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鮑長義說的這番話,曹云飛說道:“難怪你不讓那個老鄉(xiāng)下山……” 鮑長義點了點頭,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其實最主要是糧食的問題,弟兄們?nèi)靸深^餓肚子,這也不是辦法啊?” “上級充分考慮到了游擊隊的實際難處,我這次帶來的命令就是,盡快撤離榆樹嶺!” “往哪撤?” “靜縣西關(guān),那里離獨立團駐地不遠,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好!什么時候走?” “事不宜遲,明天一早出發(fā)!!” “你腿上的傷能行嗎?” 鮑長義笑道:“輕傷不下火線,這點小傷算不得啥,就這么定了!另外,對待二貴不要盡量客氣一點,我們雖然不是正規(guī)軍,但是也代表黨的形象,要注意在群眾中的口碑!” 曹云飛想了想,說道:“你和狼搏斗的時候,那家伙爬到樹上去了,忒他娘的不地道!” “這個我們要理解,二貴只是普通老百姓,不能指望他像戰(zhàn)士一樣勇敢!” “我最瞧不上這種人,一點江湖義氣也不講……” “對了,曹隊長,我要給你提點意見!” “啥意見?” “隊員們對你的稱呼得改改,怎么還張口閉口大當(dāng)家的,我覺得非常不適合,你應(yīng)該糾正他們,游擊隊不是土匪,所謂的義氣,說穿了其實就是匪氣,這么下去,早晚是要出問題的!” 曹云飛苦笑道:“我也沒辦法,以前也說過他們,可沒幾個人聽啊,像駱駝那幾個還好一點……” 兩人正說著話,門簾一掀,老茄子興沖沖走進來,說道:“大當(dāng)家的,我把整張狼皮剝下來了,給您縫一件坎肩大小正合適,冬天肯定暖和!” 曹云飛氣踹了老茄子屁股一腳,說道:“誰他娘讓你進來的,沒看見我和政委研究正事嗎?” 老茄子一點不生氣,說道:“弟兄們讓我來問問,一會喝點酒行不行?” “飯都吃不上,哪來的酒?” “年初的時候,釀了一壇子燒酒,您忘了?” 曹云飛想了想,說道:“是有這么回事……拿出來喝了吧,反正明天也要走了!” 老茄子:“大當(dāng)家的,咱們要去哪?” “啥你都想打聽,滾滾滾!” 鮑長義聽的直皺眉,這兩人的對話,隊長不像隊長,隊員不像隊員,看起來想要徹底改造這些人,是一件十分艱巨的任務(wù)! 晚飯的時候,百十號人團團圍坐,一大盆香氣撲鼻的狼肉冒著熱氣擺在桌上。 按照曹云飛的吩咐,肉被均勻分成若干份,已經(jīng)有人在毫不掩飾吞咽著口水,他們太久沒吃到肉了。 曹云飛居中而坐,大聲說道:“弟兄們,吃過了飯都早點睡,準備明天一早下山!” 隊員們無所謂去哪,只管跟著走就是了。 曹云飛對鮑長義說道:“政委,你講兩句,和弟兄們認識認識!” 鮑長義點了點頭,說道:“同志們,我叫鮑長義……” 撲棱棱! 夜幕中一只白色的影子飛上了天空。 “快看,鴿子!”一名隊員眼尖,大聲叫道。 曹云飛走過去,照著隊員的腦袋來了一巴掌,說道:“沒規(guī)矩,政委講話,你瞎嚷嚷什么!” 鴿子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展翅向南飛去。 鮑長義想了想,問道:“曹隊長,給我?guī)返哪莻€老鄉(xiāng)呢?” “鮑政委,我在這。”二貴從暗影里走了出。 鮑長義:“你怎么把鴿子放了?” 二貴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怕、我怕你們把它烤了下酒,鴿子是我借的……” 隊員們哄堂大笑。 曹云飛笑道:“你也太小心眼了,我那么說是逗你玩呢,八路軍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何況是鴿子!政委,我這么說對吧?” “說的沒錯!”鮑長義點了點頭。 ………… 軍統(tǒng)堰津站。 冬季晝短夜長,五點鐘一過,天色就已經(jīng)漸漸暗下來。 姜新禹出了樓門口,抬頭向樓上看了一眼,副站長室依然亮著燈光。 “嘀嘀!” 一輛掛著警備司令部車牌的轎車開進來,緩緩?fù)T陂T口,車門一開,從車里下來一名上校軍官。 因為經(jīng)常去警備司令部的緣故,姜新禹認識這個人,他是參謀處的副處長張澤。 “呦,姜隊長,好久不見了。”張澤微笑著打著招呼。 雖然軍銜大姜新禹兩級,但是軍統(tǒng)的人可不好惹,心里即使不服不忿,表面還要做出一團和氣。 姜新禹客氣的說道:“你好,張副處長。” 兩人寒暄了一會,張澤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說道:“公務(wù)在身,咱們改天再聊!” 姜新禹:“您忙。” 吳景榮的一名手下快步迎出來,來到張澤近前,躬身說道:“張副處長,吳副站長恭候多時了,您請!” 張澤點了點頭,在特務(wù)的引領(lǐng)下,邁步走進樓里。 姜新禹站在門口,點燃一支香煙,心里覺得很奇怪,什么緊急的公務(wù),要參謀處的副處長和軍統(tǒng)副站長這么晚見面? 身后傳來腳步聲,馮青山拎著公事包從樓里出來,說道:“姜隊長,還沒走呢?” “這就走。”姜新禹和馮青山并肩向停車場一側(cè)走去。 “我和參謀處的張澤聊了兩句……你應(yīng)該也看見他了吧?”姜新禹漫不經(jīng)意的說道。 馮青山:“在二樓看見的,我跟他不熟,點個頭就過去了。” 姜新禹:“我剛才還在想,如果晚上有抓捕行動,我這個行動隊長應(yīng)該等一會再走。” 馮青山掏出車鑰匙打開車門,說道:“不用等了,跟咱們沒太大關(guān)系,是駐軍有剿匪行動。” “哦,看來是副站長掌握了這方面的情報……” 馮青山冷笑道:“漂亮話誰都會說,一到關(guān)鍵時候,很怕別人搶了他的功勞,恨不得把情報捂到被窩里去!” 姜新禹知道,馮青山肯定是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因為吳景榮刻意隱瞞,所以才跟自己發(fā)兩句牢騷。 剿匪行動? 普通的剿匪行動,當(dāng)然不需要搞得如此鬼鬼祟祟,而且也沒必要通過軍統(tǒng),駐軍直接就可以展開行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