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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雷拉造船公司。
一間偏僻、黯淡無光的雜物室。
布魯諾一身黑色衣服、頭發梳成兩只公牛犄角的發型，再配上他那人高馬大的健碩身體，看上去便真與一頭大黑牛無疑。
把一頭大黑牛塞在這間小屋子里，這一方狹窄的空間便顯得更加局促。
“你怎么也跑過來了？”
“我不是剛剛才抽身去找過你，向你說清楚了這次‘圍捕革命軍’的任務命令了嗎？”
卡莉法有些不滿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語氣中帶著幾分惱怒：
“你的身份可是酒店老板！”
“怎么能這樣無視偽裝身份，冒冒失失地跑到公司里來找我？”
布魯諾憨憨地一笑，又有些為難地說道：
“情況緊急！”
“我不是沒理解任務命令才來的，而是有意外收獲的情報要向長官匯報！”
“這個突發情況，很可能會直接影響到我們這次圍捕革命軍的行動！”
“而且...”
布魯諾不解地低頭看了卡莉法一眼：“你至于這么生氣嗎？”
“哼！”
卡莉法的臉色微微有些漲紅，只是冷哼一聲便沒有再回答。
不久前被同事誤會自己和那個長鼻子有一腿，偽裝的身份上莫名其妙地加了一條在上班時間偷偷做不可描述之事的奇葩人設，卡莉法的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
而且卡莉法還沒有從之前的風波中冷靜下來，另一個隊友卻又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找她聯系長官匯報情報。
“有話快說吧！”
卡莉法最終還是平靜了下來，又對著布魯諾說道：“到底發現什么大事了？”
“島上來了兩位大人物！”
布魯諾也沒有賣關子，干凈利落地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一個是白胡子海賊團的二番隊隊長艾斯，另一個就是那個疑似天龍人的七武海蓋倫！”
“蓋倫？！”
卡莉法馬上便被這個名字駭了一跳。
CP9是直屬于五老星的秘密警察，說白了也就是天龍人手下最忠誠、最賣力的走狗。
忠于天龍人、為天龍人賣命、維護天龍人的統治，是所有CP機構特工們從小受到的洗腦教育，他們天然地便對那些高高在上的世界貴族抱有敬畏之心。
而現在，一個正處于風口浪尖上的“天龍人”卻來到在了他們潛伏的七水之都，更是意外地出現在了他們為革命軍匪首哈庫設下的包圍網中。
“不僅這樣，我在酒館里還聽到那白胡子海賊團的兩人要去找蓋倫的麻煩！”
布魯諾神情凝重地說道：
“看到剛剛海岸上亮起來的光芒了嗎？”
“我怕暴露身份就沒跟上去細看，但那恐怕就是他們在島上交戰時爆發出的力量。”
“什么？！”
卡莉法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下來。
就算是卡莉法這種訓練有素的“超人”，也只能仰望之前那有如太陽隕落一般的耀眼光芒。
這種非人的力量，完全超乎了她對“戰斗”二字的想象。
這樣一來，即使不算蓋倫身上的“天龍人”光環，他本身的戰斗力也足以對CP9圍捕匪首哈庫的計劃產生難以預料的影響。
而且那位白胡子海賊團的火拳艾斯也不是什么實力平平的簡單人物，身份更是與CP9處于敵對陣營的大海賊。
“我不知道那個蓋倫來七水之都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立場。”
布魯諾看了一眼卡莉法，意有所指地說道：
“所以有一點，我們必須向長官求證。”
卡莉法點了點頭，也聽明白了布魯諾說的是什么：
那就是...
蓋倫他到底是不是天龍人？
作為天龍人的家臣，卡莉法等人卻根本連一個天龍人都沒見過；
在世界政府本身不出面辟謠、反而暗中推波助瀾的情況下，這幾個CP9的特工竟是完全分辨不了蓋倫到底是不是他們的主子。
念至于此，卡莉法也就毫不拖泥帶水地解開了胸前襯衫的口子，將那個直通斯潘達姆長官的秘密電話蟲拿了出來。
這只可憐的電話蟲今天得到了第二次透氣的機會，精神總算稍稍好了一些。
卡莉法接通電話之后也不多跟斯潘達姆廢話，張口便干凈利落地將布魯諾帶來的情報匯報了上去，又靜靜地等待起了斯潘達姆的回復。
電話那頭卻是一陣良久的沉默...
“斯潘達姆長官？”
卡莉法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這、這個...咳咳...”
斯潘達姆干咳兩聲，聲音之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尷尬和猶豫：
“這個蓋倫大人，你們可以去試著接觸一下。”
“就算他不是天龍人，也是一個風評很好的王下七武海，是我們世界政府的盟友...”
“要是他肯出手相助的話...”
“什么叫‘就算不是’？”
卡莉法有些惱怒地懟起了自家的草包上司：“他到底是不是世界貴族？”
“......”
又是一陣沉默。
電話那頭的斯潘達姆憋得臉都綠了——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啊！
當初五老星“戈爾巴喬夫”不耐煩地掛了他的電話，根本就沒有說清楚蓋倫到底是不是天龍人。
可又有誰能想到，斯潘達姆手下的CP9竟然這么快就和蓋倫有了交集？
作為靠各種官場技巧攀至高位的草包官僚，斯潘達姆遠比大海上那些肌肉發達、頭腦簡單、心思直率的人想得多、想得遠、想得繞：
因為工作問題去叨擾最高領導，不管原因如何都會讓頂頭上司下意識地覺得此人能力不足，這本來就是官場大忌。
更何況斯潘達姆本來就是政府里出了名的草包，在五老星眼中也只是不值一提的小卒。
斯潘達姆哪里敢再去打電話詢問五老星？
既然唯一的消息源不敢去問，斯潘達姆就只好自己對這個問題做出判斷：
如果自己判斷那個蓋倫不是天龍人...
萬一判斷失誤，CP9在行動過程中將蓋倫卷了進來、甚至得罪頂撞了蓋倫這個“天龍人”...
那作為指揮官的斯潘達姆，頭頂的烏紗帽馬上就會掉。
處心積慮想往上爬的斯潘達姆自然不想看到這種結果。
總而言之，當官就是不能擔責任、冒風險，就算會影響工作也得永遠給自己留條后路。
“別問了！”
斯潘達姆終于做出了最終的決定，說出的話卻依舊給自己留了極大的余地：
“蓋倫是不是天龍人，這件事你們不用管！”
“你們只需要把他當成一個七武海，向他傳達我們來自世界政府的求助訊息就好了！”
卡莉法點了點頭。
而斯潘達姆卻又話鋒一轉，又對卡莉法說道：
“但是，你們在蓋倫大人面前記得都把政府特工的架子給我收起來！一定要對那個蓋倫大人態度恭敬，千萬不能頂撞了他！”
“就算這位七武海不愿意出手相助，你們也絕對不能有所為難！”
說完，斯潘達姆就迫不及待地掛了電話。
卡莉法和布魯諾努力領會著長官的講話，卻是一陣面面相覷。
“這...”
布魯諾有些遲疑地問道：“這蓋倫到底是不是天龍人？”
“聽這意思...”
卡莉法也聽得有些發懵：“好像是？”
蓋倫的“真實身份”，就在這種模棱兩可的語境下被模模糊糊地確定了下來。
“唉...”
卡莉法輕嘆一口氣，對布魯諾說道：
“你先回去吧！”
“詳細的事情，我們等剩余的CP9成員乘海列車趕到之后才談。”
“好！”
布魯諾點了點頭，轉身便想推門出去。
“等等！”
卡莉法卻是驀然出聲叫住了他。
“怎么？”
布魯諾有些不解地問道。
卡莉法回想起了幾個小時前自己和卡庫推門而出的遭遇，臉色不禁變得有些陰沉。
沉吟片刻之后，她便有些在意地對布魯諾說道：
“我們還是不要走門了！”
“用你的果實能力，從后面的墻出去！”
布魯諾是門門果實能力者，能用身體在任何地方開啟通道。
但是他對卡莉法的要求頗為不解：“為什么？”
卡莉法臉色微紅，卻是不好意思說出真實的原因，只好隨便找了個借口：
“這個房間墻后面就是公司的后巷，平時根本沒有人會去那里。”
“從那里走更加隱蔽一些。”
布魯諾憨憨地點了點頭，便聽話地走到墻邊。
他剛把身體靠在了墻上，那道堅實的墻壁之上頓時出現了一圈奇異的人形裂縫。
卡莉法伸出手在布魯諾身上一推，兩人竟是連人帶墻都往外旋動了起來。
他們很快便同時出現在卡雷拉公司后面那無人的死巷之中。
見到四下無人，卡莉法頓時松了一口氣。
但她仍舊保持著警惕，便對布魯諾說道：“你先走。”
布魯諾點了點頭，便邁著大步消失在了巷口。
而卡莉法等待了片刻，又系好了胸前的扣子，才終于動身離去。
可卡莉法從剛剛走到巷口，迎面卻是突然撞到了一個叼著雪茄的男人。
“巴里？！”
卡莉法的臉色頓時僵硬下來。
“卡莉法？！”
純情直男巴里的臉卻是紅得像是一只熟透的螃蟹。
他因為之前的心靈創傷，一整天來都神情恍惚，連最熟練熱愛的船匠工作都沒辦法繼續。
所以巴里特地跑到公司后面這無人之地獨自抽煙解愁，卻是奇怪地發現他常常光顧的那家酒館的老板——那個健壯魁梧、體壯如牛的布魯諾，從一個路都不通的死巷之中走了出來。
巴里好奇地悄悄過來查看情況，卻是在這條平時人跡罕至的空巷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金發美人...
“這...”
巴里驚駭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又在慌亂中口不擇言地說道：
“你、你不是幾個小時前才和卡庫？怎么布魯諾...”
卡莉法的臉色冷成一片冰塊，又用殺意滿滿的眼神逼視著巴里：
“巴里，你剛剛看到什么了？”
巴里感受到了卡莉法身上散發的迫人殺氣，馬上便縮著頭支支吾吾地說道：“什、什么都沒看到。”
“......”
卡莉法沉默許久，好不容易才壓抑住殺人的沖動：“那就好。”
撂下一記冷眼之后，卡莉法便臉色陰沉地轉身離去。
“卡莉法！”
身后卻是又突然響起了巴里的呼喚聲。
“怎么？”
卡莉法轉頭投來一個噬人的目光。
只見巴里漲紅了臉，目光變得躲躲閃閃，嘴上支支吾吾地就是憋不出半個字來。
他頓了一頓，終于鼓足了勇氣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下次能不能聯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