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說說,一瓶葡萄酒見了底兒。 姜新禹心里很清楚,如果憲兵第4團有特殊任務,陶建明身為副團長,肯定知道內情,他只是不想泄露軍情! 俗話說,酒后吐真言,在沒有戒心的前提下,想要知道一個人的秘密,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姜新禹挽起襯衣袖子,一副興致盎然狀,說道:“難得今天老友相聚,建明,多喝一點沒事吧?” 陶建明說道:“明天上午,我要去一趟警備司令部,所以,今晚不用回楊村。” 姜新禹笑道:“那就是說,可以一醉方休了?” 陶建明微笑著說道:“我要是醉了,想著叫勤務兵把我抬出去,免得在姜太太和童小姐面前失禮!” 提到了服部美奈,童潼這才反應過來,說道:“她怎么還沒出來?我去看一下。” 說著話,起身出了客廳。 姜新禹從酒柜里拿出一瓶白酒,說道:“建明,咱們換一個有勁的,沒問題吧?” “沒問題。”陶建明的酒量一般,見姜新禹興致很高,他不想掃興。 姜新禹斟滿了酒,端起來和陶建明碰了一下杯子,說道:“知道了嗎?” “什么?” “戴局長的事。” “唉,能不知道嘛,說起來,戴局長對我有知遇之恩啊,當年,要不是軍統收留我們那群散兵游勇,哪有我的今天!” “是啊……” 兩人唏噓一番,各自又喝了一杯。 姜新禹感慨著說道:“戴局長不幸蒙難,軍統也變成了保密局,從昔日十萬之眾,削減到不足萬人,現在,很多事情都掌控不了了……” 陶建明勸道:“沒那么悲觀吧?人數減少了,保密局的權力還在……” 姜新禹擺了擺手,說道:“差距顯而易見!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你們憲兵第4團調防堰津,放在以前,保密局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現在怎么樣?你老兄要是不出現,我壓根什么都不知道!” 陶建明笑了笑,舉杯喝了一口,說道:“如果涉及堰津防務,保密局當然有權知道,問題是,我們只是臨時軍事調動,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所以,也就沒必要向保密局備案。” “這么說,你很快又要走了?” “我也想留在平津地區,在這邊待了八年,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可是,誰讓我們是軍人呢,沒得選擇啊!” 憲兵第4團整建制從唐山調過來,一個月后再調走,如果不是有特殊任務,根本沒必要這么折騰! 陶建明明天去警備司令部,很可能就是和這次任務有關! 幾杯酒下肚,陶建明酒意上頭,說話也開始有些走板,說道:“新禹,說心里話,我是真挺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姜新禹問道。 陶建明低聲說道:“家里外面,一團和氣,看著就像是一家人,一般人可做不到!” 姜新禹愣了一瞬,趕忙說道:“你可別亂講,我和童小姐只是普通朋友關系,哪來的什么一團和氣!” 陶建明微笑著,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說道:“家有妻室,結交露水紅顏,國法家規都不允許,這個道理我懂。別忘了,算起來,我也是軍統出身!” “建明,你真的誤會了……” “這種事很平常,算不得什么,放心吧,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房門一響,童潼推門走了進來,徑直坐到椅子上,看了看桌上的酒瓶,驚訝的說道:“你們換酒了?” 姜新禹問道:“美奈怎么沒來?” 童潼夾了一塊燒雞放進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哦,她說累了,先休息一會……” 陶建明拿起酒瓶,示意著說道:“童小姐要不要來一點?” “可以啊。”童潼正在興頭上,自然是來者不拒。 姜新禹說道:“童潼,你別喝白酒了,我去給你拿葡萄酒!” “你怕我喝醉呀?” “對!” “沒關系,剛剛打過電話了,再過一個小時,二寶開車來接我。” “那也不行!一個姑娘家,還是少喝一點的好。”姜新禹起身去拿葡萄酒。 童潼嘟囔著說道:“就知道管我……” 接下來的談話,陶建明并沒有透露更多內容,姜新禹也不好太過明顯的追問,加上有一個童潼搗亂,這件事只能暫時告一段落。 “當、當、當、當、當……” 客廳里的自鳴鐘響了九下,陶建明站起身,說道:“新禹,時間很晚了,今天就到這吧,咱們來日方長,有機會再聚!” “那也好……你住哪?我開車送你。”姜新禹作勢要去拿外套。 陶建明趕忙攔住,說道:“不麻煩了,我的車就在外面。” 房門一開,小紐扣走了進來,說道:“小姐,二公子來了。” 童潼說道:“知道了,讓他等著!” 院門外,停著一輛威利斯吉普車,車里是一個司機和勤務兵,他們在敞篷的車里足足等了三個小時。 汪學霐的車也停在不遠處,看見童潼出來,趕忙下車迎了過去。 幾分鐘后,兩輛車一東一西,相繼離開。 送走了客人,姜新禹回到臥室,服部美奈側身面向里躺著,正在翻看從前的相冊。 看了一會熟睡中的閨女,姜新禹說道:“美奈,你發現沒有,榕榕的眉眼像我,鼻子以下像你。” 服部美奈紋絲未動,并沒有接姜新禹的話頭。 姜新禹這才察覺美奈的情緒不對勁,客人走了,做為女主人,怎么也該出去送一送,而不是躲在屋子里看相冊。 “美奈,你怎么了?” “沒怎么。” “有心事?” “沒有……” 姜新禹想了一下,說道:“是不是童潼惹著你了?” 服部美奈默不作聲,身子依然背向姜新禹。 知道了問題根源,姜新禹也就不再擔心,說道:“童潼是有些刁蠻任性,不過,她本質不壞……” 服部美奈打斷了姜新禹的話頭,語氣硬邦邦的說道:“你就知道向著她,一點也不考慮我的感受!” 因為很少看到美奈發火,姜新禹覺得有些詫異,即使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還是解釋著說道:“我的意思是說,童潼有嘴無心,說話不經過大腦,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服部美奈坐起身,委屈的說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嗎?” 姜新禹打趣道:“當然不是。我的美奈心胸寬廣,宰相肚里能撐船,是天底下最明事理的好太太!” 服部美奈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隨即又繃住了臉,嘴巴噘得老高。 “到底怎么了?明事理的好太太,有什么話就應該說在當面,藏在心里多不好。” “我看見,她給你剝皮皮蝦……” “有嗎?” “我都看見了,你還不承認!” 姜新禹回憶了一下,終于想起了確有其事,苦笑道:“我當時和陶副團長說話,真是沒留意,還以為你給我剝的蝦……” “狡辯!” “美奈,何必為了這點小事計較,你還不相信我嗎?” 服部美奈沉默了一會,緩緩靠在姜新禹的懷里,說道:“我愛你,愛這個家,越是這樣,就越怕失去你……” “別胡思亂想了,早點休息吧。”姜新禹輕聲安慰著。 “我還餓著呢。” “讓小蘭把飯菜熱一熱。” “你陪我一起吃!” “我吃過了……” “你就陪陪我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