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
    穆軒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也不清楚她是什么時候來的，聽到了什么。
    聞言，聞婧晃了晃手上的瓶子，“來看看粥粥，你剛才說要打誰？”
    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聽到了，穆軒心里微松了口氣，隨口說：“打白云觀的人，肯定是他們那地方晦氣，粥粥才會被雷劈的。”
    這么敷衍？
    聞婧瞇了瞇眼，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奈何穆軒作為老狐貍，在粥粥心里還能跟小白兔一樣純善，多少是有點演技在身上的，一丁點兒破綻也沒露出來，淡定地看了過去。
    看不出究竟來，掃了他們兩個一眼，聞婧也沒深究，直接抬步往里走去。
    粥粥已經睡著了，睡覺的時候還不忘把她的金貔貅抱得牢牢的。
    都已經失去她的招財發了，必須得從其他地方把把財氣補回來才行。
    聞婧的目光落在她光溜溜的腦袋上，見頭皮有些紅，就知道肯定還是傷到了點兒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才讓她被雷劈，難道是因為她拿走了白云觀？所以穆軒嚷嚷著要去打白云觀的人，這么一解釋，似乎也解釋得通。
    秦冽已經給粥粥抹了藥了，她帶來的也沒派上用場，聞婧就把藥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摸了摸她的小臉，這才走了出去。
    見兩個大男人還站在那里，不由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大晚上的，站在外面吹風是什么毛病。
    沒理他們，她直接走了。
    目送著她走遠，穆軒才扭頭看向秦冽，“我去揍人，你去不去？”
    要不是葉凌風不靠譜，那天一云住持又正好下山，只怕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小粥粥了吧。
    秦冽把粥粥看得那么重，他不信他不怨葉凌風。
    然而，出乎意料的，秦冽搖頭說：“不去，當年的事，葉凌風也沒什么錯，我只是忌憚他現在的身份，怕給粥粥帶來危險而已。”
    說著，他把他最初查到的資料遞給他，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粥粥的身世。
    穆軒狐疑地接過手機，只見郵件上，清楚地寫著安雅是被杜婉和葉凌然虐待，這才難產的。
    目光繼續往下，他瞪大眼睛道：“粥粥是杜婉扔的？”
    言語間，滿是戾氣，聲音也驟然沉了下去。
    “嗯，所以葉凌風不知道粥粥的存在，以為是一尸兩命。”
    事實上，陳拓猜的不錯，安雅的死，正是葉家的手筆。
    安雅受刺激早產，之后也沒被送到醫院，杜婉拿著椅子坐在旁邊，吃著下午茶，眼睜睜看著安雅疼得死去活來。
    最后，見她自己一個人居然把孩子生出來了，干脆就把孩子給扔到了山腳下，而安雅，則因為大出血去世。
    后來這個消息傳到了監獄葉凌風的口中。
    再之后，就查不到他的消息了。
    秦冽猜測，肯定是那時候發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再沒了他的坐牢記錄。
    看著這一個個字，穆軒幾乎把手機捏碎，扭頭看著房間的方向，滿眼心疼。
    粥粥要是知道這些的話，也會很難受的吧。
    他知道她在找安雅的尸骨，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也是她媽媽。
    穆軒的手顫了顫，啞聲說道：“誰說葉凌風沒錯的？”
    他一臉冷漠，“是他沒本事保護好妻兒，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五年前的葉凌風，還不如如今的他，那時候的他，說聲紈绔不是嘲笑，而是事實。
    “如果不是他得罪了人，被人抓住了把柄，也不會坐牢，他的妻子也不會去世，粥粥也就不會剛出生就被人扔到山腳下。”
    一想到只要一云住持晚去一會會兒，粥粥都可能出事，穆軒心里就滿是怒氣。
    他不管葉凌風有什么委屈，他只知道，粥粥淪為棄嬰，是因為他。
    聽到他的話，秦冽抿了抿唇，沒有開口，不愿意說粥粥親生父親的壞話，遂轉移話題道：
    “你們穆家在政界的多，可以幫我打聽一件事嗎？”
    “什么事？”
    “葉凌風的身份。”
    說著，他把龍銬的圖片也給他看了，“我查不出來，問了我二哥，他不肯告訴我，我猜測，這個隱秘等級可能很高，我沒有心思探究什么秘密，只想知道，他的身份，他做的事，會不會給粥粥帶來危險。”
    如果不會，他會把這件事告訴粥粥，要不要認葉凌風，她自己來決定。
    看著這個圖案，穆軒緩緩點了點頭。
    事實上，他心里也是這個想法。
    如果相認會給小師妹帶來危險的話，那他寧愿她永遠不知道這件事，反正她已經有爸爸了，有了這么寵她的一家人。
    兩人沒再多聊什么，記住那個圖案的樣子后，穆軒就離開了。
    粥粥不知道這些事情，睡了一覺，醒來摸了下自己光溜溜的腦門，惆悵地嘆了口氣。
    以前她不想留頭發，為了賣藥必須得留，現在喜歡她的招財發了，又被剃光了。
    掙錢真難。
    吸了吸鼻子，粥粥從床上起來，自己穿好衣服，恰好秦冽走了過來，見她小短手笨拙地穿著衣服，上前幫了她一下。
    見她還是情緒不高的樣子，想了想，說：“爸爸還沒在這山上逛過，粥粥可以帶我去逛逛嗎？”
    “可以呀。”
    聽到這話，粥粥打起精神來，“走，我帶爸爸去玩！”
    說著，她喜滋滋牽著他的手往外跑去。
    秦冽寵溺地看著她。
    父女倆瘋玩了一天，粥粥的心情也總算是好多了。
    之后幾天，李元明忙著接管白云觀的事，沒工夫陪粥粥玩，粥粥也不介意，反正山上每個角落她都熟悉，帶著任爾東西南北風七兄弟把山上的每一寸地方都玩了個遍。
    李元明忙完之后，回來才發現他們道觀的香客這幾天忽然減少了，立刻想起一件事來，扭頭看向粥粥，試探道：“粥粥啊，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家不用準備過年的東西嗎？”
    小徒弟的缺錢命可還沒解呢！
    一聽這話，粥粥一個激靈，他當初趕她下山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
    粥粥一骨碌坐了起來，癟著嘴問道：“師父，你是不是又想趕我走啦？”
    “胡說。”李元明胡子抖了抖，“你可是我徒弟，這里也是你的家，師父怎么可能會趕你走呢。”
    “只不過這是你第一次在秦家過年，必須得好好過是不是？”
    粥粥不說話，腮幫子鼓了鼓，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李元明被看得心里直發虛，最后到底是扛不住了，只能說：“給你的禮物我都準備好了，有從白云觀搜刮來的東西，也有師父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所以，禮物先拿走，生日的時候就別回來了！
    他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好日子，再也不想喝只有幾粒米的米湯了。
    “什么禮物？”粥粥耳朵一下子支了起來，問道。
    看她這樣，李元明就犯怵，主動說：“是你想要的小匕首，滿意了吧。”
    聞言，粥粥眼睛一亮，小腦袋使勁點著，“滿意滿意！”
    她喜滋滋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邁著小短腿往外跑去，“爸爸，回家嘍。”
    話音剛落，就見秦冽他們拿著收拾好的東西走了出來，顯然是也早就準備好了。
    李元明傻眼，再看那個笑得一臉開心，毫無分別愁緒的小姑娘，氣得胡子吹得更高了。
    這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