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伶被沈縱關了起來。
他被突如其來的事故弄得心慌意亂, 沒留神沈縱當天說的話。
被關在房里的第三天, 細細回想, 沈縱根本沒答應一定幫他查清楚這件事, 只說交給他。事后三天,沈縱出去了沒回來過, 而這棟房子的防御系統讓他寸步難行, 找不到可以逃出去的機會。
鐘伶快讓這種走投無路的感覺逼得崩潰了, 終日終夜不能眠,只能留在偌大的空間里等待。
直到有一天緊鎖的大門忽然打開,身姿挺拔,精神矍鑠的老人審視著他, 手一抬,鐘伶就讓跟在老人身后的部下帶走。
“你們是誰, 沈縱呢?”
沈老將軍搖了搖頭:“就是因為你,他去查了其他事, 若非我及時阻止,背后牽出的麻煩可就不僅僅是這一樁。”
鐘伶問:“沈縱在哪里。”
不需要他再問,鐘伶在沈家見到沈縱,對方與他一起給眼前的老人關了起來。整座樓宅守衛森嚴, 沈老將軍的地位擺在那,有人想進來拜訪,還的看身份夠不夠格。況且姜老的辣,老將軍雖然年齡已高,手段卻不減反增, 對付一些事,遠比沈縱毛毛躁躁的風格穩妥得當。
沈縱就是一頭剛放出來的老虎,哪里懂得收縮利爪,總的而言還是太年輕,需要丟出去歷練。
老將軍送他入軍隊的念頭更加堅決,連帶著鐘伶,看著也是愈發的礙眼。他認為不必要的東西不能成為沈縱的絆腳石。
鐘伶心思敏銳,察覺到老將軍對自己的不滿之情,收斂了眉眼,做足百依百順的姿態。
他現在不是倔強的時候,有求于沈縱,在沈家的地盤,就必須做合他們心意的事。
沈縱先送老將軍到樓上,鐘伶身邊沒人看守,但沒敢妄動,片刻后,沈縱再下來臉色卻沒有剛才好看。
他暗想沈縱應該與老爺子產生爭執矛盾,可眼前爺孫兩人的矛盾與他無關。
鐘伶問:“我家里的事你查的怎么樣了。”
沈縱煩躁地瞪了他一眼:“你就別問,乖乖留在這里。”
鐘伶走到沈縱面前擋住去路,目光平靜地望著他:“你答應過我幫我查清楚,現在我爸媽沒有一點音訊。”他頓了頓,第一次露出些許脆弱的神色,“我實在找不到人可以幫我,沈縱,我求你,我只想找到他們的下落。”
鐘伶語無倫次:“我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問過研究室里的人,他們給的答復也是模棱兩可的。”
他哀求:“有人說他們死了,我不信。死要見尸生要見人,你有辦法幫我查下去,對嗎……”
沈縱移開鐘伶的手:“鐘伶,你聽我一次,先在我家里好好養著身體。”
鐘伶睜大眼睛,眼角下的淚痣漸漸染得深艷。
“你也跟他們一樣嗎,什么都不說?”
老將軍呵斥,沈縱厭煩地朝樓上低吼一聲明白,在鐘伶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把他攔腰抱起,送進一間收拾出來的臥室。
鐘伶不斷用手推拒,沈縱以擒拿的姿勢制伏他的掙扎,狠狠地警告了他一眼,用嘴壓下。
“你瘋了——”鐘伶動怒,眉眼蘊著生動的色彩,雖然在生氣,但這副表情遠比不冷不淡好看太多。
沈縱近乎執著扭曲的態度迷戀他的每一分表情變化:“鐘伶,你真是……”
得寸進尺的纏吻換來鐘伶一個重咬,鐘伶用力咬著沈縱的嘴唇,牙齒磕出血也沒松開。
眼角泌出一片濕潤,分不清鐘伶出了汗還是流了淚。
沈縱變化莫測的臉色回歸淡然,他隨手抹了抹鐘伶眼角的水漬:“恨我?”
“就算恨,你也只能留在沈家,沒有第二個選擇。”
鐘伶氣息虛弱而不穩:“你不幫我就放我出去,我自己想辦法。”
沈縱搖頭:“既然叫我幫忙,你就別無選擇,只能聽我的話。”
鐘伶氣極反笑:“這算哪門子歪理,你向我承諾的事沒個影子,如今反而要挾我,把我關在你們沈家,簡直是強盜邏輯。”
沈縱點頭:“你認為我是強盜,那我就當定了強盜。別怪我沒警告你,這里戒備重重,外人進不來,你也出不去,總之乖乖給我待著,我爺爺他不是很喜歡你,所以聽話點。”
鐘伶撇過臉,呼吸急促的起伏。
沈縱說:“我還有事,你在房里休息,等過一陣天暖和了,可以去后面的花園散步。”
沈縱給鐘伶劃出一個界限,他只能留在圈里,無法越出界限外任何一步。有時候鐘伶更甚至覺得自己像一只寵物,整座宅子除了警衛以及負責廚房的管家,只有老將軍一個人。
沈老將軍是不喜歡鐘伶的,兩人每天相處的時間只有每一餐短短的半小時,老將軍眼睛抬都不抬一下,鐘伶把餐具移開,沒動餐食一口。
“老將軍,我知道您看不上我。”
老將軍眼皮一抖,鐘伶知道對方聽見自己的話,波瀾不驚的說:“不如您放我離開,沈縱走的是你們給的路,撇開我家里出了事不談,本身也是個比較普通的家庭,沒本事跟上沈縱,所以放我走,我答應永遠不會讓他找到。”
老將軍終于抬高眼:“你小子識相,我這老頭欣賞聰明且有自知之明的人。”
“不過你終究太年輕。”
沈老將軍轉身去茶室泡茶,對鐘伶的所說的話顯然沒當一回事,態度上看根本不會放他離開。
老將軍會把人放走才怪了,沈縱傲得很,哪想到對鐘伶卻跟以往玩的人不同。沈老將軍眼睛毒利,干脆把鐘伶留下做沈縱的弱點,也因為鐘伶家里摻進麻煩事,為了保他一命,沈縱別無選擇。
沈家再大,威嚴也都還在老一輩身上,積累幾十年樹立的威望名譽,他們這群年輕人在長輩眼里都不夠資格看的。
這也是沈縱查不得,沒辦法插手的原因,連保住鐘伶都難。沈老將軍順水推舟,拿捏鐘伶,讓自己那頑劣慣的小孫聽話。
沈縱去了軍隊,消息是老將軍親自告知鐘伶的。
“他什么時候回來。”
鐘伶換了個問題:“你們打算關我關到什么時候。”
老將軍比沈縱還要難對付,不怒自威,基本要老將軍主動出聲沒任何可能。
鐘伶在沈家一天天數著日子,焦慮的內心逐漸麻木。轉眼暑夏悄然而至,他每天一早按時堵在老將軍房門外,見人的第一句就是:“你們要關我關到什么時候。”
出了這座宅子,鐘伶的自由都被限制了,哪怕要去花園,也得跟老將軍報告,身后跟了人才能出去散步半小時。
其余時候鐘伶大部分都留在臥室里,他見不到任何人,宅內的仆人不經老將軍允許也不準與他說話。鐘伶的思維慢慢停滯,思考的時間也相對的減少,整個人都是遲鈍的。
他夜不能眠,沈縱回來再見他,被他的憔悴嚇一跳。
鐘伶眼睛眨也不眨,依舊重復那一句:“放我出去。”
沈老將軍撇下沈縱到了樓上,沒人干擾,沈縱牽著已經有些麻木的鐘伶回房。
“怎么那么瘦了。”沈縱只是抱了一下鐘伶,就度量出他身形的尺寸削減幾寸。
他被老爺子打發到軍隊里,過的依然是紈绔日子。
鐘伶不會說話似的:“你什么時候放我走。”
沈縱搖頭:“不能的,聽話點。”
鐘伶發出尖銳的聲音:“我爸媽的消息呢?!”
他認出站在面前的人是沈縱,一下子抓住對方的胳膊:“所以他們死了,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