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半，唐澤辰開車到了市郊的一個工業(yè)園，正片工業(yè)園都陷入黑暗中，只有寥寥相隔的路燈亮著，荒無人煙中透著一絲不尋常的冷意。
    不遠處的一輛黑色桑塔納兩千，已經(jīng)布滿一層灰，唐澤辰核對了車牌號確定跟短信上的無誤后，下車過去，伸手拉了一下車門，沒鎖。
    主駕駛座的車門盒里，有一沓用透明塑封帶封好的照片，上面的不是別人，正是舒恬和厲函。
    唐澤辰一一翻看，而后拿著照片回到了自己車里，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東西我找到了，太少了！”說話時，唐澤辰還有些喘，心虛迫切又緊張的樣子。
    “唐少，你要的急，對方又不是普通人，我們跟拍有很大風(fēng)險的，能拍到這些已經(jīng)費了很大力氣。”對方聲音很蒼老，一聽就是用了變音器。
    唐澤辰暗自咬牙，隨手拿出一張，照片上厲函扶著舒恬從餐廳離開，可也只能看出是厲函扶著舒恬，其他的并沒有異常，想用這些來證明兩人關(guān)系不菲，實在是沒有說服力。
    “這樣，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錢都好說，一定要拍到能直接證明舒恬和厲函關(guān)系不菲的照片，明白嗎？！”
    “好，我會盡力。”
    掛斷電話后，不等喘息一口，唐澤辰立刻接到了蔣夢瑤的電話。
    男人看到來電顯示，心煩不已，語氣不善的接起來，“這么晚了你又干什么？！”
    電話那頭的女聲頓了一下，似乎有些委屈，“你這么晚不回來，媽讓我問問你在哪兒……”
    自從舒恬和唐家徹底撕破臉后，劉麗芳就讓蔣夢瑤改口喊自己媽了。
    對于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劉麗芳對她簡直比結(jié)了婚的舒恬好了十倍百倍。
    “你告訴媽了？”唐澤辰臉上瞬間布滿戾氣，“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跟媽說我出來了，你怎么回事，聽不懂人話？”
    蔣夢瑤總是擅自將他的事告訴劉麗芳，這讓唐澤辰第一次有了被約束的感覺，并且還是被迫的，這種感覺并不好，甚至讓他有些抵觸見到蔣夢瑤。
    跟舒恬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都不會這樣，只會幫他隱瞞，哪怕自己被劉麗芳罵的頭破血流，也絕對不會說他一句不是。
    蔣夢瑤聲音軟下來，“澤辰，你最近到底都在忙些什么，我知道新聞對你的影響很大，舒恬那個賤人……”
    “行了！”唐澤辰不愿再聽她說下去，語氣不善的打斷，“你先睡吧，我現(xiàn)在開車回去。”
    蔣夢瑤小心翼翼的囑咐，“那你路上小心點。”
    唐澤辰甚至連回應(yīng)都沒有，立刻切斷了電話。
    他將手機‘哐當(dāng)’一聲仍在方向盤的前臺上，疲憊不堪的將身體靠向座椅，微微閉了下眼睛后，他又將手機拿起來，翻開通訊錄，無意間之間掃到舒恬的電話號碼，微微頓了下，他忽然想起兩人剛談戀愛確定關(guān)系的時候。
    舒恬怯怯的要求他，能不能把她的電話號碼置頂。
    當(dāng)時他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照做，她開心的偷笑，可他心里卻覺得這樣的要求實在太蠢，只是時至今日，他竟然還一絲不落的記得。
    那些他曾經(jīng)以為可笑，無聊，甚至愚蠢的事情，他都還記得，他不禁懷疑自己當(dāng)時的感受，或許只是他的錯覺，他從來都是自欺欺人的那一個。
    如果現(xiàn)在舒恬肯跟他和好，他會答應(yīng)嗎？
    唐澤辰自嘲的勾唇，盡管不想承認可還是不得不說，他會。
    甚至沒有一絲猶豫就答應(yīng)。
    如果一切還能回到兩人鬧離婚之前的狀態(tài)，他或許會收斂自己，會多給舒恬一些她想要的。
    只不過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她身邊有了厲函，那個比他優(yōu)秀，比他有能力，強大到幾乎無堅不摧的男人。
    她已經(jīng)走遠了，即便他現(xiàn)在站回原地，也只剩一片荒蕪。
    唐澤辰靜坐了會，重新發(fā)動車子，打開遠光燈，看著前方燈光照射區(qū)外的漆黑夜色，他忽然就跟這黑暗融為了一體。
    ……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到了李偉案子要開庭的時候，葉鈞庭帶著她又跟范銘那邊私下見了一次面。
    那種熟悉卻又怪異的感覺再一次包圍了舒恬，從公司離開后，她跟厲函說明便直接回了紅苑小區(qū)。
    很長時間不回家，得知她要回來，葉麗華的舒長磊做了一桌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酸甜口居多。
    “糖醋排骨，你爸做的，你嘗嘗。”
    “這個是拔絲地瓜，你沾點水再吃，你小時候最愛吃的就是這個，當(dāng)時你自己就能吃一盤！”
    “這蝦是今天下午買的，可能有點不新鮮了，不過應(yīng)該也還行，用番茄醬煸的茄汁……”
    餐桌上，葉麗華不停給她夾菜，倒是自己坐下半天還什么都沒吃。
    舒恬心里暖暖的又有些酸澀，總是覺得自己這么大了還要父母操心，虧欠了他們太多太多。
    “媽，我自己夾就行，你快吃點。”
    葉麗華這才往自己碗里夾了點菜，“我吃了，你多吃點，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和你爸都看著你瘦了。”
    畢竟她現(xiàn)在要跟唐澤辰離婚，氣話說完了，心疼的還是自己的孩子，特別是這件事是唐澤辰做得不對，一想到舒恬受的委屈，老兩口就心里堵得慌。
    舒長磊不知道怎么表達，只是默不作聲的去給舒恬盛了一碗湯，“趁熱喝吧。”
    舒恬注意到舒長磊最近瘋狂滋長的白頭發(fā)，心里不適滋味，吃完飯后，坐在沙發(fā)上，從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
    “這是干什么？”葉麗華不明白她的意思。
    舒恬緩緩開口，“爸，媽，這是我這幾個月的工資，都在這張卡上了，平時我在食堂吃，花不到什么錢，頂上一共不到兩萬塊錢，你們看看給家里填補點什么。”
    “那怎么行呢！”不等葉麗華開口，舒長磊已經(jīng)反對，“你身上本來就沒什么錢，我和你媽媽怎么說還有點積蓄，用不著你的錢，你自己好好的別讓我和你媽媽操心就是最孝順了！”
    “爸……”
    “行了，你別說了，我和你媽不可能要你這個錢，真要想孝順我們倆，就盡快把婚離了，把自己的生活操辦好。”舒長磊不由分說的將卡重新塞回了舒恬的包里。
    一頓僵持沒有效果，舒恬也不再勉強，只能順了舒長磊的意思。
    “對了爸，有件事我想問你。”言歸正傳，這次回來還有一件事是舒恬心里一直牽掛的。
    舒長磊愣了下，“什么事？”
    舒恬微微抿唇，聲音小了幾度，“當(dāng)年你案子的事。”
    提到曾經(jīng)的官司，舒長磊的表情沉了幾分，“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問這些做什么？”
    舒長磊的態(tài)度，更讓舒恬覺得反常，她試探的問了句，“爸，你認識范銘嗎？”
    話音落下，舒長磊端在手里的茶杯忽然滑落，摔在地上，‘刷拉’一聲碎了一地裂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