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佩衢示意把李冰帶回來,問道:“你知道許濤的住處?” 李冰:“不知道。” 馬佩衢的臉色陰沉下來,說道:“你是在耍我嗎!” “不不不,是這么回事……月初的時候,中山街順發(fā)旅館發(fā)生一起盜竊案,事主住在三樓,當(dāng)時同事在房間里詢問案情,我在外走廊抽煙,然后就看見許濤進(jìn)了一家早點鋪子……” “是早晨嗎?” “是。大概七點鐘左右。” “早點鋪子叫什么名字?” “老呂頭粥鋪,墻上寫了一個粥字,一眼就能看見。” “許濤看見你沒有?” “沒有。馬組長,我是這么想的,許濤也許還會出現(xiàn)在那兒……” 馬佩衢知道,李冰說的很有道理,正常來說,一個人選擇吃早點的地方不會離家太遠(yuǎn),也就是說,許濤極有可能住在中山街附近! “李冰,你不會是在跟我講故事吧?” “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跟您說瞎話……” “這個許濤很可能是共黨的一個重要人物,要是抓到他,你可就飛黃騰達(dá)了!” “您要我做什么,我一定盡力配合!” “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等許濤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你把他指認(rèn)出來就行!” “沒問題!” 馬佩衢想了一下,對大平說道:“你去順發(fā)旅館開一間房,要三樓的房間,記住一點,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大平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馬佩衢看了一眼手表,對李冰說道:“跟我走!” 李冰:“去哪?” “先待在情報組,一會兒送你去順發(fā)旅館!” 一行人從審訊出來,向二樓情報組走去,姜新禹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迎面走了過來。 “姜隊長。”馬佩衢停下腳步,恭敬的打著招呼。 姜新禹看了李冰一眼,對馬佩衢說道:“剛剛服部少佐來電話,讓你下午去一趟憲兵隊,當(dāng)面解釋一下在胭脂胡同發(fā)生的事。” “是!” “另外,把情報組下個月的預(yù)支費用統(tǒng)計出來,我好向上面打報告。” “知道了。” 姜新禹點了點頭,并沒有多問,邁步走了過去。不用別人介紹,一看這架勢,李冰也知道這位是偵緝隊隊長。 臨近中午,一輛轎車把李冰送到了順發(fā)旅館,按照馬佩衢的命令,情報組的人在老呂頭粥鋪附近監(jiān)視。 大平開的是8號房,為了做到萬無一失,馬佩衢特意準(zhǔn)備了一部單筒望遠(yuǎn)鏡,其實只隔著一條馬路,僅憑肉眼完全能夠看清楚來往的人群。 大平和另一個特務(wù)在房間里陪著李冰,只要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出現(xiàn),就會立刻動手抓人! 在此期間,李冰不能邁步房間半步,就連吃飯都有專人送進(jìn)來,這么做自然是擔(dān)心會被許濤意外撞見。 傍晚。 服部彥雄回到家里,小蘭迎出來,躬身說道:“您回來了。” “小姐呢?”服部彥雄脫下外套,隨手掛在衣帽掛上。 “剛剛和姜隊長出去了,說是去國華看電影,小姐說,今天可能會晚回來,讓我告訴您一聲。” “唔……知道了。” ………… 國華電影院門口,醒目的張貼著巨幅海報:今日上映《鐵血慧心》,主演李淑蘭,導(dǎo)演山內(nèi)英三,滿洲映畫株式會社出品。 姜新禹買完了電影票,走過來說道:“時間剛剛好,還有十分鐘開演。” 服部美奈皺著眉頭,說道:“這部電影我看過了……” “看過了?” “嗯,在沈陽讀書的時候。” “那怎么辦,票都買了。” “……沒關(guān)系,重溫一次也挺好,再說了,你不是沒看過嗎?剛好我可以給你講解劇情!” “可別!知道劇情就沒意思了……” “不,我偏要給你講!” “你要是講,我就把你嘴堵上!” “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 兩人說說笑笑,挽著手走進(jìn)了電影院。 這是一部美化偽滿的電影,其實拋開政治因素,故事情節(jié)其實還不錯,姜新禹的心思跟本沒在電影上,他在心里反復(fù)推敲著自己的計劃。 “新禹,快看快看,李淑蘭出來了!”服部美奈興奮的說道。 姜新禹感慨著說道:“她那個時候看上去真年輕。” “現(xiàn)在也不老呀!” “……你的手怎么這么涼?” “外面太冷了,還沒緩過來呢……” “伸進(jìn)我的衣袖里。” “很涼的?”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服部美奈倚靠在姜新禹肩上,喃喃著說道:“新禹,你對我真好。” 姜新禹笑道:“讓你暖暖手,就是對你好了?……呦,真的挺涼!” “剛來滿洲的時候,有一次哥哥到學(xué)校看我,那天下著大雪,天氣好冷好冷,我把手伸進(jìn)哥哥的衣袖里,哥哥說,將來用同樣方式幫我取暖的人,一定是真心對我好……” 姜新禹在心里嘆息著,自己對美奈的體貼關(guān)心,確實沒有任何虛假成分,完全是自然而然的真情流露! 現(xiàn)在一切都很美好,只是以后該怎么辦?無論是重慶還是延安,之所以同意自己與美奈交往,出發(fā)點是為了潛伏,而不是讓他假戲真做! 電影散場后,兩人回到家里,姜新禹說道:“美奈,餓了吧?” 服部美奈把外套掛在衣帽架上,說道:“嗯,有一點。” “天氣這么冷,咱們吃涮羊肉怎么樣?” “還要出去呀?” “不用,一個電話的事兒……”姜新禹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喂,東來順嗎?給我送一個鍋子來,對……都要都要,地址是橋東路19號,謝謝。” 半個小時之后,火鍋送到,姜新禹燒好了木炭放進(jìn)火鍋爐膛里,沒一會工夫,香氣四溢的湯鮮味道彌漫了整個屋子。 姜新禹從酒柜里拿出一瓶葡萄酒,用啟瓶器拔出瓶塞,倒出一點嘗了嘗,贊道:“好酒!” 服部美奈立刻起身拿來兩個杯子,往餐桌上一放,說道:“我也要喝一點!” 姜新禹微笑著說道:“你不怕喝醉嗎?” 服部美奈扮了一個鬼臉,嬉笑道:“不怕,喝醉了你送我回家!” 姜新禹故作無奈的嘆道:“好吧,但愿我能抱得動你!” 服部美奈嬌嗔著說道:“討厭,變著法兒說我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