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賀老太太雖然著手安排了這么多，但壓根沒想過小五會完完全全按照她的意思走。
    所以當賀北溟默認了這一事實時，她也倍感意外。
    不只是她，就連于柯也錯愕又欣喜無比的樣子。
    只有賀北溟，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什么表情變化，仿佛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那樣。
    他全程只盯著不遠處的那個女人看著。
    可當看到她眼眶里的淚水開始打轉時，他心里卻莫名的煩躁。
    這時，賀老太太已經領著于柯，開始在其他賓客面前走過場，感謝他們過來見證這個小小的儀式。
    只有賀北溟，依舊愣在原地，依舊盯著那個女人。
    哪怕身邊不時有人上來道謝，他也懶得搭理。
    而初夏和男人對視了好一會兒。
    腦子里浮現的，是他們曾經恩恩愛愛的點點滴滴。
    四年……
    她在絕望和自暴自棄中獨自過了四年，好不容易把他盼回來了，卻是這樣的結果。
    感情的世界，兩個人正好，三個人就太擁擠了。
    想來想去，她都沒有留下來的意義了。
    所以她轉身，黯然離場。
    賀北溟猶豫再三，還是跟了上去。
    賀家宅院里彎彎繞繞的前院，初夏走在前面，賀北溟走在后面。
    初夏知道身后男人跟著，但她沒有停下腳步。
    男人似乎也沒有叫住初夏的打算，就這么保持幾步外的距離。
    一直到快走到賀家大門處時，初夏突然頓住了腳步：“恭喜了。”
    她的聲音沙啞得有些不像是她。
    哪怕她沒回頭，賀北溟也能察覺到她現在是傷心的。
    “特意找到這來，只想說著一句？”
    接到前妻送來的祝福，賀北溟其實也找不出詞語來形容。
    他只是眸光深邃地打量著她的背影，似乎想從中看穿看透什么。
    “其實還有的。”
    初夏想了想，從包里翻出了那瓶她之前給賀老太太配置好的藥。
    “老太太的身體只恢復了一半，貿然停藥不止不會徹底康復，還可能會讓病情卷土重來、越演越烈。這些藥你想個方法，讓老太太每天吃三丸就好，吃完身體就徹底康復了。”
    她沒有直接將藥遞給賀北溟，而是放在了一旁的盆栽架子上。
    因為全程沒看賀北溟，所以她也不知道，男人的眼神起初還飽含希冀的。
    一直到她說完話，將藥放在花架上，那些希冀才轉化為唇角上的諷刺。
    “還有呢？”
    他又問。
    “我走了。”
    初夏不想去看他即將二婚那副極可能喜悅不已的嘴臉，連回頭都沒有就那么快步離開了。
    賀北溟看著女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感覺她就像是一個斷了線的風箏那樣，下一秒就極可能咫尺天涯那種。
    他想過要不顧一切將她拽住，質問她到底心里有沒有他？
    有他的話，為什么要和另一個男人保持那么曖昧不清的關系，為什么在面對他和別的女人訂婚的時候，能做到這般的淡定？
    其實只要她保證以后都不和其他男人那么曖昧不清，或者是她剛才能主動上前宣示自己的所有權就好。
    為了走到她身邊，他已經邁了99步，只要她肯朝他邁開最后一步就行。
    可她還是沒有做到……
    所以，除非她再次主動來找他，否則他不會主動和她聯系的！
    他猩紅著眼，就那么矗立在原地，目送著她消失在賀家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