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阮知微徹底清醒,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一路上都睡在沈宴肩上之后,很是尷尬了一陣,她想著下次,下次她一定不要睡過去了。
然而,真正到了下一次,她照舊還是睡過去了。
沒辦法,演員的睡眠時間本就不多,拍起大夜戲的時候只能睡4個小時,一般對于演員來說,每次在車上都是補覺的時間,睡到就算賺到,就算她不想睡,也實在難以抵御綿綿不絕的睡意。
而沈宴,在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就搬到了她家的隔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說服隔壁的,讓隔壁一家連夜搬家。
沈宴還和張雯雯要了她的通告表,以此和阮知微的時間保持高度一致,如果她要凌晨4點起拍晨戲,那他一定會在凌晨3點半就出現(xiàn)在她家門口等她。
平時他在公司里,開會的時間都是聽他的,沈宴基本不起早,但為了阮知微,他全都起來了,他次次都接送她去劇組、出活動,風(fēng)雨無阻,從未遲到過。
而毫不意外地,阮知微每次都在房車?yán)锼?但是她一般都睡得很好,不知道為什么,沈宴在的時候,她總是睡得很安穩(wěn)。
沈宴倒是神色清醒,一路上都不會睡著,等她醒來之后,他一般會說一句“到了”。
在這樣一周之后,沈宴卻失約了,那天清早,他沒出現(xiàn)在阮知微的家門口等她,因為他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那天在地下車庫襲擊他們的黑衣人,找到了。
警局里,沈宴冷著臉匆匆趕到,等他到警局的時候,那個男人正在審訊室里。
男人是凌晨在出租房里被擒獲的。
男人瘦骨嶙峋,駝著背,接近30歲,臉上有斑,剃寸頭,看上去有些邋遢,他手上戴著雪亮的銀色手銬,正在接受審問。
沈宴站在警察邊聽了一會兒,很快就弄懂了來龍去脈。
這個男人叫李木,北城郊區(qū)游手好閑的一個買賣市場的做生意的人,他是楊艾文的粉絲,說是粉絲其實也不算貼切,他其實不算是追星的那種粉絲。
楊艾文最初是網(wǎng)絡(luò)主播出道的,在網(wǎng)上靠著美色俘獲了一批男粉絲,她會做一些邊緣/性/行為來引起網(wǎng)友的注意,來利用打賞賺錢,而李木,就是楊艾文的打賞榜上的top1。
楊艾文甚至還曾經(jīng)和李木私下里見過面,為了感謝他的巨額打賞,不該做的、該做的都做了,以此來讓李木死心塌地。
后來楊艾文機緣巧合之下認(rèn)識金/主,得到機會成功進(jìn)入娛樂圈,這些黑歷史也都被金/主想辦法隱藏了,李木自知不能聲張毀她星途,但他和楊艾文還會保持聯(lián)系,也會暗中關(guān)注楊艾文的動向。
蘇御和楊艾文因為炒cp大火的時候,李木格外地嫉妒蘇御,以為自己心愛的女人要被蘇御搶走了,然而,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蘇御就在紅毯上和阮知微告白了。
一時間楊艾文仿佛變成了被綠的原配,處境尷尬而可憐。楊艾文還經(jīng)常在網(wǎng)上意有所指地表示是阮知微使手段搶走了蘇御,阮知微就是個白蓮花,而她好可憐。
前段時間,楊艾文動不動就在微博曬失眠藥,表達(dá)自己的情緒多不好。
李木因此恨上了蘇御和阮知微,想著替楊艾文報復(fù)他們兩個。蘇御到底是個男人,不好下手,李木便瞄上了阮知微,他想這些明星們應(yīng)該經(jīng)常會遇到這種事情吧,他混在其中,警察抓不到他。
李木還特意聯(lián)系認(rèn)識的朋友找路子買了濃硫酸,因為他有一次問楊艾文這事的時候,楊艾文說的是“阮知微很漂亮,也難怪那么多男人喜歡她,我比不了。”,李木才動了讓阮知微毀容的心思。
在他心里,楊艾文才是最美的。
他拜托了很多人才知道阮知微下落,等了很久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后來終于等到了只有阮知微和沈宴兩個人的時候,他那時候知道有沈宴在,其實不夠穩(wěn)妥,但是等太久了,李木早已等不住了。
他仗著自己有武器,干脆選擇動手,可惜沒得逞,只得落荒而逃,而逃走之后,他一直躲在在北城郊區(qū)的出租屋里,想再次尋找機會。
然而,他等到的不是機會,而是警察的到來。
……
警察逼供得都很無語,這個人明顯文化程度不高,對法律認(rèn)識不清楚,以為自己犯了罪也不會被人抓住。
美女網(wǎng)絡(luò)主播經(jīng)常會吸引這種人,因為他們在生活的圈子里根本碰不到這樣的美女,所以在網(wǎng)上情愿把錢都投在主播身上,以此獲得和主播的聯(lián)系,得到了主播仿佛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樣,甚至愿意為其拼命。
沈宴聽完之后,只覺得這個人過于愚蠢。
楊艾文這樣婊里婊氣的女人也能換這男人死心塌地,不知道是說楊艾文太有手段,還是說李木太沒智商。而最關(guān)鍵的是,李木居然還妄圖傷害他的女人。
一想到地下停車場里發(fā)生的一幕,沈宴的眸子就染了冷意,那是他不愿再回憶一次的噩夢。
“等等,沈先生……”警察急聲制止。
沈宴壓根沒管警察的制止,他走上前,一把拎起李木的領(lǐng)子,把他提到自己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那你知不知道,你想傷害的,也是別人放在心尖上容不得一絲傷害的人?”
李木看著眼前周身都是戾氣的男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這種氣場的碾壓,稍微靠近就能感覺到。李木甚至懷疑,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沈宴想直接一槍斃了他。
周圍的警察見勢不好,都開始勸說沈宴:“沈先生,請不要沖動,法律會給他制裁的。”
“對,希望您能保持冷靜……”
……
“那就請法律給他制裁,盡快。”沈宴聽著那些警察們的話,他盯著李木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一定要盡快,不然,他可能就等不及給他制裁了。
“好好,我們會盡快處理的。”
……
沈宴走出警局的那一刻,終于覺得心里的那塊大石頭落了下來。
這些天他看似還好,狀態(tài)穩(wěn)定,不慌不亂,還可以地陪伴在阮知微身邊,而事實上,他的狀態(tài)極糟。
其實他沒有一天睡好覺,每天睡的時間不超過2個小時,甚至在房車上,阮知微在他肩上酣睡的時候,他都時刻警醒,不能也不敢入睡。
李木一天不落網(wǎng),沈宴都難以安眠,他是真的怕,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怕危險來臨的時候,他保護(hù)不了阮知微。
但是他不能把自己的擔(dān)憂表現(xiàn)出來。他擔(dān)憂了,讓阮知微怎么辦?
阮知微之所以能睡個安穩(wěn)覺,是因為他給她的安全感,那些恐懼擔(dān)憂,就讓他來替阮知微承擔(dān)。
還好,現(xiàn)在終于一切塵埃落定了。
沈宴找了律師打官司,只為了給李木最嚴(yán)重的判決結(jié)果,他還找了法院的朋友加速流程,判決結(jié)果很快下來了,判的是故意殺人罪,李木情節(jié)惡劣,判處無期徒刑。
下半輩子,李木都要在監(jiān)/獄里度過了。
可能李木罪不至此,但沈宴不希望阮知微有任何風(fēng)險,就讓他在監(jiān)獄里待著吧,這是他得罪不該得罪人的代價。
警局發(fā)了通知公告,網(wǎng)警也打碼發(fā)出了信息,告誡網(wǎng)友們理性追星,不要人肉,更不要惡意傷人。因為要保護(hù)人的**,在這場事件里,阮知微、沈宴和楊艾文的名字和身份都沒有暴露出來,警局是含糊地表示了受害者是明星,加害者也和明星相關(guān)。
微博和貓區(qū)都因此引發(fā)了一眾猜測,但猜誰的都有,有猜對的,也有沒猜對的。這件事在一段時間后也失去了熱度。
經(jīng)過這么一段時間的沉淀,阮知微的黑粉們也消停了不少,網(wǎng)友們的記憶最短暫,cp粉們又看了別的劇,開始粉上其他的cp,阮知微現(xiàn)在打開微博看到的私信也不再是謾罵了,她能聽到更多粉絲們的聲音和支持。
這件事徹底告一段落。
阮知微猜測沈宴應(yīng)該不會再起早在門口等她了吧,阮知微清晰地記得,沈宴以前很厭惡起早,還有點起床氣來著。
其實最近幾天,阮知微明顯感覺到,自從地下車庫,他為她擋住濃硫酸那一刻起,還有知道了沈宴差點為她而死之后,她的心開始逐漸向沈宴敞開了。
她才知道,沈宴原來那么愛她,這要她如何再繼續(xù)緊閉心門。
但阮知微還不想這么快和他在一起,她想讓他再追自己一陣,只有難獲得的,才更容易珍惜。
而等次日清晨時,阮知微再次開門時,卻意外地再次看到了樓道里的保鏢和沈宴。
沈宴似乎是還沒睡醒就被迫下床的樣子,他靠著墻揉太陽穴,模樣帶著點散漫,雙眼皮因為困顯得褶皺更深了。
他一邊看著手機,一邊懶倦地按壓鼻梁,應(yīng)該是想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阮知微有點驚訝看到沈宴這個樣子,前些天沈宴都精神抖擻,似乎不會困一樣。
沈宴看她出來了,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他和阮知微對視著,想說點什么,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危險已經(jīng)沒了,李木伏法,現(xiàn)在也沒那么多傻逼黑粉,要是他還用“擔(dān)心你,送你去劇組”來做借口,好像有點假。
其實他就是單純地想和她一起,當(dāng)他在房車?yán)锱c她同處一個空間時,那是沈宴一天內(nèi)感覺最幸福的時刻。
阮知微猜到了沈宴的意思,她的唇彎了彎,輕聲細(xì)語道:“之后也有可能會有其他危險,可能還要麻煩你送我一段時間了。”
說完這句話,她忍不住自己笑了。
而沈宴果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揚唇笑了起來——
“好啊,我甘之若飴。”
抓到李木之后,沈宴終于得以睡個好覺,前些天睡得太少,今天的困意幾乎將他淹沒,他怎么睡都睡不醒。
而就算每天早上還沒睡醒就要起來,明明困得要死,沈宴也愿意來送阮知微。
因為見到阮知微的時間,才是最有意義和價值的時間。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