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軍統(tǒng)堰津站,會議室。 喬慕才環(huán)視四周,說道:“明天是公休日,各部門安排好值班人員,不要耽誤了站里的正事。” 姜新禹站起身,說道:“站長,最近學生私下結(jié)社,經(jīng)常秘密集會,據(jù)說很多社團都和共黨有關(guān)!” 喬慕才說道:“學生就應(yīng)該安守本分,以學業(yè)為主,摻和政治,早晚要吃苦頭!馮處長,情報處有這方面的情報嗎?” 馮青山說道:“有!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沒發(fā)現(xiàn)有共黨滲透的跡象……” 吳景榮冷冷的說道:“只要和共黨有關(guān)聯(lián)的事,都應(yīng)該做到防患于未然,否則,等你發(fā)現(xiàn)了,恐怕什么都晚了!” 馮青山微笑道:“副站長說的對,只是,情報處人手有限,還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像押寶一樣,都去盯著成百上千的學生!” 吳景榮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說道:“按你的意思,這種事就沒人去做了?” 馮青山表現(xiàn)的不卑不亢,說道:“凡事總要有個輕重緩急,難道讓情報處的人,放下手里的工作,去監(jiān)視那些學生?” 喬慕才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監(jiān)視學生是一項長期的工作,讓情報員去做這種事,確實有些大材小用……姜隊長,你們行動隊多辛苦,把那些學生盯住了!” 姜新禹面露為難之色,說道:“行動隊幾組人輪換著監(jiān)視,倒也沒什么問題……不過,總是同一批人出現(xiàn),時間久了,難免會引起學生們的疑心。特別是今天晚上,監(jiān)視的是幾個骨干分子,最好用一些生面孔,這樣會更穩(wěn)妥。” 喬慕才想了想,說道:“要不然從警衛(wèi)大隊抽調(diào)幾個人?” 姜新禹說道:“警衛(wèi)大隊的人沒做過這類工作,我擔心他們沒經(jīng)驗,反而會壞事。再說,站里的安全也不能疏忽大意……” 馮青山接口說道:“周主任的手下,有很多適合的人。” 喬慕才略一思索,轉(zhuǎn)臉對周俊臣說道:“周主任,從機要室抽調(diào)十個人,暫時聽從姜隊長安排。” “是。”周俊臣起身說道。 機要室適合這類工作的人,就那么七八個,包括派往白河碼頭那幾個特務(wù),剩余的都是內(nèi)勤文職人員。 站長發(fā)話了,周俊臣只能服從,心想著一天半天的事,不至于影響到碼頭那邊的事。 更何況,李愛國提供的情報,現(xiàn)在還沒有被證實,或許根本和共黨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姜新禹的用意,其實也是和白河碼頭有關(guān),把周俊臣的人調(diào)走,對那批貨來說會更加安全。 散會后,馮青山走在最后,低聲對姜新禹說道:“別太信任機要室的人!” 姜新禹看了一眼轉(zhuǎn)過樓梯口的周俊臣,說道:“為什么?” 馮青山哼了一聲,說道:“周俊臣仗著有副站長撐腰,對站長有時候都陽奉陰違,你覺得他的手下會認真替咱們辦事?多留一個心眼,沒壞處!” 兩個人站在走廊盡頭,姜新禹掏出香煙遞給馮青山一支,說道:“說的也是,周主任肯定有他的想法。” 馮青山冷笑道:“還能是啥想法?他是等著站里一分為二,直接調(diào)到吳景榮手下,當二把手!” “哦……”姜新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馮青山點燃了香煙,深深吸了一口,說道:“咱們都是老鄉(xiāng),不可能和廣東幫混在一起,即便將來站里一分為二,也是跟著喬站長,你說對吧?” 姜新禹說道:“那當然。” 馮青山搖了搖頭,說道:“周俊臣這個人,私心很重,即使最后落一個雞飛蛋打,他也不會把得來的情報拿出來共享!” 姜新禹附和著說道:“立功心切唄……” 馮青山不屑一顧的說道:“哼,他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情報處,不就是碼頭線人提供的情報嘛,八字沒一撇的事,還當什么了不得的大案子!” 姜新禹心里一動,周俊臣在白河碼頭有線人? 這么說,他派人盯著碼頭,并非是毫無根據(jù),那個線人是誰呢? 按照事態(tài)的發(fā)展,線人很可能是杭老坎身邊的人,要不然不會探聽到關(guān)于那批貨的消息…… 回到行動隊隊長室,姜新禹拿起電話,撥通了家里的號碼。 “喂,找誰?”電話里是童潼懶洋洋的聲音。 姜新禹說道:“跟你說一下,晚上不能陪你看電影了,有公務(wù)。” 電話里沉默了一會,童潼不高興的說道:“明天呢?” “明天再說吧。” “明天是公休日,你還有公務(wù)?” “或許有,或許沒有。” “你就是一個算命的,兩頭堵!” “我……” 聽筒里傳來忙音,童潼掛斷了電話。 姜新禹從抽屜里拿出一份表,在名字一欄填上張金彪的名字,然后起身出了辦公室,前往三樓會計科。 來到會計科,姜新禹敲了兩下房門,推門走了進去。 高科長站起身,客氣的說道:“喲,姜隊長,有事嗎?” 姜新禹坐到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把手里的報表遞過去,笑道:“到你這里,除了要錢,哪還有其他事。” 高科長拿起報表粗略看了一遍,說道:“這筆錢,急用嗎?” 姜新禹說道:“現(xiàn)在的人,哪個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給錢就不干活,最好現(xiàn)在就給我。” “您稍等,我去站長那里簽字。”高科長不敢怠慢,連同姜新禹這份報表,拿著幾份文件走了出去。 申請線人費用,必須經(jīng)過層層審批,這是喬慕才的命令,在財務(wù)方面他一向很小心,免得被別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 等到房門關(guān)上,姜新禹立刻站起身,打開文件柜,按照文件索引找出額外支出賬目登記薄。 他心里很清楚,周俊臣的線人同樣需要申請費用,按照時間推算,應(yīng)該就是這幾天。 從后往前翻,很快找到了機要室領(lǐng)取線人費的記錄,領(lǐng)取人的名字赫然是“李愛國”三個字! 竟然是他! 姜新禹萬萬沒想到,自己送去的人,反過來成了對頭! 十幾分鐘后,高科長推門走進來,說道:“姜隊長,讓你久等了。” 姜新禹放下手里的報紙,說道:“沒關(guān)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