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趙炎煦沒有立即回答。</br> 他思索著,大概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br> 自己五哥怕因為這件事,涼州之地會落在其他兄弟手中,或落在朝廷的手中,沒自己的份。</br> 所以他現在只能不聲張,這件事他想要慢慢處理。</br> “他和紅蓮教合作了。”林夕麒還未等趙炎煦回答,又說道。</br> 這話直接讓趙炎煦瞪大了雙眼:“這話可不能亂說。”</br> “殿下,我有什么好欺騙您的呢?”林夕麒笑道,“這些都是林大人讓我說的。我們已經查清楚了,這個取代魏距的紅蓮教高手名為白森,是涼州分舵的一個副舵主。”</br> 趙炎煦深吸了好幾口氣,他需要好好冷靜一下。</br>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震駭了。</br> 根本讓人無法想象。</br> 堂堂一個涼州牧竟然被人殺了,又被人假冒了。</br> 尤其這個涼州牧還是自己五哥的人,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br> 紅蓮教啊,真是一個可怕的勢力。</br> “你們想要本殿下在京城散布假魏距的身份?”趙炎煦盯著來人說道。</br> “對,林大人就是這個意思。”林夕麒說道。</br> “本殿下明白了。”趙炎煦點頭道。</br> 散布這樣的消息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br> 這是一個事實,到時候就算查起來,又能如何?</br> 無非是自己更是得罪了五哥一下。</br> “現在魏距,哦不,這個假魏距,叫白森的紅蓮教副舵主就在京城,豈不是正好可以拿下?到時候我在朝中再推薦郝豐擔任涼州牧。雖然我現在的話沒有多大的影響力,但這件事太過荒唐,本來就是我幾個兄弟搞出來的,他們聯手否決了朝廷準備派出的人選,最后讓魏距擔任涼州牧,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我相信他們這次大概不會再爭奪涼州牧了吧?”趙炎煦又說道。</br> “不妥,林大人還是希望過段時間再動手,其中他還有安排,到時候會派人再告訴殿下的。至于其他幾位殿下心中肯定都有涼州的,可他們若是爭奪,七扯八扯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結果。當時能夠讓魏距去涼州,五殿下已經是付出了不菲的代價。再加上出現紅蓮教取代涼州牧的事,朝廷大概也不能再容忍讓其他幾位殿下決定州牧的人選了。當地頂上,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吧?”林夕麒說道。</br> 白森和魏距的身份,什么時候揭穿,還是有講究的。</br> 他要讓這個身份給自己帶來最大的好處。</br> 這個時候揭穿,顯然不是好時候。</br> “沒錯,你說的對。”趙炎煦說道,“你回去告訴林大人,他的意思本殿下明白了。不過結果如何,本殿下也無法保證,畢竟我還無法左右朝局。”</br> “只要殿下能夠在京城散布這些消息就夠了。”林夕麒說道。</br> 其實這樣的事,他完全讓王棟找人去散布消息,可趙炎煦這些年的表現令他很不滿。</br> 他因為自己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可他并未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br> 尤其是在新任涼州牧的人選上,他是根本不曾提起自己這邊的人。</br> 這是一個態度的問題。</br> 不管你有沒有能力做到,總得努力一下,為林夕麒他們這邊發個聲。</br> 現在趙炎煦一心想要低調發展的勢力,覺得不應該太過高調引起其他幾位兄弟的不滿。</br> 所以在這件事上,他沒有任何的動作。</br> 或許他想過,可最后還是選擇了覺得對他有利的事,那就是什么都不做。</br> 林夕麒很快便離開了。</br> 好好談一談,其實里面的意思,趙炎煦已經聽明白了。</br> 這次林夕麒讓這個人過來,只是讓自己散布假魏距的消息。</br> 這僅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隨便找些人在京城散布這件事,也能直達天聽了。</br> 而林夕麒卻大費周章特定讓人過來,這是在向自己發出不滿的信號了。</br> 趙炎煦當然也有意識到自己這些年似乎并未幫上林夕麒和浮云宗那邊什么忙。</br> 主要還是他忌憚那些兄弟們。</br> 可對方這次派人過來算是給自己的一種警告。</br> 趙炎煦心中現在倒也沒有什么好生氣了。</br> 如果說對方不派人過來,說不定雙方的合作就此破碎,那才是最糟糕的事。</br> 他們能夠派人,那就說明對方還是愿意和自己合作的,事情還有很大的回旋余地。</br> 涼州那邊,算是自己第一個合作的勢力,也是目前他外地合作的最大的勢力,所以不好失去。</br> “這些年我似乎又有些退縮了。”趙炎煦心中暗暗想道,“好吧,大不了就是一個死。早死,晚死罷了。”</br> 他決定這次彌補一下和對方的關系。</br> 只要假魏距的身份曝光,自己會盡最大的力去幫郝豐去爭取涼州牧的位置。</br> 想要讓郝豐上位,林夕麒也沒有將希望全都寄托在趙炎煦身上。</br> 他早就派人,以郝豐的名義給朝中不少重臣送上了好處,打點關系。</br> 現在魏距在位,郝豐自然是沒有什么機會。</br> 可要是魏距的身份暴露,那么郝豐的機會就會多了許多。</br> 這些皇子們有各自的勢力,可朝中這些大臣也不都是站在這些皇子身后,不少大臣還是忠于朝廷,忠于皇帝。</br> 這些皇子們爭奪邊境的掌控權,朝中大臣豈能不知道?</br> 魏距能夠登上涼州牧這個位置,算是皇子們這邊的又一次勝利。</br> 朝中其他的大臣豈能甘心。</br> 若是魏距出了問題,這個涼州牧的人選恐怕就和這些皇子們無緣了。</br> 畢竟朝中大臣也相當于是退讓了一次,想要再退一次,顯然不可能。</br> 這些皇子們大概也會識趣,雙方不會真的鬧翻。</br> 這就是郝豐的機會。</br> 到時候他希望這些大臣能夠上奏在本地提拔一名合適的郡守擔任涼州牧,而不是讓朝廷再派一人過去。</br> 林夕麒對于金銀財寶可不會有絲毫的吝嗇,暗中在朝中也是有了不少的關系。</br> 花錢如流水,就是這樣子的。</br> 所以林夕麒,是抓緊一切機會,只要有錢賺,他都會插一手。</br> 假扮白森,假扮魏距,這次對他來說,除了為了對付紅蓮教和七星宗之外,也是讓他用其他人的身份賺了不少錢。</br> 這些罵名可不會落在自己身上,自然是由死去的魏距和白森背了。</br> 說明:先更一章,第二章要很遲了,大家可以明天看,祝大家中秋節快樂!</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