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沒忍住輕笑一聲，而后扯下姬不負衣袖：“師尊別氣了，兩位師兄自是耳聰目明，不會容忍師姐受委屈的。”</br> 風清竹以茶代酒同她輕碰：“明日來竹林挖些鮮筍？師兄給你埋了幾壇百年陳釀，屆時再做幾道小菜一敘。”</br> “那便多謝二師兄。”</br> 謝止危眼巴巴看向兩人，風清竹忍俊不禁失笑：“大師兄也可同往。”</br> 姬不負咂巴下嘴幽幽道：“怎么孝敬給為師的酒，年份最多也就幾十年？”</br> 風清竹慢條斯理再飲口茶：“師妹久未歸家，師尊連這也要爭？”</br> 姬不負：“……”</br> 行吧，小徒弟確實吃了太多苦。</br> 他不甘心的最后掙扎：“為師也要去蹭口酒喝……”</br> 對方無奈搖頭看過去：“弟子給您留一壇便是，且不說宗門政務不可堆積，再者兩位師侄的功課，也還等著您過目安排。”</br> 紅衣男人郁卒長嘆口氣，二徒弟真的是箭竹化形？</br> 怎么感覺更像是蓮藕，全是心眼子！</br> 師兄妹在箭竹林中相聚一日，白芷最后去了寧柔云小院，少女卻遠行至今未歸。</br> 白獅從后山中飛快竄出來，親昵蹭了蹭她手心。</br> “少白，我要走了。”</br> 他低咆一聲把人送到山腳，白芷最后回頭又看了看，養育自己的宗門一眼……</br> 卻見姬不負和兩個師兄，都一同踏著夜色出現。</br> “為師送送你。”</br> 她對幾人輕輕笑了笑，卻是沒忍住先濕了眼眶。</br> 姬不負深吸口氣壓下淚意，竭力扯出一抹和藹笑容。</br> 謝止危握著拳頭糾結幾息，還是上前輕輕擁住她：“既然神魂有印記，那便不管走多久，總歸也能再回來。”</br> “……像大師兄一樣么。”</br> “對，師兄也會多加留意，不會把你弄丟的。”</br> 風清竹拍拍二人肩膀，千言萬語只能道一聲：“珍重。”</br> 白芷后退幾步，恭敬對姬不負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師尊撫養弟子長大，引我踏入道途……便送到這吧。”</br> 她緩緩起身再對兩位師兄一拱手：“師妹走了，珍重。”</br> 話落最后再看幾人一眼，轉身化成白虹消失在遠方。</br> 姬不負目光一直隨她離開，這才眨眼滾下兩串熱淚。</br> “都是好孩子……這樣也好……”</br> 謝止危的眼淚洶涌而出，這個好似曇花一現的師妹，都還沒讓他捂熱，又不知將踏上怎樣的輪回。</br> “師尊……嗚……我都沒見過她倆長大……”</br> 姬不負：“不然你來帶那倆器靈，為師再去搜羅個女嬰？”</br> 風清竹悵然一嘆扭頭勸他：“想想三師妹？”</br> 謝止危：“……”</br> 高大陰鷙的男人哭腔一滯，哽咽著對他怒目而視：“我想看的是乖乖軟軟那一種，柔云雖然也可愛，但自小就……”</br> 除了皮相是個姑娘，其他和臭小子沒什么兩樣，還賊能吃！</br> 實在有些一言難盡……</br> 風清竹抽了抽嘴角：“師兄這話莫讓三師妹知曉，那堯道友智謀過人能屈能伸，倘若屆時二對一……嘖。”</br> 謝止危身形微僵，皮笑肉不笑慢聲道：“我若日子不好過，想來師弟也難清靜了。”</br> 言下之意讓他管好嘴巴，不然就拽著他同歸于盡。</br> 風清竹噗嗤一笑跟上姬不負，三道身影前后在山路逐漸遠去。</br> ……</br> 林宿音恍然一覺醒來，就有種莫名沉重的感覺。</br> 她低頭看看熟悉的身體，又轉頭看到守在床邊的晏凌之。</br> “夫君……她可曾留下什么？”</br> “過往種種，多謝你了。”</br> “……”</br> 林宿音的神色有些落寞，就聽男人再次開口道。</br> “不過那道魂魄離開時，眉心似乎有一合歡印。”</br> “和我一樣印記嗎？”</br> 晏凌之搖搖頭：“顏色乃鎏金。”</br> “定然是她積攢的功德，日后也能指引她回宗……”</br> 林宿音垂眸輕聲低喃完，撲到對方胸膛不住磨蹭：“危月，我好高興啊！”</br> 男人神色冷峻指尖微動，她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回復，林宿音這才立即反應過來，以往習慣了和這稱呼分享。</br> “高興便好。”</br> 她茫然扭頭看向聲源，就見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長在背后那人身上。</br> 林宿音又飛快轉頭，看著自家喜怒不辨的夫君。</br> “……凌之，我錯了。”</br> 晏凌之唇角勾起一抹，不甚明顯的微妙弧度，聲音淡漠又溫柔。</br> “夫人何必道歉，你想要的為夫自當成全。”</br> “真不要了……能收回去嗎？”</br> 危月自她背后環住柔韌腰肢，在她耳邊輕笑道：“怕是來不及。”</br> 林宿音前后都被盡數封鎖，當即神情空白心生絕望。</br> 吾命休矣……</br> ……</br> 秋翡月歷練歸來稍作休息，又踩著積雪去看杜念蕓。</br> “姥姥，翡月回……來了……”</br> 溫婉女子安靜躺在藤椅上，看著像是睡過去一般。</br> 她顫巍巍去探對方鼻息，未料離別來的這樣猝不及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