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擔心他們會對我們不利?”蘇卿蘭問道。</br> “雖然這里離京城不算太遠,但人多壯人膽,這些江湖中人,大部分都是為非作歹之輩,他們要是起了壞心思,我是一點都不意外。”還未等蘇卿梅回答,林夕麒倒是開口道。</br> “那奴婢得提醒何總鏢頭他們要小心了。”蘇卿蘭說著就想下車。</br> “妹妹,你急什么?”蘇卿梅拉住了她說道,“何總鏢頭豈能心中沒數?還用你來提醒?”</br> 蘇卿蘭愣了愣,也就明白過來了。</br> 說的是,何總鏢頭本身就是走鏢的行家,這些事大概也是考慮在內的。</br> 自己這個外行的也就不用去獻丑了。</br> “你也不用急,這種可能性有,可也不會太大。”林夕麒微微一笑道,“咱們現在可是由四方鏢局護送啊?,F在的四方鏢局在道上應該也是小有名氣的。”</br> “可這里不是涼州嘛。”蘇卿蘭說道。</br> “就算不是涼州,就憑我們這么多人,那些想要打我們主意的人,也得掂量掂量。”林夕麒說道,“別太擔心了,就交給何爐和陶堰他們吧。你們兩個沒事就別拋頭露面了,免得引得那些色胚起壞心思。”</br> “大人!”蘇卿蘭有些不滿地喊了一聲。</br> “妹妹,聽大人的,就待在馬車上別出去了。”蘇卿梅說道。</br> 她們兩個心中還是美滋滋的,大人這是夸她們漂亮了,女人哪個不喜歡別人說她們好看?</br> 尤其是心愛之人的話更是令她們開心。</br> “又有什么事了?”這話剛說完,林夕麒不由眉頭微微一皺。</br> 前方傳來了一陣嘈雜聲。</br> 林夕麒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br> 發現車隊到了兩條馬路的交匯處,正好另外一條道上也有不少車馬,看樣子也是有鏢局護送。</br> 見林夕麒掀開了車簾,陶堰立即上前說道:“大人,前方有人搶道。”</br> “搶道?”林夕麒倒是有些意外。</br> “是的,原本是我們先到這里的,前面已經過去數十輛馬車了,那邊的車隊就想直接插入搶道,對方鏢局的人很是囂張。”</br> “豈有此理,這么不講道理?總有個先來后到吧?”蘇卿蘭聽到這話,小臉一沉道。</br> “鏢局?”林夕麒說道,“這鏢局在外,什么時候敢主動挑釁?”</br> 這倒是令他有些想不通了。</br> 作為鏢局,為了行鏢安全,那是各方打點,哪方都不敢得罪。</br> 還沒聽說鏢局敢主動挑釁找事的。</br> “大人,這事還真有些巧。”陶堰不由苦笑一聲道,“對方是五湖鏢局。”</br> “哦?”聽到這話,林夕麒不由微微一笑道,“難怪了,何爐怎么說?”</br> 五湖鏢局本來是何爐的,可惜當年被家族其他老家伙聯手趕出了鏢局。</br> 如今他在涼州的四方鏢局,這件事瞞不住五湖鏢局。</br> 而且何爐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他就要讓五湖鏢局的那些老家伙知道自己還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br> 這是在告訴他們,自己遲早有一天會重返五湖鏢局。</br> 如今的五湖鏢局,自然是沒什么何爐的人了。</br> 當他們看到是四方鏢局,又看到何爐本人之后,五湖鏢局就起了心思,想要找四方鏢局的麻煩。</br> “何總鏢頭還算克制,他想要找對方商隊的負責人溝通一下。”陶堰說道。</br> 聽到這話,林夕麒微微點了點頭。</br> 如果說何爐剛才就出手對付五湖鏢局的話,那自己或許得考慮一下他這個總鏢頭是否稱職了。</br> 就像前面說的,一家鏢局最重要的還是不能到處得罪人。</br> 哪怕對方是仇人,也得暫時放下。</br> 因為在行鏢過程中,第一要務就是要保證貨主財物的安全。</br> “那應該沒問題了吧?”蘇卿梅說道,“我想那商隊的負責人肯定不會讓五湖鏢局的人亂來。”</br> 商隊是請鏢局來護衛的,可不是讓他們過來招惹是非。</br> 這些商隊在外同樣是和氣生財,不會無緣無故得罪別人。</br> “那我們就等下吧。”林夕麒說道,“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br> “大人,付鷲來了,應該有結果了。”陶堰說道。</br> 沒一會兒付鷲就從前方朝著這邊過來。</br> “怎么說?”林夕麒問道。</br> “大人,對方不肯讓。”付鷲說道。</br> “咦?”崔游有些驚訝道,“何爐怎么溝通的?那商隊的負責人到底是怎么想的?”</br> “是啊,難道說那商隊沒載什么貨物,他們不怕發生意外才敢這么做?”蘇卿蘭問道。</br> “那也不可能。”蘇卿梅搖頭道,“就算如此,終究會和人結怨,這次沒貨,不代表以后沒有。將來再行商的時候,難保不會有什么意外。”</br>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夕麒問道,“那商隊負責人是腦子壞掉了嗎?”</br> “大人,他們是故意挑釁的。”付鷲苦笑一聲道,“那商隊是通行商號的。”</br> 林夕麒聽到這話不由愣了愣。</br> 那還真是太巧了,不管是五湖鏢局還是通行商號,都和自己這邊有瓜葛。</br> 通行商號自然是針對柳懷絮了,他們知道柳懷絮現在掌管四方商號。</br>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br> “大人,何總鏢頭的意思是若是他們再不退,他就要出手了。事后大人要是懲罰他,不管是什么,哪怕是辭去四方鏢局總鏢頭一職,他都接受。”付鷲說道。</br> 陶堰倒是不好說話了,這件事還真是有些難辦。</br> 這要是不退,大家恐怕都得僵在這里。</br> 要是在荒郊野外,以自己這邊的實力,絕對能夠將對方殺光,而且不大會留下什么痕跡。</br> 可這里不行,這里是大道,而且周圍還有不少人盯著。</br> 自己這邊若是真的下殺手,這件事瞞不住。</br> 可要是退了,對方說不定就會宣揚自己這邊怕了他們。</br> “對面是什么意思?”林夕麒問道。</br> “他們就要先走。”付鷲答道。</br> “沒其他要求了?”林夕麒又問道。</br> 付鷲搖了搖頭。</br> “大人,動手吧。”蘇卿蘭說道。</br> 林夕麒微微一笑道:“付鷲。”</br> “屬下在。”付鷲立馬應道。</br> 他覺得馬上又能大展手腳了。</br> 對方簡直就是找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也敢過來挑釁?</br> “你去告訴何爐,讓他們先走,我們等下再走。”林夕麒說道。</br> “???”付鷲愣住了。</br> 不僅僅是他,陶堰,蘇卿蘭和蘇卿梅也是差不多的神情。</br> 這不大符合大人的性子吧?</br> 難道說就這么認了?</br> 就這么吃了個悶虧?</br> “大人?”蘇卿蘭實在是想不通。</br> “過幾天就收拾五湖鏢局,難道這幾天都等不了?”林夕麒說道,“就讓他們囂張一下有何不可?死囚死前還有一頓飽飯,現在就讓他們得意一下,這就算是他們的斷頭飯了吧。”</br> ?。?。:m.x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