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姜憾難得賴了會床，八點半才起的床。迷迷糊糊地，眼睛還沒睜開，身體已經憑借著肌肉記憶站定在了廁所的洗漱臺前。
    待到薄荷味順著口腔竄到大腦，姜憾才緩緩睜開眼睛。全部洗漱完，姜憾盯著洗漱臺的鏡子。
    黑發，齊劉海，馬尾。
    她不就是黑發，額頭頂個齊劉海，總是扎著個馬尾嗎……
    姜憾抓起全部頭發，捋好碎發，用手圈住全部頭發，360度欣賞著自己扎馬尾的樣子。
    姜成恰好從房間出來，往廁所去，看到他姐在鏡子前扭來扭去：“大早上的，你在干嘛啊？嚇不嚇人？”
    姜憾倒是很認真地問他：“你覺得，你姐我，扎馬尾好看嗎？”
    姜成聽了發笑，大早上的問個這個問題：“不好看！—好了，趕緊出去，我要上廁所。”
    姜憾退出廁所，門從里面反鎖。
    我扎馬尾真的不好看嗎？
    為什么偏偏和高雅歆一樣有齊劉海啊？
    為什么學校一定要要求女生扎馬尾啊？
    她回屋坐在梳妝臺前，呆呆看著鏡子，手在頭發上比來比去。
    要不考慮一下，剪個短發？
    或者剪個八字劉海什么的？
    再或者干脆把劉海夾上去，不留劉海了？
    她把額頭前的劉海全部捋到腦后……算了，還是留著吧……這大腦門露出來不是更丑嗎……
    中午吃飯時，姜憾開口了：“媽，你說我要不要去剪個短發啊？這長發看了這么久了都看膩了，而且短發好打理。”
    何瓊聽了這話有些懵，不知道為何姜憾突然提出這個請求，在她眼里，女孩子就是要有一頭烏黑的長發，那才漂亮呢！但她又不想把自己的標準強加在孩子身上：“嗯，可以啊—不過為什么突然想著剪短發呀？”
    “就覺得，我扎馬尾可能不好看……”
    何瓊眉頭一皺：“為什么會這么說呢？我的寶貝留什么發型都好看！”
    姜成意識到什么，右手放下筷子，從后輕拍一下她的后腦勺：“一天天的，想什么呢？誰說你不好看的？誰說你扎馬尾不好看的？”
    “怎么沒大沒小的！”姜憾瞪他一眼，“你啊！你今天早上不是說我弄著不好看嗎？”
    何瓊眼神立馬殺到姜成身上，姜成看到他媽眼里飄起的怒火，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我，我那不是跟你開玩笑嗎，誰知道你還真聽進去了呢！”
    姜海望向姜憾：“別聽你弟瞎說。長發好看的。”
    ……
    姜憾周末有兩堂補習課，數學在周六下午，英語在周日上午。林楓，辛茵，凌白易，莊航，康昱都一起報了這兩個班。
    臨近下午上課，姜憾糾結了很久：披發還是馬尾？披發做習題不方便，但馬尾的話她始終能想起那天上午看到的高雅歆，人家扎是元氣少女，自己扎就淹沒在人群里……算了算了，還扎馬尾吧，寫作業的時候方便一些，學習態度還是得端正。
    姜成叩響她的房門：“姐，我進來了？”
    但其實她的門并沒有關上，姜憾沒有關門的習慣，哪怕是晚上睡覺也不會關門，除非房間開了空調。
    “進。”
    姜成椅在梳妝臺前，看著在一旁收拾背包的姜憾：“姐，你等會兒回來的時候幫我取個快遞唄？快遞員給我扔快遞柜去了。順便買點零食，好想吃啊！”
    “好。”姜憾仍低頭整理自己等會兒上課要背的包。
    姜成走出房間，走了一半，又退回來，在姜憾面前盤腿坐下，聲音放小：“姐，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啊？”
    “沒有啊，”姜憾抬頭，疑惑看著他，“為什么會這么問？”
    “因為你突然開始注意你的外型了。我們老師說青春期比較關注異性對自己的看法，會想辦法讓自己的外型看起來漂亮得體。”
    姜憾拉上拉鏈：“沒有了，就是一直都是這個發型，就突然想換個‘口味’”。
    “哦。你如果真有喜歡的人，可以跟我說。我不僅可以幫你參謀，還可以教你怎么追，”姜成起身，又補了一句，“咱倆畢竟是龍鳳胎，好歹在媽肚子里一起生活了快300天。再怎么也有點心靈感應吧，你不過就比我先抱出來一分鐘。”
    這段話讓姜憾眼角帶著笑意，沖他點點頭。
    別人家的龍鳳胎小孩，取名字都頗有講究。取三個字的名字，其中前兩個字一定是一樣的，這樣才能看出兩個小孩的關系，不是雙胞胎就是龍鳳胎。而何瓊和姜海倒是沒想太多，直接給取的兩個字，看起來簡單，但也寄托著父母對子女的期許。
    姜憾：沒有遺憾。
    女孩子就應該被愛著，被寵著，不希望她抱憾終身。
    姜成：事業有成。
    男孩子嘛，平平淡淡才是真……
    姜成對于姜憾先被抱出來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在家被姐姐使喚來使喚去，對方老是用姐姐的身份壓著他。兩人若是吵起架來，姜成直接叫她全名，不解氣時甚至叫她妹妹；姜憾也是，怒不可遏的時候叫他妹妹，說自己有個妹妹叫姜成。
    姜成走后，姜憾手里的動作頓了頓。
    我的表現像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對誒
    那我怎么會突然想著剪短發啊……
    難道這就叫
    …喜歡？
    我
    喜歡
    凌白易？
    —
    姜憾出門時正好錯過公交車，大概二十多分鐘后才等來下一班，正常的話大概10分鐘一班的。本來還綽綽有余的時間，到現在反而還有點緊。
    姜憾到達老師家里的時候已經遲到三分鐘，滿臉掛著“尷尬”兩個字走進屋里，在林楓和辛茵這邊坐下。因為是在老師家里補習，所以沒有專用的課桌椅，就是把吃飯用的餐桌，茶幾收拾出來用來上課。
    中間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老師去廚房給大家切點水果。
    隔壁桌的凌白易遞來一句話：“cp，你咋又遲到了？”
    又……為什么要加個又字……
    “公交車來晚了。”姜憾沒看他，但有在回答他。
    莊航直接搶過話頭：“你加上她□□了嗎？”
    “沒有，”凌白易搖搖頭，“□□號是拿到了，但我不敢加。”
    康昱直接笑出聲：“還有你不敢的？一天天都去看，很明顯的好不好？我估計人家已經知道了。”
    凌白易摸摸后腦勺：“不會吧，我覺得我挺收斂的啊……”
    莊航康昱相視一笑：“嗯，就差把人家名字刻臉上了。”
    凌白易反駁：“哪有啊，明明我—”
    “來來來，吃水果。”廚房走出來的老師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姜憾總覺得很奇怪，自從上次課間操知道他有女神以后，凡是鉆進耳朵里的聊天內容都是關于凌白易和高雅歆的……
    這耳朵太會抓關鍵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