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條街道,估計也是如此局面,被那兩名地罡境小頭目全權掌控,搬血境的小頭目只能分點湯喝。</br> 石焱又問道:“那劉大頭目死后這段時間,你們掌管之地可有異動,一一說下吧。”</br> 魯建剛與魯建寧對視一眼,回答道:“異動?稟告大頭目,昌水街無任何異動。”</br> “一點事情都沒發生?”石焱重復問了遍,瞇起的眸子盯向蔣旭光。</br> 蔣旭光似沒察覺,視線低垂不聲不語。</br> “沒有。”魯氏兄弟重重點頭。</br> “哦!”石焱收聲,手臂搭在龍頭扶手上,手指輕輕敲動。</br> 一時間,整個廳堂內獨剩石焱敲動扶木之音。</br> 十幾分鐘后,魯建寧無法忍耐,就待起身離開,卻被魯建剛重重抓住手腕,魯建寧掙扎無用后放棄,坐在椅上強壓下心中煩躁。</br> 他真不知道蔣旭光怎么想的,按他所想,和別人一樣來都不用來,石焱又能如何?手下一個人都沒有,命令都出不了這布令廳。</br> 別說任免,小頭目一級的晉升、任免需統領批準,當然,一般情況下,大頭目上報晉升或任免名單,統領不會駁回,但凡事有例外。</br> 蔣旭光鐵了心要石焱滾蛋,貪下的大部分錢財都送給了甄延,甄延與他們為利益共同體,不幫他們幫誰。</br> 至于石焱扣他們俸金?扣一年又如何?那才有多少錢,收取商稅報賬隨便他們做手腳,輕易就賺回來了。</br> “石大人,屬下有一事。”見魯建寧等不及,蔣旭光也不想再耗時間,拱手站起。</br> “講。”石焱手指停止敲動。</br> “您看昌水街在我們三人的管理下,蒸蒸日上,上交分堂的稅收也是三條街里最多的,另外兩條街,尤其是昌水街隔壁的寶澤街,自從劉大頭目隕落后,一分錢稅收都沒上交,這種管理何其糜爛。”蔣旭光義憤填膺。</br> “那你的意思是?”石焱心中冷笑,按他從四方樓得來的情報,不止是寶澤街,三條街道這段時間都沒有上交過,要知道,商稅收取都是按天的,全被這些小頭目中飽私囊。</br> “寶澤街其中與昌水街接壤一部分,地域不明,實則算昌水街區域,但被寶澤街占去,屬下愿接收這一部分,爭取為分堂交上更多稅收。”蔣旭光說著取出一份地圖,一名高級幫眾接過送至石焱前。</br> 石焱接過看了下,此地圖為蔣旭光隨筆繪畫,寶澤街的三分之一區域被蔣旭光單獨劃出,接壤處或許真有糾紛,存在兩不管地帶,但絕不可能這么大,蔣旭光是狼子野心,昌水街的收入還不滿足,盯上了隔壁寶澤街。</br> 三個地罡境小頭目中,蔣旭光實力最強,這份野心怕很早就有了。</br> 而且,這份地圖與自薦絕不是表面那么簡單,蔣旭光這是在逼宮,逼他做一個選擇。</br> 這才是蔣旭光今天過來的最終目的。</br> 至于選擇是什么,就是大頭目之位了,若是同意,就代表他愿做一名傀儡,明面他還是大頭目,實則放權給蔣旭光,麾下所有街道都給蔣旭光掌管,蔣旭光定期上交稅收,都不需要過他的手。</br> 這樣各取所需,石焱需要做的就是放權,和做一名任由蔣旭光亂搞的背鍋俠。</br> 若是不同意,那就是翻臉,十名小頭目,除了光有人沒有地盤的牛浩成還在觀望外,沒有一人會聽石焱命令。</br> 大頭目就成了空架子,最后不得不下臺。</br> “石大人您覺得如何?”蔣旭光又逼問一句,皮笑肉不笑盯著石焱,他這是陽謀,不怕石焱不同意。</br> 不管怎么說,真武堂都是冉海潮的,他摸不準搞走石焱后,冉海潮會不會因為石焱這么一名小角色給他穿小鞋。</br> 所以,能不冒風險,得到這一切最好,不能再搞走石焱不遲,利益最大。</br> 旁邊,原本有些煩躁的魯建寧也徹底平靜,他懂蔣旭光的打算了,眼中光芒閃爍,高啊!</br> 這樣比直接把石焱搞下臺更妙,因為可以完全放開手腳斂財,就算出事,也有石焱當背鍋俠。</br> 牛浩成偷偷抬眸,瞧等石焱反應,他剛上任小頭目不久,只知道石焱為堂主級門徒,現在看來,這個背景有不少水份啊,眾小頭目要不不來,來的卻逼宮。</br> “好啊。”在各自心思下,石焱頷首同意。</br> 二字一出,蔣旭光與魯氏兄弟露出笑容,說是半條街實則不就是整條寶澤街嗎?到時兩條街握在手中,另外一條也只是時間問題。</br> 見石焱同意,牛浩成失望,再掃向石焱的目光便放肆不少。</br> “按蔣頭目說的辦,不過……”</br> “不過什么?”蔣旭光有些詫異,魯氏兄弟也停下笑容。</br> “牛頭目剛剛上任,還沒有地盤,這樣,昌水街一分為四,你們四名頭目共同掌管。”石焱坐直身體,居高臨下逼視蔣旭光。</br> “石大人您在開玩笑?”蔣旭光與魯氏兄弟三人臉色變得難看。</br> 牛浩成則狂喜,他手下上千名幫眾一直沒事做,早怨聲載道,昌水街別說分他四分之一,就是只給他十多座酒樓都是天大餡餅,夠他收買人心,安撫幫眾了。</br> “沒有,這是命令,一會便報給內外務堂登記在冊。”石焱肯定答復。</br> “好,屬下尊令!”蔣旭光冷笑一聲,轉身帶著魯氏兄弟離開,走路帶風,可見心中怒氣。</br> 身后嘩啦啦跟了一批高級幫眾離開,廳堂頓空。</br> “稟大人。”在蔣旭光三人快出去時,牛浩成趕忙站出躬身道:“屬下能力不夠,難當大任啊。”</br> 蔣旭光三人腳步頓了頓,還是離開。</br> 等蔣旭光三人出去后,牛浩成又道:“當然,屬下愿盡己所能,替大人管理好昌水街,日后刀山火海,全憑大人一語爾。”</br> “下去吧,調令就不給你了,內外務堂那邊下午就會記錄在案。”石焱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br> “屬下告退。”牛浩成藏喜離開,他一走,整個廳堂空了,只剩石焱一人。</br> 坐于主位上,石焱無聲冷笑,一個野心家兩條狗,還有一個墻頭草笑面虎,真有意思。</br> 看來,這大頭目之位想要坐穩,沒有它法,唯獨殺!以殺止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