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場隱藏在深山里,進出嚴謹,幾乎像軍區(qū)。
進入封閉式圍獵場地,邵澤徽脫掉襯衣西褲,換了套scentblocker的專業(yè)獵服出來。
沒什么款型的迷彩服穿到身上,他的身型卻是意外拔尖的彪挺俊朗,袖子卷到半臂,抱著架雙管獵槍,粗獷威猛,阿男也背著把打飛禽的散彈槍一道跟出來。
廠領導不放過機會,奉承不離嘴:“都說邵總槍法厲害,現(xiàn)在還沒見識,光看這架勢,就先贏在陣前了。”
有人嘴巴快:“可不是!老板這帥氣勁頭跟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差不多了!哪里像是”
邵澤徽黑了臉。
丁凝壓根沒管他們說什么,一下車就跑到郭勁安身邊。
上車前還有絲襪,下車光溜溜兩條大腿。男人們沒怎么注意,吉蓮女人心細,看在了眼里,裝盲,女人愛八卦是天性,何況是香艷辛秘,心里癢,拉了阿男撒嬌:“喂喂,老板在車上又做了什么好事?!卑⒛邪褬寵M在胸膛前,自然不睬。
郭勁安看見丁凝白|皙頸圈內種了幾個紅莓,眼色有些黯,卻什么也沒說,只把她手牽起來。
邵澤徽目光越過一個個腦袋瓜子,見到兩個人離得遠遠竊竊私語,也沒說什么,領著一幫人,在導獵的帶領下往山里走去,到達自由狩獵區(qū),槍栓一拉,扣下扳機,火光直冒,連發(fā)幾彈,射下幾頭野兔和波爾山羊。
阿男跑下綠油油的小斜坡去拎負傷的獵物時,邵澤徽才下意識轉頭。
那小子抬起手,輕柔地在撫面前女孩額頭上面的紅痕。
他怔住。
一伙兒人見到這陪行中心人物臉色很難看,也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
老廠長年齡大,眼睛利索,見到邵澤徽眼神雖然不定,可落在那丁小姐身上次數(shù)頻繁,先前已經得了通知,知道丁凝今后是丁家廠子的直接管理者,笑著揚聲,朝丁凝那邊喊:“小姑娘家,恐怕不喜歡這些槍啊炮的玩意兒,冷落了丁小姐吧?”
丁凝望一眼導獵手上身體被貫出槍眼兒的野物,客客氣氣:“也不是,就是覺得把一群動物圈養(yǎng)在一個地方,再去殺去打,多少有點同命相憐。”
同命相憐?一干人鬧不懂是什么意思,又不可能去問,只得賠了兩聲笑。
工廠里做事的人心眼大多沒那么彎,心理政治玩得也不深,一名年輕稍輕的青年干部,見氣氛不大對勁,順著那老廠長的話,隨口說起葷段子打圓場:
“女孩子家,玩玩槍也正常嘛!男孩子小時候玩槍,長大了玩娃娃,女孩子小時候玩娃娃,長大了玩槍?!?br/>
都是些平時敞慣了的,男人們聽了這隱晦的黃色笑話,都呵呵笑起來。
正笑得眉飛色舞滿臉滾油,丁凝開聲:“這種玩笑,私下說一堆不成問題,公務時間,以后得要定有制度規(guī)定,講一次,扣工資。”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還沒正式上任,就發(fā)了威,還立起家法來了。老廠長雖然口里尊重丁凝,仗著年紀大,見著二十啷當歲,還沒畢業(yè)的小姑娘當眾教訓自己部下,總不好想,嘟著老嘴反駁:“這又不是公務時間?!迸赃吶俗匀徽驹诙嗄晟霞夁@邊,連聲響應,又齊齊望向主心骨,等他來主持公道。
丁凝也看一眼邵澤徽,那人壓了壓帽檐,雙手合一,把槍桿立在地面,大拇指摩著槍頭,完全沒有幫腔下屬的意思,有些晦暗的神色卻掠過些光彩,似乎等著她發(fā)話。
主持倒是主持了,這公道偏著誰,瞎子都聞得出來味兒。
丁凝也就繼續(xù):“有邵總在,有我在,怎么不是公務時間?”
哪個能說個不是?個個憋了口氣,興致也都減了一半。
丁凝又緩和了口氣:“有罰自然也有獎,以后有專人管理風紀,月底評優(yōu),達標加薪?!鳖D了頓,朝邵澤徽望去:“怎么樣,可以嗎?邵總?!?br/>
邵澤徽瞥了眼吉蓮:“記下來,回去辦?!?br/>
錢才是關鍵。眾人變回明媚臉色,樂呵了一些。
一干人繼續(xù)在獵區(qū)巡游,邵澤徽揚手,示意丁凝過來。
公私分明,這是他剛剛在工業(yè)園里教會她的。丁凝并沒遲疑多久,拔足過去。
邵澤徽還指望她得把自己冷會兒,沒料到她也不忸怩,就這么來了,頓了會兒,說:“管得好?!闭Z氣是縱容。
她的聲音單?。骸翱偟脤Φ闷鹉o的工作機會和工資。”
他聽到她聲音,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美好,她還在不高興,靠近低聲:“還疼不疼?!?br/>
公事完了,私事就免了。
她的頭發(fā)沒有上車前梳得那么高,怕扯得疼,松松綰了一道,用卡子錮住,很客氣地撥弄了頭發(fā),壓住邊際一圈紅,答非所問:“不影響邵總打獵,我過去了?!?br/>
他被甩了一道背影,本來該是窩火,見她乳燕投林似的回到那臭小子身邊,又覺得天蒼地闊的頗悲涼。
吉蓮看見,走過來,老道提示:“小女孩嘛,哄哄就行?!?br/>
邵澤徽沒說話,抬起槍,繼續(xù)射獵,獵著獵著,人又移動到了目標身邊,無奈旁邊有個第三者,牙齒躁得癢,也總不能一槍把他當獵物一樣給斃了,只能說:“你過來一下?!?br/>
這次丁凝聽得出來,絕對不是談公事了。
她沒理,邵澤徽火大,拎起她胳膊,幾乎是咬著牙:“別這么倔,更不要故意在我面前演戲,我跟你道歉還不行?”拉著就往坡下走。
郭勁安一手摁住他健碩小臂,揚高了聲音,極其不善:“邵先生,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他沒有面前這男人長年健身的習慣,但身型高,發(fā)起威來,自有一股子凌冽勁頭。
丁凝知道說不動這個邵家老二了,直接把郭勁安手臂一拉,踮腳就附上唇,當了眾人面熱吻起來。
郭勁安只覺兩片柔軟覆上來,又有一條濕潤潤的肉往里面鉆,睜大眼,馬上會意過來,吸了口氣,接住,含得牢牢。
兩人光天化日,濕淋淋的舌齒交纏,隨行人除了邵澤徽,全都目瞪口呆,吉蓮捂住半邊嘴側過去,不忍再看。
阿男抱了把雙管,也默默跑到旁邊的林子里打野鳥去了。
一口氣快用完了,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分開。
丁凝看了邵澤徽一眼,抹了一把嘴。
邵澤徽像是拔了栓的皮球,泄了氣。
吉蓮和阿男倒也佩服他,這么大一攤子的刺激,這邵老二竟然還直勾勾地盯著不挪眼,好個忍耐力。
丁凝挽了還在砸吧回味的郭勁安,下了草坡,打算差不多到了時間,再上去。
郭勁安問:“要不要先走?”
丁凝搖頭:“都這樣做給他看了,他不是十幾歲的小孩?!?br/>
郭勁安想了想:“你確定真想為邵氏做事?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幫你”
丁凝明白他意思:“你真的不用太高估了我跟他的關系,我們沒什么感情,他對我,無非就是求而不得,才費些心思,時間一長,什么都淡了,他是商人,不會做沒有結果的無本買賣。至于我這邊,只知道邵氏接管了丁家,而丁家是我爸爸給我的祖業(yè),如果這件事我都撒手不理,做其他什么事情都站不住腳?!?br/>
郭勁安原先以為丁凝是個乖巧溫順的女孩,過了個暑假,因為她接受了自己,接觸多了,才知道她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
一直到誤會懷孕,郭勁安又更進一步地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跟自己當初以為的丁凝,其實是大相徑庭的??墒?,竟然還是這樣一路又一路地喜歡了下去。一直到現(xiàn)在這刻聽到她的話為止,他覺得,面前這女孩在自己心里,咯噔一聲,又升了一個級別。
喜歡一個人啊,就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事,做什么都是好的。
他心里暖暖,圈住她的手,握得牢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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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聊著,不覺走遠了,再一抬頭,離高坡遠了,四處除了偶爾鳥呡幾聲,安靜了不少。
也不知道還在不在開放獵區(qū)了。
快到傍晚,山里的天色有點兒昏,溫度也不比市區(qū)那么高。丁凝打了個寒戰(zhàn),郭勁安條件反射想脫衣服,一看,自己也是穿的件單衣,吃吃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嘻嘻哈哈抄著原路回去,經過片小林子,天又暗下來一些,才收起笑意,加快腳步。
好容易見到前面隱約出現(xiàn)斜坡形狀,丁凝只覺得被牽住的手一松,旁邊人的腳步就像是剎車一樣,驟停住。
繼而一股強大的力道把自己跟郭勁安扯開,還沒轉過頭,丁凝半張臉被一只帶著濃濃煙味的粗糙大手蓋住,整個頭被固定得死死,動彈不得,被強制硬拖到旁邊,剛想喊,氣管被人極其熟練地生捏住,嘴張了一半,啞在當下。
郭勁安的聲音傳過來:
“你們是誰,想干什么?”
語調怪異,似乎被人用什么脅迫著。
丁凝就算看不到,也嗅到了危機。
這不是進出嚴密、會所級別的狩獵俱樂部嗎?怎么是還有強盜劫匪不成?
聽這意思,還不止一個人。
被煙草長年熏得沙啞的低嘎男聲響起來,在問同伴:“怎么樣?”
“噗咚”一聲,肉軀倒地的聲音,丁凝心頭一跳,被制住自己的匪徒翻轉過來,見到郭勁安不知哪里被其中一人用兇器敲了一記,趴伏在地,林子里光線暗,看不清表情。
丁凝也不知道他是昏了還是死了,反肘擊向那綁匪,呼救一聲就要撲過去。
這人再不像嬌生慣養(yǎng)的邵庭晟和瘦骨嶙峋的小黃毛,顯然是練家子出身,一擰就把手無寸鐵的小獵物拎返回去,見這女孩在手里又掐又鬧又打,要害都被踢了兩下,惱得牙癢,手重新扭上脖子,咔咔一聲,加重力氣:“小賤人!還挺厲害,總是個死,就讓你早點歸西!”
丁凝喉頭一緊,眼前欲黑,腦子卻清明起來。
這些人是有備而來的!目標是自己
她咳著嗓子擠出聲音:“你們是誰?”
另個聲音阻止了行兇的人:“別忙,金主那邊說了,先得拔拔鴨子的毛,再下鍋!要按規(guī)矩辦事,不然哪有回頭生意!”
被殺目標是鴨子,拔毛下鍋則是說先多折磨一下被殺人,再干掉。
這是殺手的行內術語,丁凝就算不懂,光聽字面意思,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那人一聽這話,總算是松了手,卻把她強壓到一棵老槐樹大粗壯樹桿上,從腰際里抽出把匕首。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我和我的小伙伴在另個坑丟的地雷,因為那文還太瘦怕看不到,就在這里感謝啦(^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