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谷主師父會提前回來?”蕭亦空在其所居的正殿里,懷疑地看著剛剛送完辰光過來的嚴卿昭。</br></br>嚴家公子將他的目光覽在眼里,卻是肯定地道,“是的,按照谷主師父信中的指示,我會一一通知五大弟子,十二月十五,必須回谷。”</br></br>“可是,上個月師父的信中,說回谷之日為臘月二十。我沒有接到師父提前回來的消息,大師姐有嗎?”手中的折扇輕輕搖動,蕭亦空一邊思索著一邊答道。果然,那個老家伙最信任的人,仍然是嚴卿昭啊……這樣的消息,竟然是先發(fā)到他手中。</br></br>“她剛自蜀城回來,怎么可能會有?”</br></br>“那么,也就是說,接到消息的,僅你一人。”</br></br>嚴卿昭微微一揚嘴角,作旁觀狀,“是啊——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選擇不回去,不過谷主師父那樣嚴厲的人,恐怕不好交待吧?”</br></br>“呵——那個年過六旬的老家伙!游歷兩年后回來,應(yīng)該沒有那樣好的精神了罷?”蕭亦空倒不以為忤,想到武藝高強到不可思議的師父,嘴角上揚成一個好看的弧度。</br></br>“那么,回谷一事,你不會遲到吧?”嚴卿昭驀然間將眼神轉(zhuǎn)過來,笑盈盈看著靈扇公子。</br></br>“我會在師父規(guī)定的時間之內(nèi)到,你……還是關(guān)心自己的事情罷!”蕭亦空冷漠地揚了揚下頜,“你不遠千里到隴城來,該不會,就是為了通知我這件事情吧?”</br></br>“師弟以為呢?”不答是或不是,只是淡淡反問,兩人都是心思通透的,誰都可以把對方的心思看個六七分。</br></br>蕭亦空如意扇在桌上敲了又敲,沉吟了片刻才轉(zhuǎn)移話題道,“不過,無論如何師兄到了隴城,作為東道主,亦空自當略盡地主之宜。還希望師兄在扇靈館稍作停留。”</br></br>“是嗎?師弟何時變得如此好客了……這種難得的機會,可真是應(yīng)該留下來呢!只不過,我還有要事在身,只怕得與師弟你握手言別。”嚴卿昭眼眸轉(zhuǎn)動,即使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還是不沾身為妙。</br></br>“看來,是極為重要的事情啊……”蕭亦空站起身來,“好說好說。”</br></br>“那么,回谷之時再會。”嚴卿昭拂了拂衣袖,眼神再次在扇靈館這間正殿里掃視了一圈,笑如春風(fēng)。</br></br>“霜紅,送客!”</br></br>蕭亦空對著門外喚了一聲,紅衣女子打開門,對著嚴卿昭福身行了一禮,低聲道,“嚴公子,這邊請。”</br></br>門打開又闔上,蕭亦空重重坐到紅木椅上,臉上的笑容一絲絲收斂起來,換成了凝重的神色。手中的如意聚頭扇打開來,輕扇,冬日的風(fēng)蕭瑟凄涼如夢。</br></br>嚴卿昭應(yīng)該是借著師父傳話之名,來扇靈館探試的吧?兩個嚴格對立的人,本來就應(yīng)該水火不容,更何況那黑風(fēng)谷主繼位之爭……</br></br>雖然嚴卿昭已經(jīng)是谷主最稱心的弟子,也是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代谷主的人,他蕭亦空的存在,仍然是一個極大的威脅。</br></br>而于靈扇公子本人,谷主之位,是勢在必得的……矛盾如緊崩之弦,一觸即發(fā)。</br></br>那么他這次,到底是為什么而來?</br></br>——難道是那個少女失蹤案?呵,誰會知道,這個懸而未決的案子,只是一個幌子呢?</br></br>隨著“咯吱”的開門聲音,白衣的女子走進來,手中托著茶盞,飄著香氣如云。“嚴公子走了嗎?”</br></br>“他目的達到了,自然就會走了。”</br></br>“目的達到了?公子是說……他來扇靈館試探……那一件少女失蹤案?”云白小心地將茶放下,疑惑地問道。</br></br>“總不會是特意來告訴我返谷的時間,我若是遲到,于他,百利而無一害。他最好是來試探少女失蹤一案的情形……然而,這樣的案子并不算大,怎么會勞駕他堂堂左相公子?我是擔(dān)心,他另有目的……不過,他應(yīng)該沒有拿到想要的信息吧?”蕭亦空面上又浮出那樣似笑非笑的面容,眼前這個人,誰也無法看透他內(nèi)心所想。</br></br>“另外的目的?”云白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天啊,難道是?”</br></br>“急什么?!”看到一向遇事冷定的貼身侍女變得急躁起來,輕叱道,“霜紅優(yōu)柔也就算了,你再心浮起來,本公子那才叫所用非人呢!”</br></br>云白慌忙低下身去,“公子息怒。”</br></br>“算了,站起來。”蕭亦空冷冷嘆氣,端起身邊的茶水飲下。“吩咐你的事情,辦妥了?”</br></br>“已經(jīng)分別派人到蓮一師姐、南澤公子與神韻師妹處,相信很快就會有回信過來。如果嚴公子的話是真的,那么,他們應(yīng)該同樣得到了消息。”</br></br>“呵——那么,那幾天應(yīng)該很是熱鬧啊。”蕭亦空點了點頭,皺眉沉思。“‘菁’那里有消息嗎?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系過她了呢——不過,按照約定,她應(yīng)該把師父的近況告訴我們了。”</br></br>“我明天會飛鴿傳書給她。”白衣的女子順從地回答道,眼睛自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中轉(zhuǎn)移過來,只覺得心神不定。</br></br>“好,希望谷主能如愿在回來的時候,病入膏肓。”蕭亦空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侍女神色的變化,只是冷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