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月來啦?”
遠山侯爺宋清畢竟們就聽小廝匯報說江浸月來了,又連忙來到了宋子杭的院子里。
侯夫人也跟在了后面,不過神色淡淡,客客氣氣的對著江浸月行了禮。
江浸月連忙站起來還了禮。
“父親,母親。”
宋子杭站了起來,從一套茶杯里又拿出了兩個紫砂杯,放在了茶桌的另外一邊,垂著眼睛說道:“一起來喝杯熱茶吧。”
江浸月原本都打算再聊兩句就找借口走了,現(xiàn)如今侯爺和侯夫人回來了,不得不又坐下陪著兩人再喝兩杯清茶。
侯夫人接過了宋子杭遞過來的紫砂杯,輕輕的吹了吹,抿嘴用了一口,全然沒有了以往的熱絡(luò)模樣。
江浸月大概也能知道候夫人這個表情是什么意思,尷尬的笑笑,不說話。
“浸月此次前來可是為了說你王爺三月份便要離京的消息?”
遠山侯爺開門見山,一杯熱茶喝完之后放下茶杯便問道:“可有定好了在江南的落腳處?”
“已經(jīng)定好了,那邊有人看好了宅子,修繕幾日能夠隨時入住進去。”
江浸月淡淡的笑,不過還是要說明她今天來的目的不是這個:“侯爺有所不知,南突厥使臣昨日進京,說是為了恭賀新帝登基,卻在一早上便召喚我與王爺進宮,指名道姓的要見我。”
“為何?”
遠山侯爺一愣。
江浸月垂下了眼睛,猶豫了一下,才慢慢的說道:“南突厥使臣說…我是他們上一屆巫王,南耳佳紅程的唯一女兒。”
“什么?”
遠山侯爺巨震,愣了半晌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連忙就問道:“那你父親…”
“我不是江有才的女兒,之前一次意外里,我與父親已經(jīng)滴血認(rèn)親過,確實血脈不相融。”
侯夫人也聽愣住了,沒忍住還是同江浸月說了話,皺著眉頭問道:“是你母親嫁給了江有才之后,再有的你?”
“目前看來確實是這樣。”
江浸月點頭,看了看旁邊的遠山侯爺。
她這一下,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徹底毀壞了白云淺在遠山侯爺心目中的形象,想想南耳佳紅程也確實是害人,讓白云淺死后十幾年,被自己的丈夫罵作是蕩婦,不守忠貞,還要被昔日喜歡自己的男人知道了自己婚內(nèi)出軌的情況。
“南耳佳紅程…”
遠山侯爺?shù)犊谈彴愕哪樕希D時出現(xiàn)了幾分蒼老的味道。
“侯爺認(rèn)識這個人?”
江浸月一激靈,看向了遠山侯爺宋清,畢竟遠山侯爺才是真正的參與進了白云淺整個人生的男人,聽他說話這個語氣好像是跟南耳佳紅程還有過淵源。
“不算認(rèn)識,但是見過。”
遠山侯爺端起了面前的紫砂茶杯,一直到把里面的冷茶喝了個干凈,才開口繼續(xù)說話。
“你出生那一天,江有才并不在侯府內(nèi)。”
“老侯爺白向宇震怒,拿著他的銀槍,騎著戰(zhàn)馬四處掃蕩,揚言只要找到江有才,就用他來忌槍,那時候雨夜,老夫人都急得團團轉(zhuǎn),你足足早產(chǎn)了一個月,府內(nèi)很多東西都沒有準(zhǔn)備上,都是老夫人一個人在操持,就是那個時候,我去見得你母親。”
“……”
江浸月捏著紫砂杯子的手一抖,連忙抬頭看著遠山侯爺。
她是來打探關(guān)于自己小時候事情的,可別一個不小心,把遠山侯爺與自己母親秘密挖出來,況且侯夫人還坐在旁邊,原本就氣她跟宋子杭走得太近,這一個秘密要是挖出來就是活生生的火上澆油。
“無妨。”
遠山侯爺知道江浸月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倒了一杯茶水,邊喝邊慢慢說道:“我當(dāng)年喜歡你母親的事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今我能夠說出來,她反而應(yīng)該能放心才是。”
侯夫人頓了一下,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垂著目光,慢慢的聽遠山侯爺說話。
“你母親剛剛生產(chǎn)完,忙來忙去的,周圍沒有一個人陪她,我進了她的產(chǎn)房,她還說讓我出去,怕她的污穢染在我的身上。”
“就在那晚,我見到了南耳佳紅程,他似乎也是算到了你母親最近要生產(chǎn)的消息,就在我與你母親說話的時候,他從屋頂上跳下來,什么話也沒說,便同我打了起來,他沒打過我。”
“……”
都是這個時候了,還在討論輸贏的事情,有時候男人的勝負(fù)欲,真的不能理解。
江浸月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一旁靜靜聽著的宋子杭慢慢的給她又添了一杯。
宋清陷入了回憶里,即使是宋子杭再給他添了一杯茶水,他也沒有想起來去喝,斟酌了一下又開口道:“你母親那時候很著急,剛生產(chǎn)完的身子直接從床榻上面下來,站到了桌子旁邊讓我們別打了,后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們兩個早就認(rèn)識,南耳佳紅程之所以會突然攻擊我,以為我是你母親的丈夫。”
“然后呢?”江浸月沒忍住追問了一句。
“然后?”
遠山侯爺恍惚了一下,口氣里都帶著微微的苦澀。
“然后我就聽見了,南耳佳紅程要帶你母親走,你母親說了很多重話,那會兒我才明白,你母親跟她早就在了一起,我不僅輸給了江有才,還輸給了南耳佳紅程,他說要帶你母親走的話,一直到你母親去世的那天,我都沒能說出口。”
“侯爺,你還能記得那日我母親跟他有說過什么樣的話嗎?”
江浸月又問。
遠山侯爺搖了搖頭:“當(dāng)時情況太混亂,你母親大概的意思就是讓南耳佳紅程以后不要再來找了她了,她永遠也不會跟他走之類的話。老侯爺轉(zhuǎn)遍了京城也沒有找到江有才,氣得犯了頭昏癥,侯府里大家都手忙腳亂,很快便有人來找你母親匯報情況,南耳佳紅程那時候似乎被傷了心,半晌一句話沒說就走了出去,我怕我留在你母親房中再會惹人閑言碎語,便也不敢多留了。”
這么說來,她是南耳佳紅程女兒這件事情,確實是肯定了。
江浸月拜別了遠山侯爺,匆匆回去要準(zhǔn)備接下來的事情,結(jié)果還沒上了馬車,遠山侯爺破天荒的追了出來。
“浸月。”
遠山侯爺站在門廊內(nèi),聲音微微發(fā)沉:“當(dāng)年的事情你不要怪你母親,實在是江有才那人太過于混賬。”
江浸月一愣,這是自從她知道自己不是江有才女兒后,第一次有人想起來安慰她這種話。
“沒事,那是我母親的事情,我們做小輩的不了解當(dāng)時的情況,也就沒有權(quán)利去評論如今的結(jié)果。”
江浸月笑。
等她上了馬車,想了想,還是掀開了窗簾,對著外面站著的遠山侯爺說道:“侯爺,我母親一生奔波慌亂,看錯人又做錯事,落得了最后這樣的下場,她雖良善,對于侯爺來說卻不是一個值得愛的人,不如憐取眼前人。”
遠山侯爺笑,沖她揮了揮手,就在江浸月簾子即將放下來的時候,他笑著說道:“若是現(xiàn)在讓你不要再跟王爺在一起了,嫁給我的兒,日后我讓你憐取眼前人,你做得到嗎?”
這個世界上,感情二字,從未包含過道理,也根本不會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