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彥雄說道:“想不到現如今還有你這種冥頑不靈的人!” 淺野說道:“只要有侵略,就永遠有我這樣的人!” “你假裝瘸子,就是為了有機會進入憲兵隊,是嗎?” “你說的沒錯,我可不想稀里糊涂死在戰場上!” “那時候,你就加入了軍統?” “對!” 淺野忽然笑了笑,說道:“服部少佐,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么秘密?” “其實我的腿傷,是我自己開槍打的!” “我記得你的檔案里說,你是被中正步槍近距離射中……” 淺野得意的說道:“戰場上中正步槍隨處可見,很容易就能撿到,我當時躲到戰壕里,給自己來了一槍!” 宮本忍不住沖過來,扇了淺野一記耳光,怒罵道:“叛國者還這么猖狂!” 服部彥雄背著手沒有阻止,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 宮本雙手扯住淺野的衣領子,低吼道:“說,你的上級是誰!跟你接頭的人是誰!” 淺野睥睨著說道:“宮本少尉,我見過你審訊犯人的手段,有什么本事,盡管來吧!” “你覺得我會對你客氣嗎?來人,準備動刑!”宮本回身吩咐道。 鈴木曹長走進來,抱著一個紙箱,說道:“少佐,這是淺野遼一的私人物品。” 服部彥雄點點頭,說道:“放下吧。” 鈴木曹長把紙箱放在桌子上,轉身退了出去。 淺野被五花大綁的捆在木樁上,宮本拎著皮鞭親自上陣,他要狠狠教訓這個叛國者! “啪!” “啪!” “啪!” “啪!” 伴著淺野的悶哼聲,宮本掄起皮鞭劈頭蓋臉抽打下去。 紙箱內有厚厚的一疊信件,從信封上看,大部分都是淺野和家人的通信,還有一些是作戰部隊時同僚的信件。 服部彥雄隨手拆開其中兩封信,仔細看了一會,他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宮本少尉,先停一下!” 服部彥雄起身來到淺野近前,微笑著說道:“淺野,感覺如何?” 淺野喘息著說道:“謝謝服部少佐關心,我感覺非常好!” “你不怕疼?” “世上沒有不怕疼的人。” “但是你能挺住,對吧?” 淺野冷哼了一聲,算是做了回答。 服部彥雄展開手里的一封信,說道:“你有多久沒回家了?” 淺野警惕的瞪著服部彥雄,隱約感覺到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來替你讀一讀,小公主的來信……爸爸,我想你了,你什么時候回來呢?你給我做的秋千壞了,媽媽又不會修……”服部彥雄用一種夸張腔調,讀完了淺野女兒的來信。 看著淺野忐忑不安的神情,服部彥雄森然說道:“淺野,你的父母妻女都在日本,如果皮鞭落在他們的身上,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怕疼?” 淺野心里一驚,怒道:“你、你什么意思?即使是對待叛國者,也不應該殃及家人!” 服部彥雄冷笑道:“普通人叛國,當然不會殃及家人,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手段!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如果你拒不交待,我會立刻給國內發報,以間諜罪逮捕你的家人!” “你不能這么做……我父母都是五十多歲的老人,孩子才剛剛七歲……他們怎么可能是間諜?” “我也相信他們不是,但是必須要有一個前提!” “……什么前提?” “把你知道的事都說出來,然后,他們才不是間諜!懂我意思嗎?” 淺野內心猶如油煎的一樣,想到父母妻兒因此鋃鐺入獄,而且可能遭受非人的折磨,那種情景想想都后怕。 服部彥雄大聲吩咐道:“宮本少尉,你馬上去電訊室,以華北駐屯軍司令部的名義,給沖繩縣警署發報,要求他們立刻逮捕淺野遼一的家人,配合調查一樁間諜案……” “是!”宮本轉身向門外走去。 信念終于抵不過對家人的愛護之情,淺野頹然的說道:“等一下!服部少佐,你想知道什么,我愿意交待……” 服部彥雄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淺野君,我向你保證,只要你提供的情況屬實,對你的叛國罪,我不會向上面匯報。” 淺野苦笑道:“你不用寬我的心,只要能保全家人,我就很滿足了。” 服部彥雄說道:“憲兵隊出了一個軍統間諜,這種事我會四處張揚嗎?不,我會盡量控制消息,到時候隨便給你一個處分,開除軍籍遣送回國。” “你說的是……真的嗎?”淺野多少有些激動,即使是替軍統做事期間,他也無時無刻都在幻想著能早日回家。 服部彥雄淡淡的說道:“我用得著騙你嗎?即使不許諾,你該交待的一樣要交待!” “多謝少佐……”淺野鞠了一躬。 服部彥雄略一思索,說道:“李近山的案子中,食盒里的那支手槍,是你放進去的嗎?” 淺野搖搖頭,說道:“不是。” “這么說,憲兵隊還有軍統的人?” “據我所知,還有。不過,好像并不在憲兵隊……” “那他在哪?” “具體在哪我不知道,應該也是在特務部門。” “特務部門……特高課?滿鐵?偵緝隊?”服部彥雄沉思了一會,說道:“沒有任何關于他的情況嗎?” “他的代號叫烏鴉,除此之外……沒有了。” “烏鴉……前不久他刺殺了吳敬堯,這個人果然是藏在我們內部!” 服部彥雄在心里把自己懷疑的對象篩查一遍,一時之間也理不出頭緒,繼續問道:“你的上級是誰?” “我沒見過他,只知道他的代號叫探險家。” “那你們怎么聯絡?” “我在旺德福浴池租一個衣物柜子,如果探險家有任務,他先在老久油坊墻上畫一個特殊暗記,事先把密寫信塞進衣物柜里。” “密寫信……即使被人無意中發現,你也不會因此暴露身份,是這樣嗎?” “對。” “在憲兵隊使用酒精燈,你不認為這是一個愚蠢的行為嗎?” “其實這個酒精燈是備用,并不經常使用,只是因為我在憲兵隊接到一封密寫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