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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風藍瑾的報復

    無緣再也沒有理會風藍瑾,手指如電的在云卿身上飛動著,動作快的只有一道白色的殘影,他的額頭也漸漸的滲出了汗水,光禿的腦袋仿佛蒙上了一層油光。
    屋里沒有絲毫的聲音,連呼吸聲都漸漸不可聞,風藍瑾死死的握著拳頭,緊張的看著無緣的動作,身子繃得像是一張蓄勢待發(fā)的弓箭。
    他的額頭也滲出了冰冷的汗水。
    仿佛是過了上百年,又仿佛只是一瞬間。
    等無緣終于收了手,風藍瑾希翼的看過去。無緣略帶疲憊的點點頭。
    風藍瑾只覺得雙膝一軟,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無力的跪了下去。
    他這一生僅有此刻最無助無力,經(jīng)歷了大悲大喜的他伏在云卿的床頭,用力的喘息著。
    無緣大師憐憫的瞧著兩人,半晌之后才搖搖頭,嗓音干澀的道。
    “風丞相,是時候了。”
    風藍瑾抬起頭來,眼底什么情緒都沒有,仿佛沒有聽懂無緣的話。
    無緣再次搖頭,“她不適合斗爭。”
    若不是前世受了那樣的傷痛,她今生怎么可能會不折手段的報復那些人。他淡淡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眼神清澈的沒有半點雜質,當時我就想,這個小姑娘長大了定然也是個單純無邪的女子。”
    無緣仿佛陷入了回憶中,眼神有些朦朧,“真的不出我所料,長大的她當真是如一塊璞玉一般不經(jīng)雕琢,她真的是一個死心眼兒的姑娘,就因為她的娘親為她和君傲之訂了親,她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我親眼瞧著那個干凈透徹的小姑娘消失不見,變成了帶著深深怨懟的女子。”
    “……君傲之待她再如何不好她也不知道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去白家尋御史大人為她做主,更不愿回府里尋求尚書大人的庇佑。”
    “……我受她母親所托好好的護著她,瞧著她軟弱可欺的模樣又氣又恨,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索性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就去云游四海了。可沒想到剛回來就聽到宮中傳來消息,說她陷害當時成了月妃娘娘的云韻滑了胎,被當時已經(jīng)是皇帝的君傲之下了鶴頂紅賜死在冷宮里……”
    君傲之的心緊緊的崩起來,他竟然不知道無緣大師跟卿兒來自同一個地方。更不曾知曉她曾經(jīng)受過那樣非人的待遇。她雖然跟他說過她的過往,可是總是匆匆一筆帶過,他瞧得出來她不喜歡回憶那些往事,所以也從來不會多問。
    可如今聽了心頭卻涌起了深刻的恨!
    恨君傲之卑鄙無恥利用女子的感情來收復天下,取得皇位,更恨當時的自己竟然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
    兩人都陷在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誰都不曾發(fā)現(xiàn)陷入深度昏迷中的云卿眼角滑過一滴清淚,隱沒在鬢角。
    他聽到自己沙啞的回答,“……我明白你的意思……”
    無緣點點頭,“明白就好。”
    說著他瞧了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云卿一眼,再瞧瞧自己一狼狽的模樣,恢復了吊兒郎當?shù)哪樱p笑道,“如今也沒我什么事情了,相爺是不是該尋個地方讓我沐浴更衣一番?我算到云卿出事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幾個日夜縱馬而來,一路上也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良駒,相爺可要賠償我的損失。”
    風藍瑾卻還沒有開玩笑的心情,抬起無力的眼眸仔細的看了無緣一眼,果然看到他白色的長衫褶皺不堪,因為長期趕路沒有時間換洗變成了姜黃色,還能看到細細的黃沙附在衣裳上,就連腳上的鞋子都沾染了無數(shù)的泥土。
    風藍瑾對于無緣大師還是略略有些了解的,他是慶遠帝跟前的紅人,很得慶遠帝的信任,同時也知道他這人有極度嚴重的潔癖。
    瞧著他一身的狼狽,風藍瑾勉強一笑。
    “……那是自然。”
    無緣背對著風藍瑾,無所謂的擺擺手,沒在說什么,緩緩踱步出了屋。
    風藍瑾吩咐守在門外的子衿和紅袖燒來熱水給云卿沐浴。
    然后又喚了守在門口的張?zhí)t(yī)來。
    張?zhí)t(yī)方才瞧見無緣從屋里出去就已經(jīng)非常驚異了,此時給云卿再度把脈,更是瞪大了眼睛。
    “太不可思議了。”他激動的胡子都翹了起來,興奮的對風藍瑾拱手道,“如今少夫人的身子雖然依舊虛弱,可是身上止住了血,方才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竟然快速的將她身上的血液給補了回來。若不是親眼所見,老夫一定無法相信。”
    風藍瑾不關心這些,只緊張的詢問,“也就是說她沒有生命危險了?”
    “是的。”張?zhí)t(yī)點點頭,“雖然如今少夫人身子還有些虛弱,可是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危險,醒來恐怕要到今天夜里或者明日了,我開一張藥方留下,相爺按照藥方抓藥,讓少夫人每日三餐之后飲一碗。再弄一些滋補的藥材混著膳食一起燉了,制成藥膳將養(yǎng)身子,興許到明年春天就能好個十之**了。”
    風藍瑾的一顆心終于徹底的松了下來。
    “多謝張?zhí)t(yī)。”
    張?zhí)t(yī)卻欲言又止的看著風藍瑾的腿。
    風藍瑾略帶自嘲的一笑,“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沒想到風某受了刺激竟然好了雙腿,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福是禍。”
    張?zhí)t(yī)眸子一閃,拱手道,“自然是福。”
    風藍瑾的眸子亦是一閃,“那自然是極好的。”
    用熱水給云卿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血跡,風藍瑾抱著她昏迷的身體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慶幸。慶幸她能好好的。
    如果這樣的事情再經(jīng)歷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才好。
    把她放在床上躺好,關上了門窗,防止她被冷風吹到。
    風藍瑾換了一身素白的簡易長袍,滿臉煞氣,仿佛是對著空氣一般。
    “青鸞!”
    青鸞從黑暗中閃身而出,她臉色煞白,看上去并不比昏迷的云卿號多少。
    一看到風藍瑾,她就緊緊的抿著唇,一言不發(fā)的跪了下去。
    “你跟在少夫人的身邊,把今天一天發(fā)生的事情都給我詳細的描述一遍。”風藍瑾低垂著眼眸,語氣淡淡。
    青鸞的身子卻是一抖,她咬了咬唇,“今兒個主子和夫人子時起身,然后主子去前院招待客人,夫人就在后院中和大小姐聊天談心,等姑爺?shù)霓I子來接了之后……”
    風藍瑾不耐煩的打斷她,“說重點!”
    “是!”青鸞聲線微微一顫,努力鎮(zhèn)定道,“夫人回來之后主子就出去了,然后方姨娘來尋夫人……”
    “方瑜?”
    “是的,方姨娘隨同錢柔一起。兩人端了魚湯說是來給夫人將養(yǎng)身子,夫人一直都對方姨娘有防備之心,自然不可能喝她送來的東西。兩人一言不合就爭執(zhí)了起來,方姨娘說夫人善妒,懷著身孕都不肯把主子給讓出來,夫人就譏諷了方姨娘兩句,方姨娘激動之下打碎了魚湯,又跟夫人吵了幾句才被夫人氣的臉色發(fā)白的離開。等方姨娘走了沒多久,主子就回來了。”隨后的事情他就知道了。
    風藍瑾沉默著許久都沒有說話。
    青鸞死死的握住拳頭,緊張的鼻尖的冷汗一滴滴的落在毛茸茸的鹿皮地毯上。
    許久,風藍瑾才低低的道,“方瑜今日可有和往日不同之處?”
    青鸞深吸了一口氣,“沒有!”
    他聲音猛的一沉,眼神如刀的瞧著她,厲聲道,“想清楚再回答!”
    青鸞的身子猛的一顫,又是一滴冷汗順著鼻尖滑落。
    她回想了許久,心里緊了緊。
    “若是有哪里不對的地方,就是今日方姨娘的耐心比較足。而且剛進院子的時候姿態(tài)放的很低,當時夫人都有些驚異。”
    “詳細點。”
    “以往方姨娘來尋夫人,夫人三言兩語就能把她氣得灰溜溜的離開,今日夫人耐心不好,所以說話……稍微……稍微重了些。可就是這樣方姨娘都沒有跑出去,還有就是方姨娘平日中膽子很大,今日夫人不過是三言兩語卻讓她打碎了魚湯,所以屬下覺得這里最是奇怪。”
    “魚湯?!”
    “主子是懷疑魚湯?”青鸞低聲道,“可是夫人一口都沒有喝。”
    “湯如今倒了嗎?”
    “倒了。”
    “去尋來!”
    “是!”
    不過一刻鐘左右的時間,青鸞就尋來了帶著點點泥土的渣子。
    風藍瑾請來張?zhí)t(yī)辨認,張?zhí)t(yī)把魚骨頭放在鼻尖下輕嗅了一下,沉著臉點點頭,“有麝香的味道。應該是混合了別的香味進入人體的,對正常人沒有作用,可是孕婦若是聞到這個味道,必然滑胎。”
    “有勞張?zhí)t(yī)了。”
    張?zhí)t(yī)明白風藍瑾這是在下逐客令,也知道今日風家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情,需要時間來處理和沉淀,了然的點點頭退身而出。
    風藍瑾捏著那一根魚刺。指尖微微用力,魚刺“咔嚓——”一聲就碎成了兩截。
    跪著的青鸞身子微微抖了抖。
    “青鸞。”
    “是,主子。”
    “你跟著我多久了?”
    “十一年!”
    “十一年,原來已經(jīng)這么久了。”風藍瑾似乎是在緬懷什么,低低一嘆,他語氣輕飄飄的,仿佛是風也仿佛是云,叫人想抓都抓不住,飄渺極了。“這些年來,我對你們四個如何?”
    “屬下的性命都是主子救得,這些年來又靜心栽培屬下,屬下十分感激。”
    “以往你們從沒讓我失望過。”風藍瑾靜靜的看著跪在他身邊兩步之遙的青鸞,語氣平淡,目光深深,“我把你放在夫人的身邊,為的就是讓你護她周全,可是你卻沒做到,讓夫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受了傷,險些喪命!青鸞,這一次,我對你十分失望。”
    青鸞眼眶一紅,頭磕在地毯上,“求主子責罰!”
    “你去吧。”
    “主子?”青鸞愕然抬頭,滿臉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她猛的用力磕頭,“主子,求您不要趕屬下走,屬下以后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求主子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風藍瑾搖搖頭,決心已定。
    “我不會再給自己第二次后悔的機會!”他沉下聲音,“你走吧!”
    “不!青鸞愿意去刑堂接受懲罰……只求主子不要趕青鸞走……青鸞和哥哥自幼被主子收留,一身功夫和性命都是主子賜予的……”她哽著聲音,“主子就是青鸞和哥哥的親人,求主子不要趕走青鸞……”
    風藍瑾面無表情的搖搖頭,緩步走出了屋,“我心意已決!”
    房門口守著滿面淚痕的子衿紅袖還有眼眶微紅的的綠兒紫衣,卻只有紫晴一個人眼眸深處是連壓抑都壓抑不住的欣喜。
    風藍瑾并沒有把云卿的性命已經(jīng)保住的消息告訴幾人。
    子衿和紅袖一向和云卿親厚,所以感情外露的多些。
    紫衣和綠兒平時恪守本分,可今日瞧著少夫人的模樣亦是覺得十分可憐,所以紅了眼眶。
    風藍瑾冷冷的瞧著面色含著春色和喜色的紫晴,眼底的陰鷙的嚇人。
    他不說話,只淡淡的看著她。
    紫晴感覺到風藍瑾的視線,不由得緊張的呼吸都放緩了些,面上升起了淡淡的紅暈。
    她的心里忐忑極了,以前就覺得相爺溫和如玉是個翩翩公子,對誰都含笑以對,柔情似水,難道說相爺早就喜歡她,只是礙于少夫人是新婦,所以才不好駁了她的面子,沒有納妾?而如今少夫人不在了,所以就毫不掩飾對她的好感了?
    若說以前的風藍瑾是殘缺的俊逸,如今就是散發(fā)著絕對魅力的男子,身形修長,長身而立,讓人一瞧見便心生愛慕之意。
    若是跟在這樣的男子身邊兒,即使是妾她也心滿意足了。
    思及此,她的心跳越發(fā)的快了,面上的紅暈越來越深,連耳廓都成了熟蝦米似的紅。
    偷偷的抬起眼眸打量他,卻在那一瞬間心猛的沉到了最底處。
    眼前的男子一身素白的錦緞長袍,腰間束著四指寬的玉帶,一頭墨黑的長發(fā)以白玉冠高高束起,明明這身打扮該是溫和如玉,翩翩公子的打扮,卻因為他眸子深處的冷厲和沉著的眉眼讓人看一眼就心生恐懼。
    “相爺……”紫晴嚇白了臉,顫抖著聲線,無意識的退后了一步。
    “子衿。”
    “是,相爺。”
    “去前院尋府中的大總管,讓總管尋來人牙子,將紫晴打發(fā)了。”
    子衿微微一愣,卻快速的回答,“奴婢領命。”
    “……相爺!”紫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猛的跪倒在地就要去抓風藍瑾的衣擺,風藍瑾面上全是厭惡,一閃身躲開她的碰觸,就瞧見她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伏在地上哭泣,“相爺,奴婢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奴婢一直以來勤勤懇懇的做事,從來不敢怠慢,如果奴婢哪里做錯了,就是看在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頭的份上,求您饒了奴婢啊……”
    風藍瑾一字一句道,“就是為了少夫人,所以……你才必須要走!”
    經(jīng)過這一次他看的太清楚了。潛在的危險必須要拔出。
    今天的紫晴是沒有什么動作,也談不上有什么失職的地方,可是長此以往,就憑她對他有妄想,就說不定會變成第二個方瑜。
    “子衿,立馬去辦。”
    “是,相爺!”
    “紅袖,去房里候著,夫人若是醒了立馬通知我。”
    夫人還活著?子衿和紅袖的眼睛倏然一亮,祈求似的看著風藍瑾。
    風藍瑾點點頭。
    “奴婢立馬過去。”紅袖高興的淚水再次橫流。
    “夫人正昏迷著,你們動作小心些。”
    “奴婢省的。”
    紅袖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吸吸鼻子,動作很快卻非常輕柔的奔進了屋。
    風藍瑾瞧著眼底微微一緩。
    “相爺,您開恩啊……”
    哭喊聲漸漸遠去,風藍瑾只帶著墨玄,徑自走出了青竹園,經(jīng)過今日的事情,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因為受了刺激,所以雙腿好了起來。
    這消息恐怕今日晚間便能傳到慶遠帝的耳中吧,風藍瑾不無嘲諷的想到。
    風藍瑾去的正是方瑜的院子。
    院門口守著的兩個婆子瞧見風藍瑾走來,面色一凜,齊齊的跪了下去。
    風藍瑾眉眼淡淡的從兩人身邊走過。
    語氣輕緩道,“本相曾經(jīng)吩咐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放方瑜出院子,看來你們根本就沒有把本相的吩咐放在耳中!”
    兩個婆子身子一顫,冷汗直流卻不敢辯解。
    “賣了。”
    墨玄面無表情的回答,“嗯。”
    兩個婆子連求饒都不敢,就被墨玄使喚了家丁拖了出去。
    進了院子,一眼就瞧見方瑜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中曬太陽。
    冬日的陽光也只有正午的時候稱得上溫暖。初初瞧見風藍瑾的時候,方瑜吃了一驚。
    她指著風藍瑾的雙腿,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風藍瑾瞧見方瑜的那一刻,原本深邃漆黑的眼底“蹭——”的一下冒出了幽暗的冥火,那冰冷的煞氣,無風自動的白色衣擺長袖和墨黑的長發(fā),冰冷的驚心動魄。
    方瑜卻沒注意到,指尖顫抖的指著風藍瑾的雙腿,瞪大了眼睛,“你的腿竟然好了?”
    風藍瑾滿身煞氣,直接一個閃身就閃到了方瑜的身邊,手臂如電的鉗制住她的脖頸。
    “相公……”
    “誰指使你的?”
    風藍瑾還沒有喪失理智,方瑜膽子不小,可卻沒有大到光明正大的去害卿兒。她沒有腦子,根本就想不出周全的計劃。更不可能知曉他什么時候不在卿兒的身邊。
    卿兒這次被害,看似全都是意外,可細細一想根本就是早已計劃好的事情。
    害她的人分明就知道她的性格,知道她自懷了身孕耐性十分不好,又因為今日忙了一整日,一夜都沒有怎么合眼,疲憊不堪。所以耐性更是不好。
    那人就是利用這一點,還有欣悅出嫁的空隙,趁他不再的時候害人。
    他層層的保護都在今日出了問題,青鸞的失誤,爹娘和自己的忙碌。方瑜院子里的空隙,還有他安排在方瑜身邊的墨荷……這根本就不可能。
    事有反常必為妖。
    而以方瑜的腦子,還想不出這么周全的計劃。
    更重要的是,方瑜的身邊全都是風家的人,可以說是活在監(jiān)視里的,所以他才會對方瑜這么放心,不是不知道他心懷不軌,只是夠自信,可就是這該死的自信讓他跌了一個大跟頭,險些為此后悔終身。
    方瑜她究竟是哪里來的麝香,究竟是誰要害卿兒!
    “什……么……”她面上有驚慌一閃而過,飛快的掩飾好,努力掰著他的手指,臉上憋得通紅,“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眼神猩紅的可怕。
    漸漸的,收攏了手指!
    “格格——”
    方瑜聽到了自己脖頸錯位的聲音,她瞧著風藍瑾面無表情的臉,終于明白風藍瑾根本就不是在試探她,而是真的要殺她。
    她驚惶了,兩只腳幾乎懸空,窒息感鋪天蓋地的卷來,她臉頰已經(jīng)不再通紅,而是因為無法呼吸而變得發(fā)青。
    腦海中一陣陣的發(fā)黑,她終于害怕了,雙臂狂亂的揮舞著,半醒半昏迷期間聽到他冰冷無情的聲音。
    “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誰指使你的!”
    “……我……說……”
    風藍瑾猛的松開手,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根本不愿意碰她一分一毫!
    方瑜跌在泥土里,揚起漫天的灰塵,一身粉白色的長裙布滿了灰,她卻顧不上,雙手撫著脖頸面色青紅的劇烈咳嗽。
    痛苦的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風藍瑾冷眼看著。
    她終于慢慢的止住了咳嗽,臉色也稍稍恢復了些,再看著風藍瑾的眼神沒有了愛慕,只有深深的恐懼,她自以為不著痕跡的往后退了退,以為這樣就能和風藍瑾保持安全的距離。
    “說!”
    她身子劇烈的顫抖一下,再不敢有猶豫,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不是我的主意,是宮里,是宮里!”
    “賢妃?”
    “不是不是,不是我姑姑!”她連聲給賢妃辯解,在風藍瑾駭人的目光中快速的說道,“是宮里剛來的一個娘娘,陛下前兩個月剛剛封為梅妃的娘娘。”她不敢看風藍瑾,生怕他不相信,趕緊說,“她進宮剛剛兩個月,聽說年歲還不大,可是卻憑著一身的妖媚之術惑的陛下全心以對,聽說自她進宮之后,陛下獨寵她一人,還專門為她建了宮殿,聽說她喜歡梅花就為她封了梅妃的封號,還在她的寢宮外的院子里種滿了梅花……”
    風藍瑾的眸光越發(fā)駭人。
    方瑜趕緊撿重點說,“可是這位娘娘也不知道什么情況,好像跟云家有仇一般,不但在得寵的時候在陛下的耳邊吹枕邊風,讓云常大人失了陛下的寵愛,還令陛下震怒把云常從兵部尚書的位置給降到了兵部侍郎……”
    “……梅妃她手段狠辣,前兩天尋到了我,脅迫我答應她迫害姐姐……我也是沒法子才會如此做法啊,要不然她若是在陛下面前說了我爹爹的不是,我們方家豈不是要跟云家一個下場。我全都是被逼的,相爺明鑒啊。”
    她看著風藍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相公都不敢叫了,直接叫相爺。
    風藍瑾蹲下身子俯身看她,冷冷的勾起唇角。
    “你是被迫的?”
    方瑜拼命的點頭,“我真的是被逼的。”
    “那你告訴我,為何她別人不尋。卻非要尋你呢?”
    方瑜眼神躲閃,不敢看他。
    自然是因為她存了害云卿的心……
    風藍瑾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眼底殺意漸濃。
    方瑜不傻,自然看出來了。
    “相爺,我是被逼無奈啊,求您饒我一命……”
    “那你怎么沒想到當時放卿兒一條生路呢!你知不知道她懷了身孕,一不小心就會一尸兩命?”
    方瑜微微一愣,“云卿死了?”眼底竟然帶著壓抑的喜色。
    風藍瑾眸子越發(fā)深邃,如同海面上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危險而詭異。
    潔白的衣擺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暈。
    “你果然——該死!”
    ------題外話------
    對不起對不起,兩天斷更真心對不起,十二點之前會奉上二更,方瑜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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