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站返回運河北街,路過琢玉閣古玩店時,姜新禹把停在路邊,他準備把情報交給魏忠文。 伙計寶根正在卸門板,姜新禹搖下車窗,說道:“寶根,店里來新貨了嗎?” 寶根回身一看,見是老主顧姜新禹,趕忙來到車窗旁,說道:“前一陣子,收了一套存寶齋版的金瓶梅,您要是有興趣,進來瞧瞧吧。” “存寶齋……繪圖版吧?” “對對對,您真有見識!” “魏老板有兩下子,什么物件都能淘換著……他在店里嗎?” “老板住院了,今天沒在店里。” “他怎么了?” “讓車撞了。” “什么時候的事?” “大概……有五六天了。” “嚴重嗎?” “醫生說不嚴重,明天就能出院。” “哦……那就等他回來的吧,老板不在,沒法兒還價。” “那成,您慢走。” 既然魏忠文明天就出院,也就不急于多等一天,眼見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姜新禹不再耽擱,開車回到家里。 聽見門響,服部美奈迎了出來,說道:“新禹,你去哪了?” “陶副團長的部隊開拔,我去送送他。”姜新禹說道。 “那你不告訴我一聲,害得我白擔心了。”服部美奈抱怨著說道。 姜新禹笑道:“擔心什么?” 小蘭從廚房出來,說道:“小姐,飯做好了,現在開飯嗎?” “開飯吧。” 進了客廳,服部美奈的表情似嗔似怨,說道:“我當然擔心了,擔心你和別人私奔!” 姜新禹說道:“這是個玩笑嗎?” “你說呢?” “我覺得是。” 夫妻倆相視一笑,昨晚的不愉快煙消云散。 早飯是稀粥饅頭,一碟醬蘿卜條,一盤干煎梭魚。 梭魚外酥里嫩,蘿卜條咸淡適口,配上稀粥饅頭,讓人食欲大開。 “今天別忘了買米。”服部美奈一邊吃飯,一邊叮囑著說道。 姜新禹答應著,喝了一口稀粥,看了看服部美奈,笑道:“你現在的飲食習慣,跟堰津人真的沒啥兩樣。” “入鄉隨俗了唄。” “榕榕還沒醒嗎?” “五點鐘醒了一次,剛剛又睡了。” “還是小孩子好,什么也不愁,吃飽了就睡。” “可不是嘛,小時候盼著長大,等長大了又羨慕小孩子,唉……” “吃飯別唉聲嘆氣的,對腸胃不好。” “真的假的?” “你別忘了,我可是一個醫生。” 服部美奈眼珠一轉,調皮的說道:“請問姜醫生,今晚可不可以陪他的太太,去中原百貨逛一逛?” 姜新禹停下筷子,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如果下班早,榕榕小姐也沒意見,姜醫生認為可以!” 服部美奈笑了一會,說道:“榕榕肯定沒意見,有小蘭在家照看著呢。” 聽了這番話,小蘭有些發慌,她從來沒單獨照看過榕榕,感覺心里沒底,說道:“小姐,我行嗎?” “怎么不行,榕榕吃飽了,乖著呢。”服部美奈說道。 小蘭猶豫了一會,說道:“要不,讓童小姐晚上多待一會,有她在,榕榕肯定不會哭鬧。” 服部美奈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姜新禹,目光里透著幾分戲謔,說道:“新禹,你說咋辦?” “看情況再說,我去上班了。”姜新禹放下了筷子。 ………… 保密局堰津站。 會議室。 今天是周一,正在進行每周一次的例會。 黃處長抱怨著說道:“最近米面油一天一個價,再這么下去,總務處的賬沒法兒做了!” 馮青山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不只是堰津,全國都一樣,印在鈔票上的數字越來越大,能買到的東西越來越少!” 財務科高科長說道:“可不是嘛,每次發薪水之前,我辦公桌上堆滿了鈔票,想放進保險柜都不可能,太多了根本裝不下!” 姜新禹笑道:“高科長,你這是坐在鈔票堆里,有沒有當財神爺的感覺?” 話題一打開,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物價上漲帶來的問題。 喬慕才輕輕敲了敲桌子,說道:“好了好了,這里不是財政司的會議室,討論適可而止!黃處長,別的事不用操心,只管正常做賬就好了。” 黃處長說道:“那資金方面……” “打報告,說明情況,讓上面補發!” “是。” 喬慕才說道:“誰還有問題,盡早提出來,早提出來,早解決,別等到無法補救了,再來問我該怎么辦!” 會議室沉默了一會,張尼娜站起身說道:“站長,上周四,電訊科監測到一個新的電臺信號。” 喬慕才皺了皺眉,語氣里透著不滿意,說道:“上周四?為什么現在才報告?” 張尼娜解釋著說道:“信號很陌生,暫時無法確定是友臺還是敵臺,所以,我想再等等……” 喬慕才打斷她的話頭,環視了一遍眾人,說道:“今天,借著張科長這件事,我再重申一遍,我們的很多工作,都是敗于再等等這三個字!為什么要等?有了線索,在第一時間就要跟進,這樣才能有效遏制事態的發展!” 馮青山說道:“站長說的很對,保密局是情報部門,平時沒線索,都要千方百計四處打探消息,現在有了線索,自然是不能掉以輕心!” 喬慕才點了點頭,頗為贊許的說道:“馮處長補充的非常好,希望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都能夠做到這一點!張科長,說說偵測到的電文內容。” 張尼娜等于是做了反面教材,被間接的訓斥一通,臉色紅一陣兒白一陣兒,說道:“電文內容剛剛破譯……站長,可以在這說嗎?” “說吧,大家集思廣益,或許能從中找到線索!”喬慕才說道。 過了這么久破譯的電文,正常來說,已經失去了時效性,基本上沒什么價值,這也是喬慕才讓張尼娜當眾說出來的原因。 張尼娜說道:“電文內容是,鐵錘,雜貨店尚未營業,請耐心等候。落款是龔老板。” 喬慕才沉思片刻,說道:“馮處長,你負責排查一下,這個鐵錘,以及龔老板,是否為我方特務人員代號……哦,最好詢問一下黨部,有可能是他們的人。” “明白。”馮青山說道。 姜新禹說道:“商臺同樣不能忽略,鴻安船運公司就是前車之鑒!” 馮青山面露尷尬之色,鴻安船運公司有多艘船在海上,平時使用電臺互相聯絡,在堰津碼頭停靠時,電臺信號被堰津站偵測到。 馮青山自以為逮到了大魚,力排眾議,安排人手大查了十幾天,結果最后鬧得灰頭土臉。 “先查友臺,再查商臺,都排除了,那就是敵臺!”喬慕才總結著說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