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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五章喜歡這個世界?

    雨聲淅淅瀝瀝,  花向晚有些疲憊,窩在謝長寂懷里,半醒半睡淺眠。
    謝長寂攬著懷里的人,  看著窗外細雨,卻有些睡不著。
    他也不知道是什感覺。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感覺好像有什盈滿內(nèi)心,  讓他覺得這世上切無不好,無不讓人動容。
    他聽著雨聲,  看著雨打玉蘭,  嗅著『潮』濕氣與女子體香混合的氣息,靜靜感受著這切。
    “嗯?”
    花向晚『迷』『迷』糊糊醒過來,察覺謝長寂還清醒,  她茫然頭:“你怎還不睡?”
    聽著這話,謝長寂垂下眼眸,  實話實說:“睡不著。”
    花向晚緩了片刻,逐漸醒過來,她翻了個身,和謝長寂面對面躺著。
    云雨方過,兩個人不著片縷,綢緞般的薄半遮半掩,  花向晚看著面前青年近在咫尺清俊的面容。
    他神『色』平靜,  但帶了分平日沒有的溫潤,她想了想,吸了吸鼻子,  只道:“睡不著那我陪你聊聊天?”
    “你睡吧。”謝長寂搖頭,“我躺會兒就好。”
    “沒人專門陪你聊過天吧?”
    花向晚看他反應(yīng),有些好奇,  謝長寂認想了下,像是在答極其鄭重的問題,搖頭道:“除你外,沒有。”
    “我前陪你聊過?”
    花向晚時有些想不來,謝長寂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神『色』,目光中帶了分柔和:“經(jīng)常。”
    “我怎不記得?”
    花向晚想了下,有些奇怪,謝長寂溫和道:“你前,話多。”
    她是話多,總想找話題同他多句,可那時候他乎不怎應(yīng),這也算得上聊天?
    但想想謝長寂的『性』子,說不定當(dāng)時他應(yīng)那句“嗯”,已經(jīng)是他極大的努力了。
    花向晚表示理解,她琢磨片刻,抬手枕在頭部,看著謝長寂,笑瞇瞇道:“那你不嫌我煩?”
    “喜歡的。”
    謝長寂看著她,沒有半點遮掩:“你和我說每個字,我喜歡。”
    聽到這話,花向晚心上跳,莫名竟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他大多數(shù)時候不會騙人,但越是知道,越覺得高興,想想或許是因為這張臉太俊的緣故,便決定不去看他,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嘀咕著開口:“前嘴鋸鋸不開,現(xiàn)在開了光樣,昆虛子是送你去什地方專門學(xué)的?”
    “我只是不習(xí)慣說想不清楚的話。”
    謝長寂說著,抬手替她拉好子,花向晚聽著他的話,側(cè)頭看他,有些好奇:“那你現(xiàn)在說的,是你想清楚的?”
    “嗯。”
    謝長寂應(yīng)聲:“想了好多年。”
    “你……”花向晚遲疑著,“這兩百年直在想這些?”
    “在想,”謝長寂慢慢說著,“每個片段,點點想。”
    所任何細節(jié),他不曾遺忘。
    花兩百年歲月,點點緩慢確認,抗拒,最終接受——他喜歡她。
    花向晚明白他的意思,她看著謝長寂,他和她認識的所有人不同。
    他修為高深,聰慧非凡,他似乎能參透這世上最深奧的道理,但在細微處,他似乎又連稚子不如。
    她靜靜看著他,過了會兒后,她輕聲開口:“謝長寂,你小時候做些什?”
    聽到這話,謝長寂沒有出聲,花向晚憶著:“我小時候皮,每天在玩,我父親病重,但他疼我,每天他給我講故事,我娘和師父教我修行,還有多師兄師姐,他會帶我玩……”
    說著,花向晚忍不住笑來:“二師兄會帶我御劍在天上飛、放風(fēng)箏,大師兄會給我折紙鶴,大師姐會給我做好吃的,扔沙包……”
    花向晚面說,面忍不住轉(zhuǎn)頭:“你呢?你做什?”
    “修行。”
    謝長寂想著當(dāng)年,認說著:“每日卯時,提水,站樁,揮劍萬下,后聽師父講道,念書,亥時睡下。”
    “沒了?那你休息時候做什?”
    花向晚奇怪,謝長寂想想,只道:“看,聽,嗅,嘗,感。”
    “這是做什?”花向晚聽不明白,謝長寂認解釋。
    “看萬事萬物,聽聲,嗅各氣味,嘗各味道,體會各感覺。”
    “冷、熱、疼、酸、痛……”
    謝長寂描述著:“而后,對應(yīng),明白,模仿。”
    他無法像常人樣,然而然去明白所有詞的含義,疼是什,疼過明白;痛什,痛過才知曉。
    然而也是如此,他對這世上事,要不懂,要,便比常人懂得更深,更透徹。
    可他不是不會懂,只是懂得比他人慢。
    總要遲那些,晚那點。
    花向晚聽著他說這些,莫名有些心酸,只道:“你方才睡不著,也是在做這些?”
    “嗯。”
    謝長寂應(yīng)聲,花向晚好奇來:“那你聽到了什,看到了什,感覺到了什?”
    謝長寂聽著她的話,靜默無言,許久后,他緩聲道:“幸福。”
    花向晚愣,謝長寂目光溫和,他抬手將她頭發(fā)繞到耳后,輕聲道:“我聽見雨聲,有如天籟;我嗅到水汽,倍覺清潤;我看見細雨、暖燈、玉蘭、長廊,覺漂亮美好。天地靈動,萬物可愛,令人歡喜異常。”
    “喜歡這個世界?”
    花向晚聽出謝長寂語氣中的溫柔,忍不住笑。
    謝長寂想了想,應(yīng)聲:“喜歡。”
    “那就好好記住這感覺。”花向晚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貼近他。
    兩人在暗夜中抵著額頭,她聲音軟下許多:“凡天道認可道,無不愛為始,善為終。心有所喜,心有所憫,心有所悲,才會有善有德。”
    謝長寂聽著這話,他抬眸看她,黑白分明的眼微動:“不曾有人說過。”
    “那他怎同你說的?”
    “生來如此。”
    謝長寂平靜說著:“生來應(yīng)善,生來應(yīng)蒼生為己任,生來應(yīng)懂是非黑白。”
    “若這簡單,所有切生來當(dāng)如是,”花向晚笑來,“那世上又何來善惡呢?”
    謝長寂聽著,沒有出聲,他似在思考。
    花向晚看著他的樣子,想了想,抬手抱在他腰上,仰頭看他,打斷他的思緒:“算了,想這些,想想后。你這次和昆虛子鬧翻了,咱云萊,還能天劍宗嗎?”
    “你到底要償還什?”
    沒有理會花向晚虛無縹緲的假設(shè),謝長寂抬眼,徑直出聲。
    花向晚動作頓,謝長寂盯著她:“要死相求?”
    花向晚沒出聲,雨聲漸弱,謝長寂知道她或許又想遮掩。
    他也習(xí)慣,只是終究有那分失落,他輕嘆聲,只道:“睡吧。”
    “我想讓他活過來。”
    花向晚突然開口,謝長寂沒想到她會應(yīng)答,他抬眼:“誰?”
    “他”不可能只是個沈逸塵,那必然是許多人。
    哪怕心中早有猜測,可還是忍不住確認:“合歡宮已死人?”
    “對。”
    花向晚沒有遮掩,謝長寂皺眉頭:“死而復(fù)生本就是逆天而行,這世上所有事要付出代價。”
    “所我早就準(zhǔn)備好代價了。”
    花向晚快速應(yīng),謝長寂心上緊。
    “什代價?”
    “內(nèi)門弟子百零三人,”花向晚挪開目光,不敢看謝長寂,快速說著己的計劃,“當(dāng)年我母親給他打了魂印,我可順著魂印追他的魂魄。找到魂魄,給他準(zhǔn)備好身體,魂體歸位,就能讓他來,所我去天劍宗取了魊靈。”
    “你要魊靈,不是為了報仇,是為了復(fù)活他?”
    “兩沒有區(qū),”花向晚出聲,目光極為冷靜,“你說得沒錯,這世上所有事,有代價。所,想要個人生,必須有個人死。他欠了合歡宮的,”花向晚抬眼,平靜開口,“得還。”
    “前我沒有足夠能力。”花向晚說著,靠在謝長寂胸口,“我可簡單滅了九宗任何宗,又或是拼全力和溫容鬧個你死我活,但我沒有能力同時對抗魔主、鳴鸞、清樂、及九宗大宗門。而這些人在合歡宮那件事后,早成了塊鐵板,他共同敵人,是合歡宮。我有任何妄動,是滅宮禍。”
    “所,這兩百年我直在努力得到他信任,等待魊靈出世,同時在確認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是誰做的什事。我想好了,”花向晚笑來,“魊靈出世,魔主重病,我就打著去天劍宗的名義,將魊靈搶來。然后殺了溫少清,嫁禍冥『惑』,挑撥兩宮關(guān)系,再找到師兄師姐的蹤跡,把尸首搶來。等我用魊靈的力量,殺了他所有人讓師兄師姐復(fù)活,我也就走到頭了,我不能的讓魊靈禍?zhǔn)溃膊荒艿囊蚣核讲活櫤蠊!?br/>     花向晚神『色』清明,說得極為坦『蕩』:“所,從我去天劍宗開始,我就給己定好了結(jié)局。”
    說著,她抬眸看他,有些無奈:“只是我沒想到,你會來。”
    “那現(xiàn)在呢?”
    謝長寂聽她的話,便知道,她有了的打算,不然她不會告訴他這些。
    “現(xiàn)在,”花向晚笑著貼近他,抬手覆在他臉上,語氣輕佻,“你不是來了?”
    “鳴鸞宮這戰(zhàn)后,九宗肯定有多宗門投靠,云裳會幫我拿到血令,我會順利成為魔主。到時候拿到復(fù)活逸塵的辦法,我便能復(fù)活逸塵。”
    “后你幫我復(fù)活沈逸塵,同我殺了他,”她的言語好似妖女,蠱『惑』著他往地獄沉淪而去,“用他的命換我合歡宮弟子的命,等合歡宮安穩(wěn)下來,咱帶著魊靈死生界。謝長寂,”她看著他,目光里滿是期望,“我不想死了。”
    謝長寂不說話,他垂眸落到她胸口刀疤上。
    她的話漏洞百出。
    她怎知道魔主會在魊靈出世時病重?
    既然當(dāng)年這些人是塊鐵板,為什合歡宮還能生存下來?魔主和她交換的是什?
    溯光鏡里他便已經(jīng)知道魔主是取走秦憫生愛魄人,也就意味著,合歡宮事幕后主使可能是魔主,而魔主也是西境最強人,可她整個計劃,對如何處理魔主卻沒有任何打算,為什?
    他想問,卻不敢開口,他腦海里劃過個念頭——
    另半魊靈,在魔主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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