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局堰津站。 審訊室。 姜新禹點燃一支香煙,煙霧繚繞中,上下打量著鞋匠,說道:“最后問你一次,叫什么名字?鬼鬼祟祟扮成鞋匠,你究竟是什么人?” 鞋匠沉默不語,他在等馮青山來救自己。 姜新禹說道:“你不說,那就對不起了!來人,動刑!” 一聽說要動刑,鞋匠終于挺不住了,連聲說道:“別別別,誤會,誤會,是自己人!” 姜新禹示意行刑手先退下,好整以暇的翹著二郎腿,說道:“那就說說吧,怎么個自己人?” “我是、我是保安團的……” “保安團?叫什么名字?” “田寶成。” “你扮成鞋匠,在望花大街做什么?” “……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 “什么秘密任務(wù)?” “監(jiān)視共黨分子!” “保安團每天點卯操練,還不忘了查諜查匪,難不成是要搶我們保密局的飯碗?” “………” “這么說,你認識李路?” “誰是李路?我不認識。” “望花大街有很多共黨嗎?不認識李路,那你在監(jiān)視誰?” 田寶成看了姜新禹一眼,遲疑著說道:“我不能說……” 姜新禹冷笑道:“到了保密局,不能說也得說!除非你想嘗嘗皮鞭沾涼水的滋味!” 田寶成趕忙說道:“姜隊長,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問問馮處長!” “哪個馮處長?” “就是馮青山處長……” “一派胡言,保安團的事,跟馮處長有什么關(guān)系!我算是看出來了,不用刑,你是不肯說實話了!” “姜隊長,麻煩您,把馮處長找來,他能證明……” “動刑!” 泡過水的皮鞭,抽打在身上,簡直比木棍還要疼! “啪!” “啪!” “啪!” “啪!” 還沒等打到第五下,田寶成哀嚎著喊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說!” 姜新禹站起身,來到田寶成近前,說道:“你這是什么愛好,非要吃點苦頭,才肯招供!我警告你,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別再耍滑頭!” “不敢……”田寶成絲絲的吸著冷氣,疼的齜牙咧嘴。 “說吧!” “其實我是在監(jiān)視您。” “為什么要監(jiān)視我?誰指使你的?” “是馮處長,他懷疑你是、是共黨……” 田寶成不敢再隱瞞,一五一十的把經(jīng)過都說了出來,馮青山遲遲不現(xiàn)身,他可不想受這份活罪。 ………… 晚上九點鐘。 站長室內(nèi)依然燈光明亮。 喬慕才并沒有回家,他在等待審訊結(jié)果。 “篤篤!” 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 房門一響,姜新禹拿著審訊記錄,邁步走了進來。 “那個鞋匠招了嗎?”喬慕才迫不及待的問道。 姜新禹面色陰沉,把審訊記錄放在桌上,說道:“這是他的口供,您自己看吧。” 仔細看了一遍審訊記錄,喬慕才驚訝的說道:“田寶成是馮青山派去監(jiān)視你的人?” 姜新禹說道:“如果是監(jiān)視我,倒也沒什么,馮處長有權(quán)調(diào)查任何他認為可疑的人!” 喬慕才把審訊記錄往桌上一扔,顯得非常不滿,說道:“這個馮青山,他到底想干什么?” “站長,我剛才說了,監(jiān)視我,我可以接受!問題是,就怕事情沒那么簡單!” “坐下慢慢說!” “我不知道自己分析的對不對,您姑且一聽……龍四海被殺,引起李路的警覺,所以,他立刻停止發(fā)報,帶著電臺趁亂離開了公寓!” 姜新禹審訊田寶成的時候,喬慕才也沒閑著,他叫來麻克明,詢問了現(xiàn)場發(fā)生的情況。 所以,他對姜新禹的分析很認同,說道:“接著說!” “一部發(fā)報機,至少需要一只大號皮箱才能裝得下,按說目標非常明顯。問題是,行動隊四組人,遍布望花大街主要路段,三十多雙眼睛,竟然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目標!”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接應(yīng)李路?” “沒錯!要不然,這件事說不通。李路剛剛發(fā)的報,電訊科也偵測到了信號,證明發(fā)報機確實存在,然后連人帶發(fā)報機不見了,屋子里的茶水還溫熱,如果沒人接應(yīng),他難道長翅膀飛了?” 其實,姜新禹講述這件事的時候,耍了一點小手段,也就是所謂的心理暗示。 偵測設(shè)備并沒有鎖定電臺信號的具體位置,但是在李路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暗格,就會讓人理所當然的認為,電臺信號肯定是從望花公寓發(fā)出來的! 因為所發(fā)生的一切,每件事都能銜接上,邏輯上沒有絲毫漏洞,自然就不會有人質(zhì)疑電臺信號的位置問題! 喬慕才沉吟不語,他多少猜到了姜新禹要說什么。 姜新禹繼續(xù)說道:“站長,我懷疑,田寶成就是共黨的接應(yīng)人員,或者說是其中之一,只不過沒來得及撤退,被我們抓到了!” 喬慕才皺著眉,沉思了半晌,說道:“他的保安團身份,核實過了嗎?” 姜新禹說道:“核實過了。不過,這種表面身份,什么也說明不了。共黨無孔不入,不要說是保安團,就算是警備司令部,誰敢保證,里面就沒有共黨密探?” “要按你這么說,那馮青山也有嫌疑了?” “這個我不敢說。究竟是被共黨利用,還是同流合污,馮處長應(yīng)該能解釋清楚這件事!” 喬慕才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說道:“我是喬慕才,你馬上來站里!” “站長,出什么事了?”電話里的馮青山莫名其妙,監(jiān)視望花大街,情報處并未參與。 “別問了,快一點!” “好,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喬慕才輕嘆了口氣,說道:“新禹,說心里話,我是最不愿意看到自己人內(nèi)訌!你和馮青山是站里的頂梁柱,一直以來,我對你們都給予厚望!” 姜新禹站起身,正色說道:“站長,蒼天可鑒,日月可表,我今天說的這些話,絕不是因為馮處長派人監(jiān)視我,就反過來栽贓陷害加以報復(fù),完全是為了黨國的利益考慮問題!” 喬慕才伸手示意他坐下,笑道:“對你,我還是很了解的,你如果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今天就沒有機會坐在這和我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