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元掏出四根金條放在茶幾上,說道:“新禹老弟,殺人比救人要簡單多了。只要你肯幫忙,這三根金條就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哦,多出的一根,是上次方成海那件事,你個人墊付的。” 姜新禹:“王站長,冒昧的問一句,中統人才濟濟,干嘛非要我幫忙?” 王漢元支吾著說道:“主要是擔心時間上來不及,另外,這件事和中統沒有任何關系,完全是我個人的決定。” 姜新禹也多少能猜出一點原因,松島街刺殺行動是王漢元一手安排,如今出了這么大的紕漏,身為站長難辭其咎。 王漢元肯自掏腰包請人除掉毛林,當然是想盡快解決問題,避免影響到自己的仕途,說穿了他這就是破財消災。 現如今黃金是最保值的硬通貨,而且體積小便于保存,將來要是統一交給組織,也是一筆不小的貢獻。 這種事屬于私下交易,王漢元肯定不會向外透露,對于軍統的所謂家規,姜新禹也不用太擔心。 想到這,姜新禹說道:“這樣吧,王站長,能不能除掉毛林,我也沒有絕對把握,只能說試一試。” 王漢元抱拳拱手,說道:“我相信,只要新禹老弟肯出手相助,一定會馬到成功!” 姜新禹謙虛的說道:“您太高看我了,若不是有偵緝隊隊長身份做掩護,我也不敢接您這件差事。” 王漢元笑道:“那是那是,我想來想去,這件事最適合你去做。” “那位周掌柜是什么人?” “哦,他是一名聯絡員,即使叛變了,問題也不大,我們會想辦法營救他。” 姜新禹想了想,說道:“王站長,你們最近有沒有派人監視服部彥雄?” 王漢元:“沒有。松島街刺殺行動失敗,中統堰津站所有人都進入蟄伏期,根本沒精力去監視敵人。” “好,您就聽信吧,三五天之內,差不多就能有結果。” “拜托了!” 送走了王漢元,姜新禹打開錢包,從一疊鈔票中拿出常紅綾給自己的紙條。 ——策反組報告,田俊生已答應暗中反水,但是據我觀察,此人三心二意不可深信,給水防疫部營救計劃,如果能用上守備隊,可與之聯絡,但是千萬不可暴露身份!切記切記! 姜新禹掏出打火機把紙條點燃,扔進煙灰缸里。 就像常紅綾判斷的一樣,田俊生純粹是為了給自己多留一條后路,日軍要是接連打幾場大勝仗,這家伙立刻就能變回漢奸。 即便如此,起碼從目前來看,還是可以有限度的信任他。 田俊生自己也應該清楚,想要獲得重慶方面的信任,必須實打實的做幾件事才行。 ………… 第二天,清晨。 姜新禹把車停在梅花菜市場附近,下了車,邁步來到一個餛飩攤子前,坐在低矮的板凳上。 “老板,一碗餛飩。” “先生,您來大碗還是小碗?” “大碗。” “您稍坐一會,馬上就得。”老板掀開沸騰的湯鍋,把包好的餛飩放進去。 昨天在服部家吃飯的時候,常紅綾提到過,早上她經常和傭人去菜市場。 她這么說,其實就是在暗示姜新禹,如果遇到緊急情況,這也是可以利用的機會。 那張紙條上沒寫和田俊生的聯絡方式,姜新禹打算借著吃早餐的機會,假裝偶遇常紅綾,問問她是怎么回事。 “先生,您慢用。”老板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放在小方桌上。 一邊吃著餛飩,姜新禹一邊觀察來往的行人,十幾分鐘后,常紅綾和傭人梁媽出現在視線里。 姜新禹正要起身迎過去,忽然發現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不遠不近的跟在常紅綾身后。 清晨的蔬菜新鮮便宜,來菜市場的人很多,姜新禹本來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但是他走路的姿勢實在是太熟悉了! 昨晚在服部家院外,就是這個人險些認錯了車。 即使當時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以姜新禹的記憶力,還是能夠確認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他會是什么人?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常紅綾獨自從菜市場出來,傭人并沒有跟出來,應該是還沒有采買完畢。 那名男子四處看了看,快步走到路邊的一輛車跟前,在車窗旁和里面的人說了幾句話,然后繼續遠遠的監視常紅綾。 等到常紅綾走遠,那輛車的車窗搖下,車里人招手對一個煙販說道:“噯,買一包香煙!” 看到這個人,姜新禹恍然大悟,為什么那個人誤以為是服部彥雄的車,反而是毫無防備。 因為車里的人就是紅橋武道館的須賀太郎,也是黑龍會在堰津地區新的負責人,專門在暗中配合憲兵隊各種行動。 服部彥雄讓黑龍會的人監視常紅綾?這又是為什么?難道是常紅綾哪里露出了馬腳? 姜新禹知道,不管是從哪方面利益考慮,自己都有責任保護常紅綾的安全,因為她是真正埋在敵人心臟的釘子,作用十分巨大! 須賀太郎買完了香煙,調轉車頭朝相反方向疾馳而去。 明知道有人監視,今天也必須把這件事告訴常紅綾,不然的話,在毫無防范的情況下,她很有可能暴露的更多! 姜新禹開著車向前開去。 “服部夫人,早上好。”姜新禹把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說道。 常紅綾停下腳步,說道:“姜隊長,早上好,這么巧?” 副駕駛座位上放著一本事先準備好的文件袋,姜新禹拿起來在手里拍了兩下,說道:“有些公務要向少佐匯報,服部夫人,請上車吧,我正好順路送您回家。” “多謝了。”常紅綾打開后車門坐進去。 姜新禹看了一眼倒車鏡,黑龍會那個人蹲在地上在假裝系鞋帶。 轎車緩緩啟動,姜新禹說道:“別回頭,有人跟蹤你。” 常紅綾心里一驚,說道:“是什么人?” “黑龍會的人。” “確定嗎?” “確定。昨晚在你家附近的人,也是他們。” “黑龍會的人敢監視我……一定是受到了服部彥雄的指使!” “他好像是察覺到了什么。” 常紅綾喃喃著說道:“是啊,那是肯定的……只不過,會是什么呢?” 姜新禹沉思了半晌,說道:“會不會是你服用史斑通的事,被他知道了?” “會嗎?這件事我做的很隱秘,按說他不可能發現……” “什么事都有個萬一,要做好這方面的準備,假如有一天,服部彥雄問到這件事的時候,你要表現的比他還有理才行!” “……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我和田俊生怎么聯絡?” “電話、信件都可以,就說你是秦先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