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秦奶奶看著沙發上的小兒子，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就踢了下他的小腿，怒道：“粥粥呢？你把我孫女弄到哪里去了？”
    秦爺爺也放下了雜志，板著一張臉緊緊盯著他，一言不發。
    聽到動靜，正在旁邊玩的秦北抬起頭來，說：“粥粥說，小叔不要她了。”
    一聽這話，秦奶奶立馬就炸了，指著秦冽，氣得手都哆嗦，“你不要我要！”
    “本來就不是給你的，要不是因為你名下沒孩子，哪里輪得到你當粥粥的爸爸。”
    “等粥粥回來，我就把她轉到我跟你爸的戶口上，以后她再也不是你閨女了，你叫她妹，她叫你哥！”
    秦冽：“……”
    他捏了捏眉心，剛要說話，忽然頓住，抬眸看向門口，瞬間眉頭皺得更緊。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看到有顆小腦袋探了進來，正在那里鬼鬼祟祟地看著，秦奶奶的臉上一下笑開了花，“粥粥你回來啦。”
    “奶奶。”粥粥仰著小胖臉沖她笑了下，目光又落在秦冽身上，有些心虛。
    小胖腳在地上摳了幾下，想了想，她還是噠噠跑了過去，捧著一袋子的糖眼巴巴道：“爸爸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以后我都不亂跑了，乖乖聽你的話，你可以原諒我嗎？”
    小姑娘一臉忐忑，看得秦奶奶心更疼了，走過去就想抱抱小孫女。
    秦冽卻淡淡開口道：“你爸爸在醫院，我不是你爸爸。”
    聽到這話，粥粥眼里瞬間裹上了水花。
    秦奶奶終于忍不住了，彎腰就想把粥粥抱起來。
    結果……沒抱動。
    她看了眼穩穩站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孫女，輕咳一聲，送開手，轉而拉住她走到一旁，“不理他，不要就不要，奶奶要你啊，哦不對，等把你轉到我們戶口上，就該叫媽媽了。”
    秦北湊過來，很沒眼力見地問道：“那我以后叫粥粥什么？”
    “叫姑姑！”說著，秦奶奶掃了眼秦冽，哼了聲。
    這輩分怎么還一下子降低了呀。
    秦北皺了皺臉，還要再說點什么，就被秦南一把拉走了。
    他個缺心眼的，這時候是討論輩分的時候嗎！
    人家父女倆吵架，他瞎摻和什么，一會兒小叔全把氣撒他身上，他就成炮灰了。
    粥粥沒理會他們說的話，只聽到了秦冽不要她這幾個字，心里一慌，“哇”的一聲就哭了，“爸爸不要不要我！”
    一邊說著，她一邊朝著秦冽跑去，一頭扎到他懷里。
    秦冽的心也狠狠揪了下，但想到她居然給他用迷藥，也要去那么危險的地方，他就狠了狠心，把粥粥推開，面無表情。
    粥粥看著他，愣了下，就算是剛認識的時候，爸爸也沒有對她這么冷漠過。
    爸爸真的不要她了。M.
    意識到這一點，粥粥哭得更大聲了，眼淚很快就打濕了整張臉。
    “你干嘛呀。”秦奶奶瞪著他，幫粥粥擦著，只是她擦得再快，也比不上粥粥哭的速度。
    秦爺爺看得也心疼，蹙眉看著小兒子，沉聲道：“有事好好說。”
    “就算是粥粥真的做錯事了，你跟她說就是了，小孩子哪里有不犯錯的。”
    可是她要是有個萬一的話，命都會沒了！
    但這話又不能告訴他們。
    秦冽看著粥粥，閉了閉眼，深處吸一口氣，強忍住想抱她的沖動。
    他忽的起身，大步往樓上走去，粥粥送的糖也一下子掉到地上，散落一地。
    粥粥趕忙追了過去，恰巧來福從腳邊跑了過去，粥粥一個沒注意啪嘰一下摔在了地上。
    秦冽腳步頓了下，身側的拳頭緊緊握住，沒有轉身，繼續往前走著。
    沒有給自己回頭的機會，他徑直去了書房，關上門，隔絕粥粥的哭聲。
    艱澀地長吐出一口氣，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幾分鐘后，陳拓走了進來，看著趴在地上爆哭的粥粥，深深嘆了口氣。
    他走上前，把粥粥抱了起來，摸了摸她的臉，“先走吧，也讓你爸爸冷靜一下。”
    粥粥沒說話，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流著。
    陳拓看得也有些心軟，哄了幾句也沒哄好，粥粥還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只好對秦爺爺秦奶奶說：“伯父伯母，我先帶粥粥走了。”
    “不是。”秦奶奶攔住他，“先說清楚再走啊。”
    兒子和孫女莫名其妙鬧成這樣，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們這什么都還不知道呢，他就要把孫女帶走，這怎么行。
    陳拓有些為難，“抱歉，具體的事我沒法說。”
    “你這……”秦奶奶不滿，剛要說話，秦緒走了過來，拉住她，示意陳拓先走。
    陳拓歉意一笑，抱著粥粥就飛快離開了。
    粥粥淚眼婆娑地看著秦冽房間的方向，直到被陳拓放到車里，也一直趴在窗戶上看著。
    等轉過彎，連秦家也看不到了，粥粥的哭聲才終于停了，只是眼淚還是如泛濫的洪水一樣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陳拓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又嘆了口氣。
    秦家，秦奶奶一把甩開秦緒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們一個個的都是什么意思！什么話都不說，你也不讓我問，就讓他這么把粥粥帶走了？還回不回來？什么時候回來？”
    “我告訴你們，要是粥粥不回來了，我就去找她！她跟著誰我跟著誰，她叫誰爸爸誰就是我兒子！”
    說完，她氣哼哼地走了。
    秦爺爺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二兒子，“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跟小葉做的事情有關？”
    他不知道葉凌風具體是做什么的，但也能大概猜出一些。
    畢竟二兒子也經常這樣。
    小孫女又經常跟著葉凌風出去“旅游”，他猜測，粥粥可能也是加入了。
    這次大概是做了很危險的事情，所以小兒子才這么生氣的。
    不過一會兒，他自己就猜出了一大半的真相。
    秦緒不能跟他明說，只能點一下頭，隱晦地告訴他他猜得沒錯。
    見狀，秦爺爺嘆了口氣，沒說什么，上樓哄老伴去了。
    陳拓也帶著粥粥到了醫院，見粥粥哭成了小花貓，聞婧疑惑道：“怎么了？”
    “去了趟秦家。”
    聞言，聞婧明白了。
    看著粥粥，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勸。
    好在粥粥自己已經不哭了，乖乖洗了把臉，趴在陽臺邊的桌上把作業寫完。
    到了睡覺的點，就爬到床上抱住葉凌風的胳膊。
    一切看上去都十分正常。
    只有被子輕輕地顫動。
    粥粥抿著嘴，一想到白天秦冽的話，眼淚就控制不住稀里嘩啦地往下掉。
    半夜，一道低啞的聲音忽然在頭頂響起：“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