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棟的行動很迅速。</br> 他從林夕麒這邊離開之后,便立即派人出使西域。</br> 三天后,消息便擺在了林夕麒的案頭了。</br> 看了之后,林夕麒輕笑一聲道:“沒想到啊,這個新任國王很有性子。”</br> “這個倒是真沒想到。”王棟有些無語地嘆道。</br> 他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強硬。</br> 新任國王的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可以支持雙方通商,可要在現在的關稅基礎上增加十倍。</br> 理由是,大夏這邊商隊在他們這邊運回去的貨物,往往能夠賣出數十倍的價格。</br> 當然,這只是一個借口。</br> 他并不愿意和大夏這邊往來。</br> “大人,我們接下來怎么辦?”王棟又問道。</br> “再派人去談談,我們要表現出足夠多的誠意。”林夕麒說道。</br> “好吧。”王棟點頭道。</br> 王棟知道林夕麒這是做給西域紅蓮教看的。</br> 波斯國新任國王那邊基本上是沒有什么可以商談的余地。</br> 接下來大夏這邊的商隊想要在西域那邊做生意,那就得交高昂的關稅。</br> 這是自己這邊無法接受的。</br> “大人,有人求見。”當王棟離開后,林夕麒在書房中還沒過一個時辰,一個衙役過來稟報道。</br> “什么人?”林夕麒問道。</br> “是一個婦人,她說她從西邊來。”這個衙役說道。</br> “哦,讓她進來吧。”</br> 林夕麒心中暗暗想道,終于來了,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快一些。</br> 看來,西域紅蓮教那邊的情形不是很樂觀啊。</br> “請坐。”林夕麒看了對方一眼后,輕笑一聲道,“七星宗一別,倒是有些時日不曾見面了。”</br> “林大人,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蔣姨倒也沒有客氣,在椅子上坐下后,說道。</br> “不,我不知道。”林夕麒搖頭道。</br> 蔣姨深吸了一口氣。</br> 她知道對方肯定是知道的,現在這么說,無非是要在接下來的商談中占主動。</br> 她想要改變這個形式,可想不出什么辦法。</br> “我來這里,希望能夠得到林大人的幫助。”蔣姨說道。</br> “沒問題,想當初我們之間的合作都很愉快。”林夕麒說道,“貴方有什么難處,盡管說。”</br> “林大人,這件事對你們來說,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想我們應該有聯手的機會。”蔣姨說道。</br> 她也沒有說到底是什么事,對方都知道了,自己根本無需再說。</br> “哦?你說的是波斯國新任國王繼位一事吧?”林夕麒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道,“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們還在洽談中,相信最后會有一個令雙方都滿意的結果。”</br> “林大人,你是不會如愿的。”蔣姨說道,“侯塞特是不會讓步的,我對他還是很了解的,他是一個極其排外的人。大夏商隊想要從他手中撈到好處,那是不可能的。”</br> 侯塞特,正是現在波斯國新任的國王。</br> “總得談了才知道。”林夕麒說道,“我不管他是不是極其派外,我相信只要有足夠大的利益,什么事都能達成。”</br> “那大人是準備接受十倍的關稅?”蔣姨問道。</br> 還未等林夕麒回答,蔣姨又繼續說道:“十倍關稅雖然很多,但對大夏的商隊來說,真要接受,也是能夠承受的,他們將貨物運回大夏,還是有不少賺頭。可我想要提醒大人,你可別小看侯塞特,到時候,他完全可以再加關稅,十五倍,二十倍,總之他是不愿意和大夏人有什么關系。”</br> “這倒是有些頭疼啊。”林夕麒說道。</br> “所以這一次,我過來想要找大人幫忙,也是想要替大人化解這個困局。”蔣姨說道,“侯賽因,他不同,他完全支持和大夏這邊的交流,如果他能夠上位,除了恢復之前那種交往狀態,還能在關稅一事上繼續優惠,我相信能夠給林大人帶來更多的好處。”</br> 侯賽因,侯塞特的哥哥,原來的波斯國儲君。</br> “咦?這個侯賽因還活著?”林夕麒假做驚訝道,“我還以為他死了。”</br> “哼,有我們的保護,侯塞特那邊的人怎么會有機會呢?”蔣姨冷哼一聲道。</br> “我本以為你這次過來是希望幫你們紅蓮教,可沒想到,你們的野心更大啊,這是想要重新推這個侯賽因上位,那性子就完全不同了。”林夕麒說道。</br> 這是實話,林夕麒并未騙人。</br> 他還真的沒有想到對方有這樣的心思。</br> 本來以為對方只是想要保住紅蓮教就好了。</br> 可他們好像是不甘心啊,想要將侯塞特推下臺。</br> 如果僅僅是幫助紅蓮教,那還是比較容易的。</br> 可要是涉及一國的王位爭奪,那就不同了。</br> 到時候相關的事情太多了,自己這邊到底有沒有足夠多的好處,那真的有些難說了。</br> 畢竟付出的代價會大很多。</br> “這也是為大人著想,只有這樣,大夏商隊來往才能暢通無阻。”蔣姨說道。</br> “你們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可沒有這個能耐。”林夕麒說道。</br> “不,不是高看大人,而是大人就有這個實力。”蔣姨說道。</br> “哦?”林夕麒眉頭一挑,喝了一口茶,并未出聲。</br> “后元侵襲涼州,四十萬大軍啊。”蔣姨嘆道,“這一切難道不是大人在背后運作的結果嗎?單靠涼州官府這些力量?哦,那些力量或許也是大人手中的人馬吧?如果說,大人能稍稍分出點人馬,我想對付波斯國那邊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br> “別把我捧得這么高。”林夕麒說道,“你也知道后元四十萬大軍侵襲,除此之外,更有不少的韃子江湖高手同行。他們圍攻浮云宗,浮云宗幾乎成了一片廢墟,損失慘重,我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m.</br> “這么嚴重?”蔣姨搖頭道,“我們只是聽說他們圍攻浮云宗,最后無功而返,至于其他不大了解。”</br> 這話倒是沒錯,他們對這些還真的不大清楚。</br> 主要還是當時正好是波斯國內動蕩,侯塞特奪權到了關鍵的時刻,他們也無法將更多的心思放在涼州這邊。</br> 所以只能是知道大概。</br> “這沒什么好隱瞞的,浮云宗現在還在重建,死傷太多了。”林夕麒嘆了一聲道。</br> 這話倒是讓蔣姨陷入了沉默。</br> 如果說林夕麒這邊的力量損失太大,那真的麻煩了。</br> 自己那邊還寄希望林夕麒這邊能夠大力支持,如果他們本身遭受了重創,這件事就不大可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