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用哪只手碰的她?”梁景行語氣冰冷地進一步逼問,臉色陰沉,面如羅剎,一看就不好惹。
“我、我、我……這……”黃駿被他嚇得結巴起來,看看賀之洲,又看看簡初,向他們投去求助的目光。
手底下出現這樣的人,賀之洲本就難跟梁景行交代,自是不會管,單手插兜,拿走旁邊球童遞過來的球桿,移步走到旁邊另一方發球區去。筆趣閣
黃駿見大老板不管自己死活,又看向簡初,皺起滿臉肥肉,一副要哭的表情。
簡初微微瞇了瞇眼,心想,這人平日不知道借著“部長”這個職位怎么以權謀私呢,也就她今天幸運點,恰好遇到梁景行和賀之洲替她撐腰,那些沒有人撐腰的女性呢?只能被他白白欺負占便宜?
哼,該給他點教訓。
這樣想著,簡初也不吭聲,轉過身去,到旁邊的桌子上去拿礦泉水喝。
梁景行訓人的時候,活像個閻王爺,手中的高爾夫球桿就是他的權杖,他敲了敲對方的手臂,“把手伸出來。”
黃駿面如死灰地抬起那只碰過簡初的右手。
梁景行拿手中的球桿敲了敲他的手背,“是我動手呢,還是你自己扇自己一巴掌?”
梁景行這一球桿下去,他的手得廢了,黃駿怕死地搖了搖頭,啪地一聲先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自己來。”說著,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簡初背對著他們這邊,仰頭喝了一口水,聽到身后接連響起兩道巴掌聲。
“差不多行了。”她轉過頭,提醒梁景行。
畢竟之后還得麻煩這位部長大人給她準備租賃店鋪的合同。
“聽到了沒?”梁景行隨手扔下手里的球桿,“滾。”
球桿砸在腳邊,嚇得黃駿一哆嗦,頂著臉上巴掌印屁滾尿流地飛快逃竄。
旁邊響起球被打出去的聲音,簡初轉過頭,見高爾夫球從空中劃過一道弧度,直指目標球洞。
差點就一桿進洞了,簡初笑著踱步過去,拍拍手,“不愧是賀總。”
賀之洲眺望著遠處的球,聞言收回視線,轉過頭望向她,笑了下,發現她身后的梁景行沉著一張臉,面色不快,含笑謙遜道:“跟梁總比還是差點。”
簡初下意識跟著賀之洲的目光回了下頭,看見梁景行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干什么?”
“這話不應該是我問你嗎?”梁景行掐著腰,一副還在氣頭上的模樣,“你跟他打什么球?”
梁景行并不知道黃駿是什么身份,但賀之洲知道,他笑著走過來,拿起一瓶礦泉水,邊慢條斯理地擰開,邊問簡初,“你是看上了凱旋都會的店鋪?”
簡初轉頭看向他,點了下頭,“嗯。”
賀之洲仰頭喝了口水,“這好辦。”
凱旋都會這商場本就是賀氏名下產業,對他來說,一句話的事。
簡初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她先前不打算找賀之洲和溫寧,是怕欠人情債難還,但現在這人脈資源都送上門來了,她也不必惺惺作態扭扭捏捏,大方接受道:“那就多謝賀總了。”
賀之洲修長手指擰上瓶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擦手上的水漬,“客氣了。”
為了表示對賀之洲的感謝,簡初也誠意十足地打算當一回陪玩,望一眼遠處的草坪,說:“我陪賀總打一局?”
賀之洲看向立在她身后的男人,笑著揚了下手,指向她那只還未發出去的球,“請。”
簡初正了正頭上的鴨舌帽,拿起適才放下的球桿,準備回到發球區。
梁景行倏然扯住她胳膊,她回過頭,他低著頭,黑眸深沉地凝視著她,“我呢?”
一副等獎勵的表情。
所以說,人情債最難還了,適才畢竟是他幫忙解了圍,簡初只好說:“今天這場球,我請賀總和梁總,怎么樣?”
梁景行挑了挑眉,“那也行。”說著,彎腰去撿地上適才扔下的球桿。
說是簡初請,但等她要去付費的時候,才發現這片高爾夫球場都是賀家的,不過恰好天快黑了,她換了種感謝方式,請兩人去吃飯。
旁邊兩公里左右有一家海鮮餐廳,三人換下打球時穿的運動裝束裝后,準備驅車前往。
這里的停車場是露天的,簡初拎著裝衣物的手提包來到車旁,從包包的隔層里掏出車鑰匙。
梁景行從旁邊走過時,瞅一眼她那車,嫌棄得直皺眉頭,“你這開的什么破車?”
所以說,跟著他不好嗎?要什么有什么,也不至于過得這么窘迫。
梁景行薄唇抿成線,不知道這女人怎么想的。
簡初剛解開車鎖,就聽到他這樣問,回頭瞪他一眼,“要你管?”
說完,她拉開車門,將包扔進去,扶著車門彎下腰,坐了進去。
梁景行抿著唇直搖頭,踱步往里面去取自己的車。
雖然夕陽已經夕下,但由于是露天停車場,車子放在外面曬了有一會兒了,現在車里面熱得像蒸籠。
簡初坐定后第一時間,就是給自己打開空調。
但是發現,空調好像出故障了,并沒有絲毫冷風出來。
她反復開關重啟嘗試了幾遍,都沒有任何效果。
好吧,她承認,梁景行有句話還真沒說錯這真是臺破車。
她已經熱得渾身冒汗,只好打開車窗,然后啟動車子,借著車子行駛后有些自然風吹進來,驅散熱氣。
來到海鮮餐廳,天已經黑了。
餐廳老板認得賀之洲和梁景行,立即安排了整個餐廳最優越的位置給他們。
位置在二樓,露天觀景臺,距離海平面也就幾十米的距離,海風吹過來,似乎還能感受到輕微的咸濕水汽。
“說好了的,今天這頓我請。”簡初在服務生拉開的椅子上坐下來,“你們一會兒誰都別跟我搶著買單啊。”
她可不想又得費盡心思想辦法怎么謝謝他們。
三人吃完飯離開,簡初再度坐上自己那臺破車。
更糟糕的是,這次發動機直接啟動不了了。
梁景行的車子從旁邊滑過,見她車子一動不動,還發出噗噗噗的聲音,于是將車子剎停,降下車窗,轉頭問她,“車壞了?”
簡初的車子開著窗,轉過頭,恰好跟他視線平齊,無奈地回答說是。
“打電話讓人過來修吧。”梁景行抵著車窗,支著下頜,沖她微微勾了下唇,“我送你。”
也只能這樣了,簡初拿起手機,打電話讓維修店派人過來。
維修人員過來后幫她檢測了一番,判斷是發動機出了問題,需要叫拖車拖回店里大修。
簡初在單子上簽好字,讓維修人員把車拖走,然后上了梁景行的車。
梁景行為了等她,已經靠在車門上抽了近半包煙了,見她終于上來,掐滅了手里燃到一半的香煙,回過身,拉開車門坐進去。
平日里,他身上的檀香味總蓋過煙味,不靠近細聞其實很難發現,但今晚抽得多了,渾身都是煙味,他一坐進來,簡初就明顯地聞到了。
“少抽點吧,想英年早逝嗎?”簡初睇他一眼,拉過安全帶系上。
梁景行啟動車子,開了點車窗,“這不是身邊沒個人提醒嗎?”
認識簡初之前,他抽煙也抽得兇,后來兩個人有過親密關系后,他發現,只要他身上煙味重了,一靠近她她就會下意識皺鼻子,雖然她嘴上沒說過什么,皺鼻子的動作也很輕微,但他看得出來,她并不喜歡他身上的煙味。
可他又總想跟她親近,為了避免影響她的熱情,他才漸漸開始控制自己每天抽煙的量。
有時煙癮發作,抽一根還不夠,但一想到她暗暗皺鼻子的畫面,他想要繼續點煙的手又停了下來。
兩個人在一起,被對方影響、為對方改變往往都是潛移默化的,從前他還沒有發現,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原來她比煙癮更不能讓他放下。
煙可以少抽,但是跟她的親近不能少。
車子從車庫出來,簡初手機響了起來。
她垂眸掃了眼,見是王錚打來的,立即接通了放耳邊。
“喂?”
“情況怎么樣了?”
“我現在回去了,到時候簽好了把合同給你。”
“好。”
簡初拿下耳邊的手機,梁景行握著方向盤,抽空看她一眼,狀似隨意地問:“他跟你一起做事,是你叫他去的,還是他自己主動去的?”
簡初低頭點開微信,本來想找招商部部長說一下店鋪的事,發現對方已經給她發過消息了。
“你問這個干什么?”她邊問,邊點開聊天對話框,發現時間是半小時前,那會兒她正在處理車子的事,沒注意到。
簡小姐,店鋪的租賃合同已經準備好了,您有時間隨時可以過來簽約。
附帶一份文件。
梁景行打了把方向盤,“隨便問問。”
簡初點開那份附帶的文件,“我叫他來的,怎么了?”
聞言,梁景行冷哼一聲。
簡初頭也沒抬,專心看著合同,“你哼什么?”
梁景行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搭在車窗上,支著半邊臉,面色不虞地覷她一眼,“他有什么好的?”
“工作能力強啊。”簡初劃拉著合同,邊往下看邊說。
“哼。”梁景行又是一聲不屑的冷哼。
簡初:“……”
她懶得搭理他,專心看自己的合同。
等她把合同看完,梁景行也載她回到了江灣壹號。
她道過謝,拎著包下車。
往小區里面沒走多遠,就感覺身后跟著個人,簡初停下腳步,回過頭,見梁景行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
她停下,他也跟著停下,手里握著車鑰匙,靜靜看著她。
“你跟著我干什么?”簡初問。
“你看這不是來都來了……”梁景行頓了頓,上前幾步,停在她跟前,嘴角不自覺勾起曖昧的笑意,垂眸凝視著她,“你也不請我進去坐坐?
簡初輕笑一聲,“你是想坐坐,還是想做做?”
這女人太了解他了,任何一點小心思都無所遁形,梁景行舌尖頂了頂腮幫,挑了下眉,大方承認的同時還挺有禮貌地問她:“要嗎?”
沒想到他這么不要臉,簡初臉一紅,往后退了兩步,“要你個頭。”
她轉過身,飛快地往里面跑走。
梁景行雙手插兜,望著她的背影輕嘆了聲,今晚又難入眠了。
第二天是周日,簡初待在公寓的書房里畫了一天的設計稿,周一上午,她才去凱旋都會的招商辦,找到黃駿跟他把店鋪的租賃合同簽下來。
從招商辦離開后,她順便去維修店把自己那臺破車取走。
回到工作室已經中午了,前臺正在吃飯,見她過來,立即起身問好,還從旁邊的桌上抱起一捧花遞給她。
她最喜歡的藍色妖姬,簡初下意識接過。
接過后又有些疑惑,“嗯?”她挑了下眉,笑看著前臺問。
“我也不知道是誰。”前臺笑著說,指了指花束中間,“不過里面有附帶一個盒子和一張卡片。”
花束中間確實有個盒子,跟藍色妖姬同色,又做成玫瑰的造型,不細看確實看不出來。
簡初將盒子打開,發現里面躺著一把車鑰匙。
前臺跟著探頭看了看,頓時驚呼,“哇啊法拉利啊!”
“這是哪位大佬送的啊?”前臺又指了指盒子的上蓋,“這兒還有一張小卡片。”
簡初放下車鑰匙,拿起折疊的卡片打開,里面一行手寫字體:那臺破車就別開了,配不上你。
筆鋒遒勁有力,落款:l。
作者有話要說:梁總:男人和車都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