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歐亞飯店出來,上了車,童潼兀自心有余悸,說道:“新禹,那個人為啥要自殺?” 姜新禹淡淡的說道:“即使暗殺成功,他一樣逃不掉!他根本沒想活著離開!!” “真是太瘋狂了,連命都不要……” “是啊,從古至今,歷朝歷代,從來不缺死士!” “死士是啥?” “就是為了達(dá)到目的,抱著必死決心的人!” 童潼猶豫了一下,說道:“你說,他會不會是……共黨派來的人?” 姜新禹搖了搖頭,說道:“不會。” “你咋知道不會?” “直覺。” “不是就好……” “你說什么?” “哦,我是說,不是就好查了!” “怎么查?” “要我說呢,肯定是你們內(nèi)部人干的!” 姜新禹笑了笑,說道:“那你說說看,怎么知道是內(nèi)部人干的?” 童潼歪著頭想了一會,說道:“聽我爹說,軍統(tǒng)分好幾派,誰也不服誰,互相拆臺……” 姜新禹打斷她的話頭,嚴(yán)肅的說道:“童潼,這種話不能亂講,要是傳出去,你爹也擔(dān)待不起!” “有那么嚴(yán)重嗎?又來嚇唬人!” “相信我,絕對有!如果不想有一天,你爹莫名其妙的進(jìn)了監(jiān)獄,或是被人打了黑槍,你就要學(xué)著把嘴閉上!” “……知道了。” 悶坐了一會兒,童潼嘆了口氣,說道:“唉,沒見到藍(lán)蝶兒,反而看見一個死人,真晦氣!” 姜新禹手把方向盤,目視著前方,說道:“童潼,今天發(fā)生的事,跟誰也不要說。” “我才懶得說呢……噯,戴老板把你叫進(jìn)房間,都說了些啥?” “你問的太多了!” “好奇嘛,不說算了!” 轎車駛?cè)脒\(yùn)河北街,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低著頭沿街快步疾走。 “大奎?”童潼用手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花了眼。 姜新禹看的很清楚,那個人確實是童大奎! 他怎么又回來了? 轎車緩緩開了過去,姜新禹按了兩下車?yán)龋班粥郑∴粥郑 薄 ⊥罂剡^頭,見車?yán)锸墙掠砗屯s忙小跑著過來。 童潼搖下車窗,說道:“上車說!” 童大奎拉開車門坐進(jìn)來,說道:“小姐,姜先生。” 童潼回過頭,說道:“大奎,你怎么沒走?” 童大奎看了一眼姜新禹,說道:“走了,都到靜縣了,大雪封路,不通車……” “過兩天就通車了,你著啥急回來!” “我……我在旅店把錢包弄丟了,沒辦法,只好回來了。” 童潼氣的無話可說,半晌來了一句:“大奎,你和小紐扣是一對棒槌!” 然后對姜新禹說道:“你看該咋辦好?” 姜新禹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無奈的說道:“童潼,我有一個感覺!” “啥感覺?“ “你早晚會把我送進(jìn)監(jiān)獄!” “說話真難聽!”童潼不高興的說道。 童大奎試探著說道:“小姐,那件事,姜先生……知道了?” 童潼沒好氣的說道:“廢話!你跑了,那個人死了,他能不知道嘛!要不是因為有我,他早就掏槍告訴你不許動了!” 童大奎低下頭,沉默了一會,說道:“姜先生,謝謝。” 轎車緩緩?fù)T诩议T口,姜新禹說道:“別謝我,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不知道。” 童潼在一旁勸慰道:“新禹,你別這樣,就算大奎被抓了,他也不能出賣你……大奎,當(dāng)著姜先生的面,你發(fā)一個誓!” 童大奎大聲說道:“我童大奎對天起誓……” 姜新禹舉手示意,說道:“打住!誓言如果靠譜,天下早就太平了。今天晚上,我安排你離開堰津!” 童潼猶豫了一會,說道:“新禹,反正事也過去了,就讓大奎留下吧?” 姜新禹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 “為啥不行?”童潼非常不解,在她看來,既然童大奎沒被懷疑,完全可以繼續(xù)留在堰津。 “聽我的沒錯!” 姜新禹看了一眼手表,說道:“我得回站里,你們先回去吧……對了,大奎哪都不要去,在家里等我!” 童大奎若是被懷疑了,進(jìn)了審訊室,以他的應(yīng)對經(jīng)驗,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很有可能露餡。 他要是不在堰津,事情就簡單了,即使特務(wù)想找他了解情況,也不可能去千里之外找人。 當(dāng)初,姜新禹也是認(rèn)為,只要童大奎回到重慶,這件事的風(fēng)險可以降到最低。 誰能想得到,事情還沒過去幾天,他去而復(fù)返! ………… 軍統(tǒng)堰津站。 站長室。 王秘書推門走進(jìn)來,說道:“站長,姜隊長求見。” “快快,請他進(jìn)來!” 喬慕才躊躇滿志,幻想著姜新禹至少能帶回來一樣好消息,或者是藍(lán)蝶兒接受了禮物,或者是打聽出了吳景榮的秘密! 房門一響,姜新禹邁步走了進(jìn)來,說道:“站長,我回來了。” 喬慕才站起身,從辦公桌后面繞出來,笑容可掬的說道:“新禹,辛苦你了。” “站長,您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戴局長已經(jīng)到了!” “……戴局長到了?到堰津了?” 姜新禹點了點頭,說道:“就在歐亞飯店!” 喬慕才趕忙說道:“怎么回事?快說說!” 姜新禹就把在歐亞飯店發(fā)生的事,詳細(xì)講述了一遍,提到童潼時,只說她纏著自己要去見藍(lán)蝶兒。 喬慕才關(guān)心的不是這種事,他關(guān)心的是戴局長怎么招呼都不打,突然來到堰津,這頗有點微服私訪的意思。 “幸虧你去的及時,要不然,戴局長在堰津出了事,唉……”喬慕才感慨著,想想都覺得后怕。 姜新禹謙遜的說道:“戴局長帶著好幾個護(hù)衛(wèi),即使我不在場,估計刺客也不可能得手!” “這種事不能心存僥幸……新禹,你立刻調(diào)派得力人手,去歐亞飯店,暗中保護(hù)戴局長!” “剛才,我讓麻克明帶人去了。” 喬慕才點了頭,思索了一會,站起身說道:“你再陪我走一趟,去見戴局長。” 姜新禹說道:“站長,您別著急,戴局長特別囑咐,他住在歐亞飯店的事,不宜張揚(yáng)。明天,戴局長就會到站里。” “對對對,不宜張揚(yáng),我這腦子……唉,有點亂!”喬慕才慢慢坐下,盡量平復(fù)著心里的慌亂。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