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隊員神色緊張的走進來,附耳對曹云飛嘀咕了幾句。 曹云飛的臉色頓時變了,他之所以敢做這件事,其實也是迫不得已。 山上食物匱乏,經(jīng)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城外到處是國軍部隊,游擊隊只能躲在山里。 305師那名軍需官信誓旦旦的保證,這是見不得光的內訌,游擊隊只管放心大膽的拿錢,姚葛民絕對不敢趁機派兵圍剿他們。 “大當家的,敵人在縮小包圍圈!” “他們有機槍!” “大當家的,怎么辦?” 曹云飛面色鐵青,咬著牙說道:“姚葛民敢玩陰的,老子豁出去了,把他的事情全抖摟出去!” 姜新禹淡淡的說道:“你和姚葛民有什么個人恩怨,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想問一句,你有證據(jù)嗎?” 曹云飛張口結舌,那些和吃空餉有關的文件和花名冊,都當著軍需官的面燒掉了。 姜新禹:“一個是國軍少將師長,一個是打家劫舍的山大王,你說政府會相信誰說的話?” 曹云飛瞪著姜新禹半晌,冷冷的說道:“軍統(tǒng)副站長在我手里,外面的軍隊膽敢進攻,我先崩了他,再崩了你們倆!” 姜新禹笑道:“這又是何必呢?三十多人換三個人,這筆買賣好像不劃算啊。不如這樣,我放你們走,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曹云飛沉思良久,說道:“你不會是耍什么鬼花樣吧?” “我可以派一輛汽車,把你們送到你指定的地點!” “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說。” “我要兩挺輕機槍,一箱子彈!萬一你們要是派人在前面設伏兵,我總得有拼命的資本!” 麻克明在一旁說道:“即使有伏兵,必須經(jīng)過這個炮樓,你們這么多雙眼睛,難道會看不見嗎?” 曹云飛冷笑道:“堂堂軍統(tǒng)副站長,連兩挺機槍都不值嗎?” 麻克明還要爭辯,姜新禹攔住他的話頭,對曹云飛說道:“好,我答應你!” “算你識相!”曹云飛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這次總算沒白忙活兒,兩挺機槍加上一箱子彈,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姜新禹:“麻克明,去辦吧!” 麻克明猶豫著說道:“如果周連副不同意怎么辦?” 姜新禹:“就說這是命令!事后我會向姚師長解釋!” “是!”麻克明轉身走出炮樓。 十幾分鐘后,一輛軍車開過來,車廂里放著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外加滿滿一整箱子彈。 檢查過了機槍,曹云飛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弟兄們,都上車!” 隊員們爬上車廂,曹云飛打開車門坐進去,對司機一揮手,說道:“開車!” 目送著軍車遠去,姜新禹回到炮樓內,親手解開了吳景榮身上的繩子,說道:“副站長,您受驚了。” 吳景榮頗有些感動,拉著姜新禹的手,說道:“姜隊長,我沒想到,你能親身涉險來救我……謝謝!” 姜新禹:“副站長,您沒事就好……只是,我給了土匪兩挺機槍,就怕姚師長會怪罪。” 吳景榮冷笑道:“你放心,姚葛民什么都不會說,兩挺機槍就保住了前程,他感謝你還來不及!狗膽包天的家伙,我早晚要和他算這筆賬!” 吳景榮本想借著誤殺裴少石這件事,撤換行動隊隊長,沒想到姜新禹以德報怨,反而救了自己一命。 提議撤換行動隊長的方案,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拿出來,況且沒有大的過錯,喬慕才那一關也通不過。 ………… 第二天中午,紅橋警察局。 “出來吧,有人保釋你!”監(jiān)獄看守打開牢門對童潼說道。 在監(jiān)獄關了一宿,雖說汪家上下打點,警察對童潼還算照顧,但是她從小到大,哪受過這樣的委屈。 來到監(jiān)獄門口,姜新禹正在保釋手續(xù)上簽字。 童潼驚訝的說道:“是你?” 姜新禹放下筆,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怎么會來保釋我?” “你有一個負責任的汪叔叔。” “二寶說,警察局不許保釋……哦,我明白了,你們是官官相護,狼狽為奸!” 姜新禹看了她一眼,說道:“是啊,官官相護,狼狽為奸……你是不是覺得這種行徑很可恥?” “當然!”童潼肯定的點點頭。 “那你要不要回去,拒絕這份可恥的保釋?” 童潼白了他一眼,快步走出了監(jiān)獄的大門。 出了警察局,童潼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情不自禁張開雙臂歡呼道:“我終于自由了!” 姜新禹皺了皺眉,說道:“童小姐,你只不過關了兩天而已,至于這么夸張嘛。” “兩分鐘我都不想待在里面!”童潼拉開車門坐進去。 轎車路過水廠街時,童潼探身向外張望著,說道:“二寶說,這里有一家餃子館很有名,叫什么德發(fā)……” “恩發(fā)德。”姜新禹隨口說道。 “對對,是恩發(fā)德。在哪?” “前面左轉就是。” “我餓了,要吃餃子!” 姜新禹把車停在恩發(fā)德餃子館門口,說道:“就是這家,你去吧。” 童潼推開車門,回身說道:“你不去嗎?” “我還有事。” “現(xiàn)在是中午,除了吃飯,你能有啥事?再說了,我沒帶錢!”童潼理直氣壯的說道。 沒辦法,姜新禹只好下車,跟著童潼走進了飯館。 “二位里邊請!”伙計迎上前打著招呼。 童潼:“樓上有位置嗎?” 伙計:“有有。” “我們上樓。”童潼對姜新禹說道。 沿著木樓梯來到二樓,童潼興致勃勃的東張西望,最后選了一處靠窗的桌位,說道:“這里好,還能看看街上的風景!” 伙計殷勤的說道:“小店新推出了雙人套餐,像你們這樣的夫妻一般都會點……” 童潼紅著臉說道:“瞎說什么呢,誰跟他是夫妻!” 伙計趕忙說道:“對不住,對不住……” “那就來一份吧!”童潼扭頭去看出樓下的車水馬龍。 他們現(xiàn)在坐的桌位,姜新禹和服部美奈也坐過,一切都沒有變,唯一變化是對面陪伴自己的人…… “姜先生?”一個正在用餐的中年男人起身走開了過來。 姜新禹抬頭一看,原來是以前橋東路的房東。 “堰津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能夠遇見也是難得。” “是啊,確實很難得。” “姜先生在哪里高就?” “聯(lián)合火油廠。” “火油廠最賺錢了,薪水一定不少。” “還好。” “聽說姜先生結婚了,這位就是姜太太吧?” 童潼再次把臉扭過去,假裝看著窗外,其實是在豎起耳朵聽著姜新禹如何回答。 姜新禹:“不是,她是我的一個朋友。” 房東歉然的說道:“是我唐突了,那就不打擾了。” 他走了幾步,回身說道:“差點忘了一件事,有一封信寄到我家里,我正發(fā)愁怎么交給你,還好今天遇見了。” “從哪寄來的信?”姜新禹覺得奇怪,自己搬家的事,基本都通知了親戚朋友,怎么會有信寄到原住址呢? 房東:“是從日本大阪寄來的……” 姜新禹抑制著激動的心情,說道:“那封信現(xiàn)在在哪?” “在我家里。有時間話,你隨時可以過去取……” “我現(xiàn)在就有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