緊接著他面色一變,以一種狼狽的姿態暴退幾米,順便一腳踹到隊友身上。
被踹了一腳,身體的本能反應讓隊友還沒睜開眼就先摸出了武器。
他們這一隊很幸運,先前爭奪應急包時正好碰到其他兩支隊伍殺紅了眼,撿了大便宜,只在撤退時因為躲避異獸受了些不輕不重的傷。
如今紀天燼和白虎前后夾擊,意味著這份幸運即將歸零。
“瘋子。”
選手扣動扳機的時候,忍不住低罵一聲。
先前耗損這么大的情況下,伽藍帝國的選手竟然還有余力過來反攻。
一攻一守,雙方快速移動間靶子很難標準。但選手仍舊在堅持開槍,試圖搞出更大的動靜,最好能引來其他人,一并聯手淘汰了對方。
紀天燼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精神力凝聚成屏障,強行阻礙了一部分聲波傳遞。
看著像是陀螺一樣卡在半空中的子彈,選手嘲諷道:“三對一,你夠勇。”
紀天燼向來不會在格斗中廢話,但這次糾正道:“是一點五對一。”
沒有精神體,兩個只能算一個,另有一個還負傷,同精神體疊加后能發揮的力量有限。
紀天燼說話時,另外三人閃電般出手,想殺一個出其不意。
就在這關鍵時刻,其中一名隊員突然扯著嗓子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隊長差點沒忍住反手一巴掌:“你叫個屁。”
偷襲的時候叫,是被鬼附身了嗎?
“我精神體不見了。”選手是真的受到了驚嚇,他已經召喚過三次,但就像是被拉黑了一樣,根本得不到回應。
被他一說,同隊另一名選手也是整個人呆住:“我的也沒了。”
這種驚悚,就像是一覺醒來發現胸腔里沒了心臟。
下一刻,左胸是真的差點被剖開了。
白虎撲來的時候毫不留情,選手低下頭,鮮血不斷從幾道尖銳爪痕形成的溝壑中噴出。極限裝置被激活的剎那,他因為失血過多倒下。
這次來得是飛行器,選手傷勢太重,戰艦直降需要額外花費時間。
“我的精神體,我的精神體……”意識快要消失的時候,他還在苦苦叫喚著。
“別叫了。”急救人員被吵得頭疼,尤其是一說話血流得更快。
“醫生,我是不是廢了,我的……”
“再別你的你的了。”急救人員:“已經跟別人跑了。”
“???”
淘汰一支隊伍后,紀天燼撿起應急包,未作停留立刻去尋找匠星人。
這個過程至少持續了一個小時,終于發現匠星選手的位置后,他卻主動現身,開門見山問:“要不要談一場合作?”
匠星人沒有上前,隔著一段距離警惕問:“什么合作?”
紀天燼開了瓶營養液,同時說出接下來的計劃。
比賽的本質就是看碟下菜。
先前偷精神體時,蘇茶通過花朵散開的過程,大致指了幾個方向,之后紀天燼和柳西琴分開行動。弱一點的隊伍直接出手,強的略過,把握不住的就談判。
不久前,柳西琴不巧地被發現了。
加魯帝國擅毒,在周圍用毒物布置了防線,她在殺一條毒蛇時弄出了點動靜。瞬息間的功夫,便被加魯帝國的選手包圍。
柳西琴笑著舉起雙手:“我沒敵意。”
加魯帝國的選手自然不信她的鬼話,不久前他們才重傷過蘇茶。
柳西琴:“幫忙背刺一下普里特的人如何?”
一句話直接給三人干蒙了,懷疑她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不過接下來的話直接讓其中兩人面色鐵青。
“如果你們還想要精神體的話。”
精神體?
試圖召喚,四下環顧,瞳孔地震……那兩人齊齊望向她:“你做了什么?”
柳西琴微笑道:“精神體被打散的后果是什么,大家都清楚,蘇茶讓我帶話,只要你們乖一點,他也會善良一點。”
蘇茶沒說過這句話,更不可能打散別人的精神體。但扯這張虎皮確實好用,蘇茶是誰?暴抽聯邦總統的兒子,引發異獸發情偷人……外人眼中再喪心病狂的事情他都能干出來。
此刻加魯帝國的人甚至省略了懷疑的過程,恐怕也只有蘇茶能做到偷精神體。
畜生啊!!
……
“大家跟上,不要掉隊。”
同樣的一片月光下,蘇茶騎在花豹身上,單手撫摸著肩膀上的花栗鼠,神情溫柔。
精神體一個個跟喝了假酒似的,眼神迷離。
干凈溫和的氣息包裹著它們,花香安撫著暴躁的力量。精神體的魂都被勾走了,哪里還能聽得見來自正主的呼喚。
期間由于主人負傷,一頭獅子有過瞬間的清醒,可惜很快就被荷花玉蘭鎮住了。
負責直播的無人機一直跟在他后面,蘇茶帶著一群動物,實際走得非常快。花豹飛奔著翻山越嶺,蘇茶還不時投喂一些精神力,防止它們累著了。
天邊泛魚肚白時,他才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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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機基本集中在中心地帶,那里才是選手發揮的舞臺。為了跟拍蘇茶,組委會不得不單獨出一架跟著他跋山涉水,因為一路拍攝的風景太多,無人機紅光閃爍,提示儲存空間快要不足。
蘇茶堅定朝著北邊行進,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智腦的地圖。
“但愿趕比賽結束前能夠抵達。”
晨昏星基本被雨林覆蓋,走到邊界不知還要耗時多久。
戰艦上,組委會人員正在精密地計算這個問題。
“十七小時二十分鐘。”
根據目前精神體的速度和剩余雨林面積,一直趕路不停歇的話,大約就是這個時間。
組委會負責人聞言深吸一口氣:“他是不準備要積分了嗎?”
工作人員:“伽藍帝國的選手有在實時給他劃。”
“……”
在場沒人能想明白,涉及到星球利益時,不同星球的選手是如何建立起不怕被反水的信任。
窒息的一夜終于過去。
太陽永遠給晨昏星帶來不了多少光明。天微微亮時,其實時間已經不早了,經過一晚上的休養,不少選手重新有了精神。
還沒等他們擁抱新一天的太陽,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精神體呢?他們那么大一個精神體呢?!
“先不要急。”普里特星人對z804星球的選手說道:“假設是大問題,比賽早就會被取消。”
何況他們已經有了懷疑目標。
為了制造選手的焦慮感,組委會原計劃是在三天后再開放積分排名,按照預計,那個時候差不多會淘汰一批人,進入第一個賽點。
但照著目前這種趨勢,壓根沒這個必要。今早隨著數據室內的工作人員按下一個按鈕,所有選手的智能腕表終于顯示出積分排名。
目前伽藍帝國和霧星并列第一,證明他們昨晚沒少造孽。
精神體的丟失八成和此有關。
普里特星人冷靜,不代表有人能冷靜下來。
沒了精神體毀一生,個別暴躁點的選手,聲音幾乎要響徹山林。
“是誰,誰偷了老子的精神體?!”
z804星球的選手揉了揉眉心,能發出這種吼叫,肯定是匠星人。他們靠著制作各種靈巧的機關存活到現在,并不怕暴露位置。
只是為什么要說偷?
z804星球的選手瞇了瞇眼:“匠星好像是唯一給精神體做定位的,走,去會會他們。”
雨林靠西,利恩頂著散亂的紅發飛在半空中:“誰在鬼喊鬼叫?差點把我翅膀嚇掉了。”
摸了一天的魚,這位蟲族的王終于開始認真起來。他的武器很奇怪,是用某種獸類骨頭鍛造出,類似飛機斷掉的殘翼。
利恩也在朝著聲源地靠近,準備去收割第一波人頭。
同一時間往那里趕過去的選手不少。
以暴躁聞名的匠星這會兒臉上卻絲毫不見狂怒,他渾身肌肉卻長著一雙狐貍眼:“希望你信守諾言。”
“當然。”紀天燼插兜靠在樹下,借著白虎的視角看到了更遠處的情況,不出所料第一個趕來的是普里特和z804星球的選手。
白虎在中間攔路,兩個星球的人先后警惕地停下腳步。
“為了引我們來,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話雖如此,他們有些琢磨不透對方的意思,如果有埋伏,應該不會直接現身才對。
“聯手殺一場吧。”紀天燼站直身體:“先淘汰掉大部分人。”
普里特和z804星球的選手對視一眼,短暫沉默了一分鐘后,緩緩吐出一個‘好’字。
明明才過去一天,幺蛾子太多,他們已經感覺到心神俱疲。
匠星選手一挑眉:“都沒問題的話,我就繼續引人來。”
匠星會給精神體做定位不是什么秘密,想要獲知精神體下落,那些選手肯定會很快找過來。
達成了短暫的合作關系后,普里特的隊長沉著臉問:“現在可以說說了,失蹤的精神體被搞去了哪里?”
匠星選手面色一變:“老子也是受害者。”
他狠狠瞪了紀天燼一眼:“反正根據定位,我的精神體正在一路向北。”
“……”
北邊有什么?
普里特星人想到一種可能,臉色愈發難看,異獸老巢就在北邊,這是想把他們的精神體丟進狼窩里。
“蘇茶。”唇齒之間都透露著狠意。
神偷蘇茶圖已經成了眾人心中的共識,這事絕壁就是他干的。
在剛剛建立的合作關系即將崩塌前,紀天燼笑容冰冷:“你們應該感謝他才對。”
蘇茶受傷,他才會選擇快點結束這場比賽,不然雨林是一個很好的狩獵場,可以磨煉一下實戰經驗,順帶玩死這些人。
僵硬的氣氛中,匠星人竟然說了句公道話:“都冷靜點。真要對精神體下手,早就動了。”
精神體遭遇不測,他們自身肯定會有感覺。
沒怎么說過話的z804星球選手寒聲道:“不是下殺手,還能是什么?偷出去玩嗎?”
“嗯,去旅游了。”
紀天燼這個話接得猝不及防,語氣中沒有任何嘲諷,好像就是單純陳述一個事實。
周圍人齊齊在用‘你在逗我’的眼神看他。
z804星球選手都想要徹底撕破臉了,怒極反笑問:“北邊除了異獸,還能有什么值得游的?”
“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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