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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只在乎你

    “你說咱們宮主大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就能答應(yīng)和那家伙同路呢?”蒼守城的客棧中,邢玉坐在角落的木桌前,手中的筷子在自己空無一物的碗中來回?fù)軇樱炖镞@般嘟囔道。
    一旁的白明春也眉頭緊皺,沉聲道:“那日也不知道那位魏王殿下到底跟跟宮主說了些什么……以宮主的性子最不喜歡與人多言,更不提與人相處,怎么會就答應(yīng)了他呢?”
    邢玉聞言,眸中亮起光芒,看向白明春問道:“你說會不會是他威脅了宮主?”
    白明春一愣,但隨即卻搖了搖頭說道:“怎么可能,宮主能有什么把柄?再者說了,你忘了在天雄城時,是宮主威脅的魏來。”
    “那你說宮主怎么可能就答應(yīng)了那家伙?”邢玉不忿言道,手里的筷子也因為心頭的憤怒用力在桌上跺了跺,發(fā)出一聲悶響。
    此刻夜深,客棧的大廳中并無多少食客,但鬧出這樣的聲響還是不免惹來一些矚目看來。
    白明春倒是明白自己師妹的性子,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那我就不知道。”
    邢玉白了他一眼,說道:“終歸不能咱們宮主真的與他有舊吧?”
    白明春心頭一跳,趕忙道:“師妹慎言啊!”
    斬塵宮的地位于歸元宮來說本就極為特殊,而這位新晉的斬塵宮宮主更是深受孟懸壺器重。
    而她的出現(xiàn)對于大多數(shù)歸元宮弟子來說,都是一個謎。
    依照各個宮主的說法,徐玥自幼便在斬塵宮中修行,不曾離開斬塵宮半步,加上斬塵宮與其余幾宮的門徒本就無甚交集,這樣的說法雖然古怪,但大多數(shù)弟子也都鮮有去懷疑。
    而上次,魏來在天雄城闖入他們住所時所言之物,白明春一直記在心底,因果、斬塵之法,這樣的字眼落在他的腦中,他暗暗思慮過,其實相比于一個大活人在百蘿山上生活十余年,而不被其他人所知曉,魏來所言的可能性反倒更大。
    只是,無論這里面藏著怎樣的貓膩,身為歸元宮弟子的他們都不應(yīng)該去懷疑自己的宗門。
    秉承著這樣的念想,故而白明春才讓邢玉不要去妄言此事。
    邢玉也知自己失言,面對師兄的指責(zé),只能縮了縮脖子,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這里只有師兄與我二人,師兄怕什么。”
    “我在想說不得他們真的有舊。”
    “你想那日,我分明看見宮主的臉色泛紅,那模樣,你何時見過?”
    邢玉的年紀(jì)畢竟也才二十出頭,說起這男女之事,便忽然又興致勃勃了起來,甚至雙眼泛光。
    白明春見狀心底長嘆一口氣,暗覺難以跟上自己這位師妹跳脫的性子。
    只能扶額長嘆一聲,不去接話。
    ……
    客棧的廂房中,魏來正借著燭火看著手中的書籍。
    書名喚作《斬塵浮想》,赫然便是當(dāng)初在魏府書房中發(fā)現(xiàn)的那本自己父親魏守留下的手札。
    魏來此行來到大楚,為的就只是解開呂硯兒徐玥等人身上的秘密,而這些秘密無論從任何角度去看,都與斬塵宮有著莫大的聯(lián)系。
    魏來不知道當(dāng)年自己的父親為什么會抽出打量的精力去研究與他毫不相干的斬塵之法,或許他也隱約有與自己相似的遭遇,那這么說來,或許關(guān)于斬塵之法的因果之禍,早已困擾他們魏家多年。再者言,即使這些只是自己的庸人自擾,那他對于斬塵之法的知曉本就甚少,能夠多了解一些終歸無錯。
    魏來看了一個多時辰,覺得有些犯困,打了個哈欠,站起了身子,正準(zhǔn)備洗漱入睡。
    咚。
    咚。
    咚。
    這時房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魏來翻了個白眼,以為又是孫大仁來尋他。
    說起來自從那日徐玥同意與魏來等人同行之后,一行人已經(jīng)一同上路了足足三日光景。
    孫大仁對于當(dāng)初魏來用一句話讓徐玥忽然“回心轉(zhuǎn)意”的本事可謂震驚無匹,這三日每日都在纏著魏來詢問他到底對徐玥說了些什么,能讓對方態(tài)度發(fā)生這么大的轉(zhuǎn)變,魏來被他弄得不厭其煩,暗以為此刻又是孫大仁前來糾纏。
    他雖然心底無奈,但終歸不能將之拒之門外。
    他起身走到房門前,打開了房門,嘴里不耐煩的言道:“說了多少次了,這么晚別來尋我……”
    他的話說道最后,忽的戛然而止,一位門外站著的并不是孫大仁,而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女。
    “玥兒……不,徐姑娘。”
    魏來說道,這幾日她雖然與徐玥同行,但一路上二人并無什么交集,事實上說是同行,但兩路人素來涇渭分明,頗有幾分老死不相往來的味道。
    二人的關(guān)系依然生疏,與之前相比并未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進展。
    魏來覺得能讓其與自己一同上路也算是一個不小的突破,有些事過猶不及,只能一步步的來。
    “我可以進來嗎?”徐玥朝著魏來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平靜。
    魏來有些詫異,但終歸不可能拒絕對方。
    側(cè)開身子,讓徐玥走了進來。
    徐玥也不做多想,走入房門后,便在魏來的木桌旁坐下,低頭看向放在木桌旁的書——《斬塵浮想》
    她的眉頭在那時蹙起,沉聲道:“這書,是誰寫的?”
    “家父。”魏來應(yīng)道。
    “令尊似乎對我斬塵宮頗有研究,難道有什么淵源嗎?”徐玥見那書籍上洋洋灑灑寫了恐有數(shù)萬字,方才一瞥,見書上所寫的內(nèi)容與自己所知出入不大不禁心頭有些好奇。
    畢竟斬塵之法是斬塵宮的秘法,外人想要光憑猜想便推測出其中就里,多少有些不可思議,故而才覺得魏來的父親與斬塵宮有舊。
    魏來卻搖了搖頭,說道:“確切的說,據(jù)我所知,應(yīng)當(dāng)并無任何關(guān)系。”
    “嗯?”這樣的回答倒是讓徐玥有些出乎預(yù)料。
    不過她的性子淡漠,問道這處也就點到即止。
    “今日我來,是為了……”說道這處,徐玥微微一頓,臉上少有的露出了遲疑之色,但于數(shù)息之后,還是抬頭看向魏來,雙頰微微泛紅言道:“是為了那日,你所言之物。”
    “嗯?”魏來聞言一愣,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反應(yīng)了過來,徐玥要問的究竟是什么。
    他的臉色有些尷尬,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說道:“我……我只是當(dāng)時情急,胡口亂說的。”
    徐玥聞言,對此不置可否,只是繼續(xù)盯著魏來,仿佛要將魏來看得透徹一般。
    魏來有些挨不住對方那樣的目光,他撇過頭不去與之對視,然后才低聲說道:“其實我是在夢里看見的。”
    “夢里?”徐玥的眉頭皺起,熙然并不理解魏來這話的意思。
    “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會做一個夢里,在那個夢里,有一個女孩,我隱約知道她的名字,卻始終看不清她的模樣,但那日在大雄殿中見過你之后,那張在我夢里時常出現(xiàn)的人,模樣漸漸清晰,我方才確定,你就是她。”魏來暗覺說到了這里,也就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索性便全部說了出來。
    徐玥暗覺不可思議,但見魏來這般模樣似乎也不似在說謊,不由得信了幾分。
    “可是……什么樣的夢,能看到……”徐玥這般說道,但聲音不覺小了幾分,臉色又微微泛紅。
    魏來的神情尷尬,他張開嘴唇齒微動,未有發(fā)出聲音,但從那口型中,徐玥大抵認(rèn)出了他想要說的是一個“春”字。
    徐玥所行之功法,雖然講究無欲無求,但并不代表對凡俗之事一竅不通,更何況徐玥遠(yuǎn)未抵達(dá)那紅塵斬斷,心如止水的無垢神軀之境,聽到這話,臉色不由得又紅潤了幾分。
    但下一刻她的臉色變得肅然起來,看著魏來言道:“魏王身為一州之地的王上,本應(yīng)牧澤百姓,安邦守土,怎能做出如此茍且之事?”
    魏來多少還沉浸在說著般事情的尷尬情緒中,忽然聽到徐玥的指責(zé)之言,不免有些奇怪,抬頭詫異的看著徐玥。
    “我本以為今日坦誠相見,魏王能給我說出些什么話來,卻不想竟然是用這般荒唐的理由搪塞徐玥,莫不是真以為我斬塵宮的門徒就如幼 童一般好欺嗎?”徐玥繼續(xù)言道,臉上已有些許怒意浮現(xiàn)。
    魏來愈發(fā)的不解,他所言之物雖然有些羞于啟齒,但卻沒有半點虛言,卻是不解徐玥這話從何說起。
    “玥兒……不,徐姑娘,是不是誤會了些什么,在下……”
    “誤會?”徐玥顯然不愿意聽魏來多言,在那時便站起了身子,說道:“肉身于我斬塵宮門徒來說,只是一具皮囊,魏王修為高我些許,仗著這點神不知鬼不覺的偷看本就非君子所為,還想著滿口胡言,誆騙于我,這般行徑著實讓徐玥不恥。”
    “我念在你身為魏王,此事傳揚開來,會為那些無辜百姓招來禍害,故不愿聲張,但也請魏王就此作罷,不要再糾纏于我,否則,你寧州恐無寧日!”徐玥說罷這話,站起身子便要離去。
    魏來也反應(yīng)了過來,這徐玥為何忽然氣惱。
    他來不及細(xì)想,起身便抓住了徐玥的手腕。
    “徐姑娘,你聽我說!”
    徐玥未曾想魏來如此大膽,當(dāng)下便催動起了體內(nèi)靈力,面色不善的看向魏來言道:“魏王想做什么?”
    感受到徐玥周身的靈力波動,魏來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他趕忙松開了手,苦笑道:“徐姑娘莫要氣惱,魏來所言句句屬實,我亦覺得離奇,故而才有這趟大楚之行,為的就是想要弄清楚其
    中就里……”
    “師尊說,這世間男子,十之八九滿口胡言,為一具不過轉(zhuǎn)眼即逝的皮囊都能爭得頭破血流。”
    “我本以為是師尊小覷天下人,亦覺世人不該如此不堪,今日得見魏王嘴臉,才知我?guī)熥鹚圆患伲 ?br/>     “我已不愿糾纏此事,明日我便會帶同門離開,也請魏王念在你寧州百姓無辜的份上,好自為之!”
    徐玥這話出口,魏來能感覺到對方已經(jīng)動了真怒。
    他一時無語,眼看著徐玥邁步走到了房門口,就要推門而出。
    魏來的心頭一凜,當(dāng)下也顧不得其他,在那時邁步上前,趕在徐玥推門而出之前,伸出手再次拉住了對方的手腕,也不管對方作何想,一只手用力一拉,將她直接拉入了懷中。
    徐玥的心頭一緊,未曾想魏來如此得寸進尺,她正欲掙脫,卻聽魏來在那時言道:“姑娘真覺得我在騙你?”
    “不然呢?這世上哪有這般古怪的事情!”徐玥皺眉反問道,同時身子不斷的掙扎,但魏來周身的靈力卻在那時奔涌,將徐玥的身形禁錮,徐玥一時間也難以掙脫。
    “不。”
    “我覺得姑娘在害怕。”魏來卻這般說道,臉色認(rèn)真。
    “嗯?”徐玥聞言,臉色一變,但轉(zhuǎn)瞬又恢復(fù)原狀。
    “姑娘在害怕我說的都是真的,那樣一來,你說篤信的一切都便成了假的,你只是不愿面對而已。”魏來篤定言道。
    大概是魏來說得太過一本正經(jīng),徐玥不免一愣,但隨即蹙眉言道:“魏王未免也太過自以為是了一些,我說過,無論我們之前認(rèn)不認(rèn)識,如今的我向道之心心意已決,斷不可能回頭,所以,我并不在乎,魏王所言之物是真是假,只是不喜魏王為人罷了。”
    見徐玥說得認(rèn)真,魏來面露苦笑,他一把松開了徐玥,在對方古怪的目光下,頗為苦惱的搖了搖頭,說道:“看樣子,大仁交給我的那套辦法果然行不通。”
    這些日子孫大仁纏著他不僅是好奇魏來當(dāng)初到底對徐玥說了些什么,更是時不時的給魏來出謀劃策,整個過程中還給他推薦幾本在他看來極有“實戰(zhàn)價值”的“兵書”——
    譬如什么《書劍長安》、《藏鋒》……
    里面的男主角大抵只用裝裝樣子,說幾句沒有頭腦,但聽上去挺霸氣的話后,就可以讓那些絕色美人紛紛傾心,可是這一套似乎對于徐玥并不奏效,反倒讓本就古怪的房中,氣氛愈發(fā)的尷尬。
    魏來有些苦惱,徐玥卻似乎已經(jīng)一息都不愿與魏來多待,她伸出手再次準(zhǔn)備推開房門。
    魏來見狀,索性心頭一橫,攔在了徐玥的身前。
    “魏王殿下還要做什么?”徐玥問道。
    “我覺得……在那之前,我是說你斬塵之前,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一定不一般。”魏來看著徐玥言道。
    徐玥瞇起了眼睛,冷聲應(yīng)道:“魏王的說辭,徐玥已經(jīng)沒心情再聽下去,魏王要么這時放我走,要么就等著與我歸元宮為敵吧。”
    看得出,這時的徐玥幾乎已經(jīng)將魏來當(dāng)做了一個垂涎美色的登徒子。
    但魏來卻在這時表現(xiàn)出了異于常人的臉皮,他就像是沒聽見徐玥之言一般,繼續(xù)說道:“你想啊,若是咱們在那之前真的沒有點什么,我怎么會做那樣的夢,夢里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得真切,你的反應(yīng)不也告訴我,那一切都是真的嗎?”
    徐玥當(dāng)然知道魏來說的是什么,她的臉色再次泛紅,但這一次,卻不是因為之前的羞澀亦或者驚訝,而是實打?qū)嵉膽嵟?br/>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魏來,于此之前,她卻是不敢想象這世上當(dāng)真會有如魏來這般無恥之徒。
    “魏王還要胡謅?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徐玥冷聲問道,冰冷的語調(diào)中抱著濃濃的怒意,隱約還帶著些許殺機。
    但魏來卻在那時展顏一笑:“我不在乎你信不信。”
    “嗯?”徐玥臉色疑惑,不解魏來此言何意。
    “我覺得你應(yīng)該是……不,是一定是我的女人。”
    “我要你跟在我的身邊,直到你記起你是我的女人那一天!”魏來壓低了聲音,篤定言道。
    徐玥啞然失笑,說道:“癡人說夢,我說過了,我……”
    “你若是不答應(yīng),我現(xiàn)在就去殺了你那兩個同門!”魏來說罷,眸中泛起血光,周身殺機奔涌。
    徐玥的心頭一顫,瞪大了眼睛看著魏來,不可置信的言道:“你與他們無冤無仇,豈能如此?”
    “你這般歹毒之人,我平生從未見過!”
    魏來卻盯著徐玥,說道。
    “他們與我是否有仇怨,我不關(guān)心。”
    說罷這話,他有意一頓,隨即一字一頓的言道。
    “我只在乎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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