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不來，選擇權在你手里。”他四兩撥千斤，論語言游戲，她根本就不是對手。
    舒恬差點破口，終究忍住，“五年前你尚且凡是都以受害人為主，倒是沒想到五年后的今天，你會拿受害人的權益來威脅我！”
    說來說去，這才是舒恬最為傷心的地方，Davy這件事勢必要得到解決，可他這么做無異于是讓她在面對他和放棄案子之間做選擇。
    舒恬不放棄那就必須去見他。
    “這樣的游戲很有意思很有趣嗎？對于你來說我做的這些努力都是過家家？”說完，不等他回答，舒恬很快冷笑了聲，“不過厲總怎么想我輪不到我管，但是案子我一定會負責到底。”
    她不知道，早就在給她去電話之前，厲函已經跟Kevin說過致歉的事情，她全都在誤解。
    而被誤解的男人，并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準備，他就是要逼她來，哪怕她誤會自己。
    “你有這樣的決心是最好。”他口氣不咸不淡，卻是胸有成竹的姿態。
    舒恬覺得自己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被燒得不行，可那人卻冷眼旁觀的看著，甚至不時再往鍋子底下加點木柴讓自己更手足無措。
    她握緊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下午三點，不算晚，與其這樣一天天拖著，還不如趁熱打鐵。
    思及此，舒恬也就不怕了，伸頭一刀，干脆麻利，“厲總現在有時間嗎，我們約個地方談談案子的細節問題。”
    “我看起來有這么閑？”事到臨頭，他反而端起架子。
    舒恬一口氣梗在胸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去，只能耐著性子的征求他的意見，“那你什么時間有空？”
    無奈她現在成了有求于人的那個，再大的火氣也只能低三下四。
    “這樣吧，”他頓了一下，似是在考慮怎么回答她，半晌又道，“你來我住處找我，這樣也方便。”
    住處？！
    舒恬磨牙，誰敢說厲函不是故意的，她第一個不信！這個男人是什么性子，她實在太了解了，他說前面那一段就是為了最后的這句話吧？
    “倫敦這么大，咖啡廳這么多，應該也有一兩家離您的住處不遠吧？厲總要是覺得沒時間，待會我可以開車過去接您……”
    “不愿意？”他打斷舒恬的話，斷然開口，“那就別來了。”
    “……”
    一時間，話筒里靜悄悄的，誰都沒說話。
    舒恬恨得牙癢，還沒想好該怎么周旋便聽這人不耐的聲音傳來，“沒事就掛了。”
    “等下！”她咬牙，緩了兩秒忍無可忍的答應下來，“好，我去找你，就現在！”
    ……
    四十分鐘后，舒恬的車子停在了手機短信上的這個地址。
    眼前是一幢洋房，她有上仔細觀察過，一公里之外就有一家環境極好的咖啡廳，他非要她來家里，估計沒安好心。
    舒恬沒有門禁卡，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快步走到門口按下門鈴，那邊人沒說話，直接將大門打開。
    車子順利開進去，她拿著提前準備好的資料下車，站在別墅門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抬手敲門。
    十幾秒過去，沉重的實木防盜門打開，男人的身軀一點點映進眼底。
    他在家穿的很休閑，深灰色的套頭針織羊毛衫，一條直筒的黑色長褲，腳上穿著家里的白色拖鞋，不是正式談事情的樣子。
    舒恬第一反應就是戒備，一雙大眼越過他朝客廳看去，正準備環視一圈，眼前這人忽然朝前邁進一大步，結結實實的擋住了她的視野。
    專屬于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舒恬往后退了一大步，“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厲函本沒想生氣，見她一臉的提防和驚懼也忍不住來了脾氣，“舒小姐就是這么談事情的？”
    舒恬知道他故意臊自己，也不搭茬，清了清嗓子說道，“進去談吧。”
    厲函挑眉，側過身體讓開一塊空間給她，舒恬飛快從他身邊走過，動作僵硬的像跟木棍。
    別墅的客廳很大，她坐在沙發上，將資料放到桌面上，“厲總看一下吧。”
    厲函就坐在她對面，長腿岔開，姿勢很隨意，他睨了資料一眼，配合的拿過去，只翻動了幾下又重新扔回來，“既然你今天來了，我也不跟你繞彎子，Davy想要的賠償和道歉都可以滿足，但舒小姐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問題？”舒恬一瞬不瞬的看著他，“什么問題？”
    男人目光同樣灼熱，“私人問題。”
    舒恬心頭一顫，沒料到他會如此直白的說出這樣的話，她強忍著那失序的心跳，像個合格的職場人一樣波瀾不驚的開口，“厲總，這是工作時間，我只談工作。”
    “是嗎？”男人很配合的抬手看了眼表，又很快放下，“好了，現在不是了。”
    “……”
    舒恬眼皮一跳，怎么都沒想到厲函竟然開始……耍無賴了？
    “厲總……”
    “我說了，只要你回答我，這些東西我都不需要看，就能答應你和Davy所有合理的要求。”他不喜歡聽她這樣生疏的喊自己，所以總是打斷。
    舒恬移開視線，沉沉吐出一口氣，似乎在衡量這件事的利害關系。
    她應該妥協的，不過就是幾個問題而已，沒什么的。
    但是真的面對上男人那逼人的目光，舒恬就什么勇氣都沒有了，五年前她在他面前就無處遁形，五年后的她依然如此。
    她成長了，也成熟了，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男人也比五年前更加強勢。
    良久沉默后，他端了一杯溫水放到她面前，薄唇微啟，“考慮好了嗎？”
    這種溫潤的嗓音說出這樣暗含威脅的話，舒恬覺得諷刺至極。
    舒恬太想要贏下這場官司了，而現在又被他逼進死胡同，所以她還是松了口，“好，你問。”
    “OK，問之前有一個前提，你不能說謊。”
    舒恬眼波晃動了下，心想她撒沒撒謊他也不知道，嘴硬的答應下來，“好。”
    “你知道吧？”他突然坐直身體，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眼眸，“你撒謊的時候，我都能看出來。”
    ‘砰——砰——砰’
    耳邊驟然響起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舒恬呼吸一窒，表情已經變了，“我不會撒謊。”
    厲函這才滿意點頭，在她高度緊張的情緒下，一字一句道，“那么第一個問題——你跟孟時川是什么時候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