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萬一我又“走丟了”，方便你把我找回來，嗯？

　　等車子駛出別墅區(qū)，陸笙才緩過勁兒。

　　低頭打量著手指間的細(xì)鏈，陸笙晃了晃，心跳微微亂了調(diào)。

　　好像有點奇怪。

　　但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是因為太久沒見過，這次回來，總覺得蘇妖精身上隱藏著重重迷霧，就不太像小時候一樣毫無保留，親密無間。

　　她心思單純，最怕麻煩。

　　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愿意細(xì)想。

　　總歸是不可能弄丟他就是了。

　　回到室內(nèi)，依言戴好細(xì)鏈，沒由來就又想起蘇臨手腕上的針眼，雖不至于太深，卻密集。

　　陸笙秀眉微蹙，連最喜歡吃的桂花糕都沒了胃口。

　　蘇妖精他——
　　該不會真被誰欺負(fù)了吧？

　　同一時間。

　　被揣測可能受了欺負(fù)的某妖精，剛結(jié)束一場戰(zhàn)斗。

　　蘇臨抽到的考點在十七中。

　　臨開場前，蘇臨去了趟衛(wèi)生間，剛進(jìn)去就被人堵住門。

　　幾個男生雖說穿著十七中的校服，其中兩個卻染了橘子頭，怕是外頭來的小混混。

　　“蘇硯遲吧？”

　　領(lǐng)頭的板寸頭拿了手機，翻看照片比對。

　　“聽說你在東分挺傲的，有人讓我們來教育教育你。”

　　幾個人肆無忌憚打量了下他，簡單地下了定義。

　　長成這樣，也難怪讓東分的女生們瘋狂。

　　聽說這人的人氣在他們十七中的女生們中也燒得很旺。

　　不外乎就是某個女生對他瘋狂迷戀，表白了，被拒了，就因愛生恨。

　　所謂得不到就毀掉。

　　板寸也覺得那個女的有點傻逼，然而出錢的是大爺，附中的東分校區(qū)大都是些有錢的主兒，不在乎這些小錢。

　　接下這茬生意后，為了不被暴露，還特地給他們搞了套十七中的校服，省的被人戳穿了下不來臺。

　　板寸扳了扳后頸，歪頭一笑，“先從哪兒開始呢？”

　　伸出拳頭對著蘇臨的臉比劃一下，板寸語氣輕佻，“臉不錯，就是不知道抗不抗揍？”

　　“不如試試？”

　　蘇臨冷眼旁觀幾個人的摩拳擦掌。

　　五分鐘后。

　　撂翻一圈的蘇臨擰開水龍頭，不緊不慢地清理指間的血跡。

　　風(fēng)衣上染了血，他嫌棄臟，脫了風(fēng)衣，限量款風(fēng)衣隨手就被他丟在衛(wèi)生間的垃圾桶。

　　睨了一眼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板寸，蘇臨慢條斯理開口，“還試么？”

　　幾個人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再特么試下去，命都沒了。

　　考試在即，蘇臨也不太想跟這幾個傻逼糾纏下去。

　　這會兒，擱在盥洗臺的手機恰巧響起。

　　蘇臨拿了手機，劃開界面，微信里傳來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

　　短短的幾句話，嬌憨又可愛。

　　【硯硯乖，笙笙永遠(yuǎn)罩著你。】
　　【拉鉤蓋章。】
　　【騙人是小狗。】

　　蘇臨聞言怔了怔，漆黑深邃的眼睛閃了閃，被幾個傻逼影響的心情剎那間轉(zhuǎn)了晴。

　　拇指擱在小姑娘頭像上，到底沒想好回復(fù)什么。

　　末了，干脆沒回復(fù)，直接鎖了手機屏幕。

　　屏幕上是一張滑雪照。

　　照片里的小姑娘一襲紅色滑雪服，對著鏡頭比V，皚皚白雪下，她仿佛是天地間唯一的艷色。

　　指腹在小姑娘明媚的笑臉劃過，蘇臨垂眸輕笑。

　　有人罩的感覺，竟然意外的好。

　　-

　　下午。
　　陸笙準(zhǔn)時去附中初中部報道。

　　陸染白在國外出差，托溫時帶著小姑娘去見校長。

　　溫家是附中的大股東，負(fù)責(zé)東分的校長恭恭敬敬地給人接近辦公室。

　　校長是個混血，有中東那塊的血統(tǒng)，留了絡(luò)腮胡后，特像肯德基老爺爺。

　　見到溫時，肯德基校長兩只小眼睛瞇成細(xì)線，平時在學(xué)校里挺權(quán)威，見了大股東，氣勢瞬間矮了下來。

　　東分是私立，所有的資金都來源于后頭的資本。

　　溫家旗下的教育集團(tuán)絕對控股，陸家跟溫家又是姻親，更別說陸家的朝陽科技集團(tuán)在整個業(yè)界都是一惹不起的巨無霸大佬。

　　“溫總放心，小姑娘的班級提前都安排好了。她成績好，進(jìn)S班也是理所當(dāng)然。”

　　溫時也算是看著陸笙長大的，她是幾個家族里最小的，所有人都拿她當(dāng)寶貝寵，溫時自然也不例外。

　　跟校長交代了幾句，轉(zhuǎn)而敲了敲小姑娘的腦袋，“進(jìn)了S班聽話點別惹事，知道嗎？國內(nèi)外教材差別大，S班進(jìn)度快，你的那點小聰明未必夠用。染白哥說了你成績過不去甭想走后門直升高中部——”

　　“知道啦，我又不是溫時叔叔的學(xué)渣本渣。”

　　溫時：“…………”

　　他被氣笑了，“你叫我什么？”

　　陸笙理直氣壯，“溫時叔叔啊。”

　　“…………”

　　行吧。
　　再啰嗦下去，估計直接是溫時爺爺了。

　　溫時深呼吸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倒也沒跟小丫頭計較。

　　溫時知道小姑娘不高興就喜歡拿他跟蘇水仙開刀，每回惹她，就一口一個叔叔，表情特?zé)o辜，就很扎心。

　　雖說知道陸笙理科成績優(yōu)秀，但小丫頭中文程度比他這個曾經(jīng)的學(xué)渣還爛。

　　末了，想起陸染白的囑托，還是不放心，吩咐校長道：“小丫頭語文不好，王校長跟教語文的老師交代一下，多關(guān)照一下她。”

　　校長滿口答應(yīng)，“溫總放心，咱們S班的教師都是精英里的精英，這塊您完全不用操心。”

　　陸笙百無寂寥地聽他們啰嗦了半晌，終于結(jié)束。

　　溫時下午有個會，安頓好小姑娘便帶著助理匆匆離去，臨走又怕陸笙晚自習(xí)吃不慣學(xué)校的東西，塞了張信/用/卡。

　　等一切塵埃落定，陸笙跟著班主任上了樓。

　　初中部的S班跟高中部的火箭班一樣，按照考試成績劃分，班里統(tǒng)共四十個學(xué)生，并不設(shè)年紀(jì)關(guān)卡。

　　一句話，也就是能者居之。

　　因而，這兩個特殊的精英班學(xué)生們的年紀(jì)參差不齊。

　　陸笙的班主任姓徐，教語文。

　　老徐約莫四十余歲，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長相挺斯文，但卻頂著一個特違和的光頭。

　　據(jù)說是寫稿子熬夜太久，頭發(fā)瘋狂掉，想盡各種辦法留不住，索性就直接剃光一勞永逸。

　　老徐帶著陸笙往教室去，得了校長的囑咐，便讓陸笙放心，“語文這塊不明白了隨時問老師，這個語文學(xué)習(xí)靠得就是積累，積累多了方法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小姑娘悶不吭聲地跟在身后。

　　老徐心想，旁人偏科都是理化或者英語偏，頭一次聽說語文是老大難的。

　　校長反復(fù)叮囑，小姑娘語文不太好。

　　老徐覺著，再不好能到哪兒去，最多就是成績不好拔尖。

　　他教學(xué)多年，又是金牌教師，對自個兒挺有信心。

　　另一邊。
　　班里要來轉(zhuǎn)學(xué)生的消息早就不脛而走。

　　課間，S班炸開了鍋。

　　距離中考也就小半年時間，S班又是出了名的難進(jìn)，這個時候轉(zhuǎn)學(xué)過來。

　　要么就是后臺強硬，要么就是成績巨牛比。

　　幾個男女生圍成一團(tuán)，嘰嘰喳喳——

　　“轉(zhuǎn)學(xué)生？男的女的？”

　　“女的。”小虎牙拿書拍桌子，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剛有人路過老徐辦公室看了眼，巨特么的漂亮，長腿大眼的萌妹子，草草草，可愛到爆。”

　　“有照片嗎？”

　　“有有有。”小虎牙拿出手機，幾個人爭先恐后探頭看。

　　“拍得有點糊，但這顏值絕了。”

　　“嗚嗚嗚！真的好好看！我一女的我都要被掰彎了。這顏值是真實存在的嗎？”

　　小虎牙晃了晃手機，往后排的位置喊了聲，“煜哥，看不看？”

　　少年埋在運動制服里睡得正熟，聞言，頭沒抬，煩躁吐出一個字：“滾。”

　　一旁的男生調(diào)笑道：“附中有能配得上煜哥的么？沒有。”

　　“那必須啊，咱們煜哥的對象是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懂么？一群loser。”

　　“煜哥眼光賊高，前不久有小姑娘跟他表白，被他當(dāng)眾說人是丑比，建議去整個容——”

　　男生沒說完，被人掐了一把。

　　“靠，你掐我干嘛？”

　　那人使了個眼色，男生一瞧，被驚擾了睡夢的少年抬眸陰晴不定地注視著他。

　　男生瞬間閉麥。

　　“咦？我覺著新同學(xué)有點眼熟。”女生插了句嘴。

　　“你認(rèn)識啊？”

　　女生仔細(xì)看了眼，啊了聲，聲音里透著震驚，“她不是朝陽科技集團(tuán)那個陸——”

　　一時間想不起名字，女生接著道：“就陸家那個小公主，前段時間還上熱搜，巴黎時裝周的那個裙子——”

　　東分的學(xué)生家境都不錯，學(xué)生們都一個圈的，家里或多或少涉及到各種生意往來。

　　陸笙從小被陸焰帶在身邊出席各種宴會，小姑娘愛漂亮，人在國外，每年時裝周都跟著家里頭看秀，隨后買買買。

　　打小的美人胚子，又出生豪門，家里也沒刻意遮著，隨她性子，就還挺出圈的。

　　女生一提，班里的其他人也紛紛湊過來。

　　“我去，不會吧？”

　　“陸笙嗎？”

　　“對對對，是這個名字沒錯。”

　　“陸笙啊。”馬尾辮女生看了眼，確認(rèn)過后，有意無意地看了看已然有些怔愣的少年，笑道，“霍從煜你看一眼，還真是她。”

　　“……你閉嘴。”

　　馬尾辮女生笑而不語。

　　沒眼見力的男生撈了凳子趴過來，“煜哥，你認(rèn)識新同學(xué)啊？”

　　少年沒答，只是不屑地冷哼一聲。

　　馬尾辮女生笑瞇瞇，“何止，他們以前還是同——”

　　霍從煜惱怒地瞪她，“周佳琪你是不是想死？”

　　見他真生氣了，大伙都不太敢出聲。

　　正在這時，老徐帶著陸笙進(jìn)了教室，“大家都安靜一下回到自個兒的座位上，給大家介紹個新同學(xué)。”

　　學(xué)生們零零落落地坐下。

　　老徐拿著激光筆敲了敲黑板，組織好課堂紀(jì)律后，看著陸笙說，“來，做下自我介紹。”

　　陸笙點頭，她見慣各種大場面，小時候跟著陸焰參加集團(tuán)會議尚且從容不迫，更別說眼下這個場面。

　　“陸笙。”她說，“我名字。”

　　簡簡單單的介紹，下頭開始窸窸窣窣。

　　“真人比照片還好看有沒有？”

　　“不過看上去好像有點傲。”

　　“不是傲吧，我覺得好可愛啊啊啊啊。”

　　“得了吧，學(xué)校禁止早戀，而且人能看得上你么？”

　　“單純欣賞懂不懂？而且她看上去比我們年紀(jì)小。”

　　……

　　陸笙對旁人的眼光向來不在意，介紹完等待班主任的下一步安排。

　　余光一掃，就見倒數(shù)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兩簇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是個男生。

　　班里人大都穿著西式制服，男生卻套了件運動校服，跟寒冷的冬日格格不入。

　　她覺得奇怪，看過去時，男生卻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老徐巡視了一遍，末了，指了指霍從煜旁邊的位置，說，“陸笙你就先坐在那個位置吧，馬上就要月考了，到時候再調(diào)整。”

　　那個位置是個男生，前幾天出了車禍骨折了，在家里休養(yǎng)。

　　霍從煜不喜歡跟人坐，旁人也不太敢跟他坐。

　　一來，這人脾氣不好，二來，霍從煜好像討厭一切女生，尤其長得漂亮的。當(dāng)然，男生他更討厭。

　　但比起男生，他從不跟女生同桌。

　　要不是才十五歲的年紀(jì)，都讓人懷疑這人是不是曾經(jīng)受過什么情傷。

　　陸笙在萬眾矚目之下落座時，大伙都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意外的是，小姑娘落了座，也沒見臉色明顯不太好的霍大佬吱聲。

　　眾人：“？”

　　這堂是作文課，老徐擬定了作文題目，先是簡單提點了一下，剩下的時間由著大家自由發(fā)揮。

　　陸笙握著筆，眨眨眼，盯著空白的作文紙發(fā)呆。

　　她語文不行，作文就更糟糕了，常年在國外生活，思考方式西化嚴(yán)重。

　　班里大部分開始下筆寫，陸笙偏頭思索了幾秒，抽了張紙，洋洋灑灑地開始寫英文作文，打算一會兒來個英譯中。

　　筆尖才落下，沒寫幾個單詞。

　　眼前冷不丁出現(xiàn)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了一行字；【你特地轉(zhuǎn)學(xué)到這兒是要羞辱誰？】

　　陸笙怔了一秒，下意識看向紙條的來源。

　　霍從煜單手轉(zhuǎn)著筆，淺棕色的眼睛直視著她，少年眼睛里帶著驚訝，憤懣以及一絲絲無以名狀的委屈。

　　對上小姑娘純真無辜的眸子，印刻在腦海里時不時就要翻騰出來的記憶剎那涌現(xiàn)。

　　小學(xué)那會兒霍從煜還在國外讀書，跟陸笙一個學(xué)校。

　　小姑娘從小就是國際小學(xué)的風(fēng)云人物，霍從煜記得第一次知道她，是學(xué)校開的馬術(shù)課程。

　　都是半大的孩子，很多人可能第一次接觸到馬術(shù)，別說騎馬，有膽小的都不太敢靠近。

　　大伙都還在老師的指導(dǎo)下挑選合適的小馬，跑道上已經(jīng)有了動靜。

　　是個小姑娘，年紀(jì)看上去比他還要小。

　　小姑娘一抹艷麗的紅色騎裝，騎著一匹純白的小馬駒，姿勢老道熟練，明明長得跟個水晶娃娃一樣可愛漂亮，在賽道上，卻格外的英氣逼人。

　　一票人都看呆了，隨之而來的是鼓掌聲和尖叫聲。

　　小朋友沒那么多心思，漂亮的人向來比較吸睛，他也不能免俗。

　　后來他也跟著班里的其他小男生一塊，偷偷去隔壁班瞄她，往她桌兜里放小禮物，又不太敢吱聲。

　　直到一次美術(shù)課。

　　那是霍從煜第二次跟她有交集。

　　那堂美術(shù)課，他是小模特供小伙伴們繪畫。

　　霍從煜是混血兒，他媽媽來自烏克蘭，混血兒大都長得漂亮，他也不例外。

　　大致如此，老師特地挑了他當(dāng)小模特，同時滿足東西方的審美。

　　霍從煜記得自己坐在講臺上悄悄打量她。

　　別的小朋友都開始安靜地畫畫，小姑娘畫筆未動，一雙烏黑澄凈的眼睛一錯不錯地注視著他，充滿審視。

　　他被盯得還挺不好意思，耳尖燙燙的，內(nèi)心卻有種傲嬌滿足。

　　下一刻，就被粉碎。

　　老師見她久久不動筆，和煦地問她原因。

　　他也很好奇，想著是不是他長得太好看了，所以她看呆了。

　　隨后。
　　小姑娘用字正腔圓的倫敦腔回復(fù)：“老師，我不喜歡畫長得丑的。”

　　“…………”
　　這事兒對他來說打擊挺大。

　　那時候年幼，回家他就嚷著要去整容，最后被他爸一五一十地修理了一頓。

　　霍從煜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心尖發(fā)疼。

　　淺棕色的眼睛直視著陸笙，霍從煜單手撐著窗臺，pose擺的挺帥，心里卻翻江倒海。

　　他腦補了一萬種可能，哪一種都指向她是來羞辱他這個方向。

　　見陸笙錯愕地盯著他，霍從煜以口型警告她，“我不可能會再給你羞——”

　　“喂。”話音未落，小姑娘忽地開口打斷他，“你能讓開點么？”

　　“？”

　　陸笙擱下筆，一本正經(jīng)回他，“你擋我陽光了，很煩。”

　　霍從煜：“…………”

　　-

　　好不容易熬完最后一堂課，鈴聲一響，陸笙火速整理東西。

　　她惦記著蘇臨，早計劃好過會兒找他給他個驚喜，再帶他去吃點好吃的。

　　受傷了的人必須好好吃飯補充體力。

　　蘇妖精手腕上的針眼讓她很在意，他不愿意說的事兒，就算問了也沒用。

　　陸笙稍感苦惱，很快又想開了。

　　算了。
　　現(xiàn)在有她，她一定會把蘇妖精照顧得像家里的貓咪一樣。

　　明媚的眼睛彎了彎，想到以后都不用跟蘇臨分開，陸笙的心情超好。

　　等小姑娘出了門，周佳琪看著自閉了兩節(jié)課的霍從煜，手肘碰了碰他的書桌，霍從煜心頭火起，冷冰冰地開口，“少煩我。”

　　周佳琪直笑，“這話你怎么不對她說？你慫了啊？”

　　“誰特么慫了？”

　　周佳琪嘖了聲，“霍從煜看不出來你挺純情的啊？”

　　霍從煜的回應(yīng)是直接扯過校服鉆了進(jìn)去。

　　純情個屁。

　　他現(xiàn)在惱火的很，大概就是你討厭了很久兒時噩夢猝不及防出現(xiàn)在你眼前也就算了，更他媽可氣的是，人根本不記得你。

　　也是。
　　她從小就這樣，目中無人我行我素，對誰都不放在心上。

　　比這個更傻逼的是，他對著她一句重話都說不出口。

　　霍從煜越想越自閉，豁然起身。

　　陸笙對此一無所知。

　　高中部跟初中部隔著一人工湖，繞過去還挺遠(yuǎn)。

　　陸笙沿著湖邊走了會兒就累癱了。

　　在往前是一片櫻花林，冬季，枝葉掉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

　　剛過完圣誕，樹上的掛飾還沒撤掉。

　　冬天黑得早，又走了會兒，林影叢叢間，一抹挺拔的身影由遠(yuǎn)及近。

　　驀地，聽到女生嬌滴滴地喊了聲，“蘇臨。”

　　陸笙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她對蘇臨的身形再熟悉不過，只一眼就認(rèn)出來。

　　林影間。

　　少年背對著她，沒穿制服，身上套了件黑色過膝風(fēng)衣，敞著懷，內(nèi)搭是件白襯衫，領(lǐng)口微敞，鎖骨處的細(xì)鏈若隱若現(xiàn)。

　　他個高腿長，天生的衣架子，因著冷白的膚色，穿什么顏色都特襯他。

　　陸笙一直覺得她家蘇妖精比起淺色系，深色系明顯更適合他，黑色風(fēng)衣上身，恍惚間給人一種蜜汁大佬的氣質(zhì)。

　　嗚！
　　好好看！
　　不愧是她的蘇妖精！

　　咦？等等！
　　這個女生是誰？

　　叫得那么親熱，而且是喊他小名。

　　被顏值迷惑的陸笙回過神后，有點懵。

　　蘇臨是他小名這事兒除了身邊親近之人，鮮少有人知道，擱外頭他都用大名蘇硯遲。

　　一個女孩子，很親熱的喊蘇妖精的小名……

　　迷茫間，女生又喊了聲，聲音比之剛才越發(fā)甜膩。

　　“蘇臨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