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午后,幽靜的SPA館內,剛進入汗蒸房的三個女人全都懶懶倚著身后的桑拿板。
梁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吳桐胸前,終于引發顧思琪的疑惑:“小朋友,看什么呢?”
梁琦聞言一驚,下一秒趕緊偏移視線,作勢拉一拉浴巾,擺出一副坦然模樣。
顧思琪的目光仔仔細細在吳桐與梁琦之間來回了一輪,只看得吳桐都覺得全身發憷,不禁要問:“你們兩個搞什么鬼啊?”
顧思琪笑而不語,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湊到梁琦耳邊低喃:“女人的身材呢,后天發育很重要,相信我,有個足夠優的男人,比什么精油美胸有效的多。”
梁琦“唰”地耳根通紅,不想被吳桐聽到這丟臉的對話,只得壓低了聲音薄怒道:“你偷看我的療程明細!”
顧思琪破天荒地始終保持面色和善,循循善誘般:“別看你桐姐如今這么尤物級別的身材,如果不是我們厲boss,她哪有可能從A暴漲到C?”
梁琦聽著生生一頓,不可思議的模樣落在顧思琪眼里,真是有趣。
全套護理下來足足耗去3小時,容光煥發的女人們從會所里出來。
梁琦瞥了眼對面停車格內那輛卡宴,臉色一變,趕緊挽住已經走上岔路的吳桐:“我還想去ShoppingMall逛逛!”
吳桐有點為難,抬腕看看表,又瞥一眼侯在不遠處的車,司機都已下車為她開門。她正想著該如何婉拒,恰逢此時,顧思琪突然上前順開梁琦的手:“她晚上要陪老公出席晚宴,連照顧那兩個小混世魔王的時間都沒有,哪有空陪你血拼?”
眼看從對面的卡宴里下來的男子正朝自己走來,梁琦不管不顧地改抓顧思琪的手:“那我們兩個逛吧。”
“如果有男人肯像他一樣干坐在車里等我3個鐘,我現在一定……嘖嘖嘖!”顧思琪改不了愛逗人的本性,話只說一半就煞有介事地嘖嘖嘆,這大小姐面紅耳赤的樣子可比傲氣十足時順眼得多,“優的男人就在眼前,好好利用!”
兩位姐姐就這樣把梁琦拋下,隨后來到這邊的林建岳自然把這大小姐撿個正著。
從頭發絲到腳趾尖都護理一新的年輕女人看起來格外養眼,唇紅齒白,眉眼飛揚,林建岳不禁再近一步,仔細打量,距離過近,梁琦毫不遲疑,一掌橫抻過去,正拍在林建岳鼻梁上:“看什么看?”
林建岳吃痛地皺眉,“你不是說要去九龍那家新開的餐廳試試?就今晚,怎么樣?”
梁琦頓時危險地瞇起眼睛。
她約了向佐和一眾從紐約來香港做背包客的朋友去嘗試那家新餐廳,都訂好位了,就在今晚。
“沒空。”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如此任性,看得林建岳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這樣尷尬著,直看著梁琦的身影消失在遠處。
晚七點,梁琦和一眾朋友都已經坐滿一張長桌。梁琦14歲起每年秋假都會世界各地的旅行,朋友間語言也混雜的厲害,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由梁琦在香港招待,不少人都知道她有個律師男友,這也是梁琦約向佐聚餐的原因。
歷來習慣性拒絕梁琦所有約會邀請的向佐,這次,卻是破天荒一口答應。
梁琦自己都鬧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更不是滋味,向佐如此爽快,倒顯得她有點小家子氣,索性也和盤托出:“我告訴他們你是我男友。”
“不要緊。”
他淡淡地回答。
他這么說的意思是……答應幫她圓謊?
梁琦有些不可思議。
可向佐,遲到了。
本來梁琦沒有和男友一起出現,朋友們就已經有些詫異,直到現在,紅酒都已經喝了兩瓶,侍應生一直在問要不要開始上菜,向佐依舊沒現身。
梁琦只得躲到洗手間打電話。
向佐那邊語速很快:“我當事人出了點狀況,我要去警局保釋,沒法抽身。可能要晚點到,忘了跟你說,抱歉。”
“……那,不打攪你了。”
梁琦攪著手指,看見自己在鏡中是何等苦澀的面容,心里還是有些不甘的,要不她也不會補上一句:“法國菜起碼要吃好幾個鐘,你先忙,我們等你。”
向佐那邊似乎遲疑了,頓了頓才回話,聲音柔了許多:“嗯。”
在洗手間里躲了許久都沒想到該怎么向朋友們解釋,梁琦勉強挽起一點笑容,強逼自己出去。
餐桌上卻少了一個人——金發碧眼的白俄女孩。
原來朋友們在長久的等待下終于自行找著了樂子:一個單獨出現在餐廳的英俊男子。梁琦身旁座位上的美國女孩被人搶了先,滿臉惋惜:“Heissocute……”
到底是誰,連梁琦都不免好奇。正扭頭去看不遠處的那一桌,恰逢此時,白俄女孩視線越過男子的肩膀投向梁琦這桌,一挑眉,投來一個勝利的目光。
那個男人,那個背影,那套衣服,分明是——
男人這時也回過頭來,正與梁琦目光碰上。
梁琦第一反應便是一愣。愣過之后,第二反應,卻是心里狠狠一抽。尤其是那兩人隔著桌子抵耳低語幾句,心臟抽得更是厲害。
也不知林建岳說了什么,白俄女孩笑了起來,本就是金發碧眼的尤物,如今更顯風姿綽約。
梁琦不覺拉下臉來。
這時,談笑風生的兩人竟起身朝這邊走來。
林建岳來到梁琦座旁,言笑晏晏:“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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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岳一入座,在座各位的目光,便統統停留在這資質上等的男子身上。
梁琦強忍著吃到第四道菜,終于按捺不住,偷眼看坐在離她最遠的林建岳和白俄女孩。
這男人什么時候學會說俄語的?
梁琦是失態而不自知,卻引來了美國女孩的好奇,她湊到梁琦耳邊:“?”
梁琦無法回答,她如今滿腦子古怪想法,只覺得請吃法國菜實在是個錯誤,總共14道菜,她要受這種無怪的煎熬到幾時?
無奈之后,她唯一的方法仍是借尿遁。
就這樣再次躲進洗手間,梁琦坐在隔間的馬桶上,再也不愿出去。
沒多久,竟有人敲門。
“有人!”
似沒聽見,敲門聲一直持續。
“我都說了有人!!”
那人仍是不理會,繼續敲。梁琦霍得站起,怒氣沖沖開門。
看見門外人,一愣。愣過之后,當即繞過此人出去。
林建岳自然是跟在后邊。
幸而此時女廁無人,否則梁琦指不定尷尬成怎樣,這男人卻還要跟在身后不依不饒:“為什么生氣?”
“我沒有!”
“你有。”
他的語氣好似在和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講大道理,梁琦狠狠呼吸一口,猛地站住腳,扭頭便是滿臉兇相:“你憑什么跟他們說你是我朋友?”
林建岳仔細看著她,目光復雜,藏著試探:“如果我不是你朋友,那又是什么?”
梁琦回答不上來,比被噎著還要難受。
他的目光一刻不離,想要看穿她,要透過她的眼,看到她靈魂里去,“或者我該告訴他們,我們是……”他一步步靠近,“……sexpartner?”
“胡說!”
“那你告訴我,我們是什么關系?”
“我們……”
剛說了兩個字,唇上便是一悶,他就在這時徑自低頭,銜去她的吻。
梁琦驚得瞪大眼睛,這男人是早有預謀,兩人之間是何時欺近到如此近距離的,她竟全然未覺。
心里是滿滿抗拒,偏偏身體早早敗下陣來,與他糾纏在濡濕的吻里,漸漸腦子變得無法思考,就這樣直到被他放開,才記起要拼命喘氣,汲取空氣。
掀眼看他,他也是憤恨至極:“怎么?又想揍我?”
梁琦仔仔細細瞧他,仔仔細細聆聽自己心臟狂亂的跳動。
“恨死你了……”
恨你。
恨你毀了我做個執迷不悔的女人的機會……
梁琦喃喃自語著,卻連尾音都還沒消失在唇邊,身體已經朝著這男人撲過去。
林建岳預想的拳頭并沒有如期降臨,取而代之的,是跳到他身上的梁琦,雙腿夾緊他的腰身,空出雙手捧住他臉,湊上來狠狠地吻。
林建岳唇上一陣悶哼,卻極享受她這樣的癡纏,唇齒間柔著膩著的都是她的香嫩,以至于林建岳漸覺耳中昏聵,只顧一徑吮著她的舌。
恨不能就這樣,溫柔以老。
這次先放開的,是梁琦。
她拉著林建岳的手,一步一步走過走廊,走到一桌朋友面前。
林建岳摟著她的腰,聽她告訴所有人:他是我的男人。
“你真的想好了?”林建岳仍是有些不確定。
梁琦點頭,從沒有一次像此刻這樣,內心平靜,這次為了向所有人介紹向佐而辦的聚餐,這次為了告訴所有人她梁琦很幸福的聚餐,就這樣因為一個突然闖入的林建岳,因為梁琦的大徹大悟而……無疾而終。
梁琦和林建岳十指緊扣離開餐廳,正是月色最好時,梁琦另一手摸出手機撥號碼。
對方接起:“我馬上就……”
梁琦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仍是那么平靜到誘人,可她這次,沒讓他說下去。
她打斷了他:“我比不上吳桐,沒有勇氣用一輩子去賭一個男人。我現在只想和能讓自己開心的人在一起……Mark,再見。”
說完,掛機,不給任何人再后悔、再遲疑的機會。
梁琦將手機丟進餐廳的垃圾桶,義無反顧地,隨著林建岳離開。
這時,餐廳正播放著一首歌。
一首老歌:
《Goodbyemylover》
……
……
Goodbyemylover.
Goodbyemyfriend.
Youhavebeentheone.
Youhavebeentheoneforme.
Goodbyemylover.
Goodbyemyfriend.
Youhavebeentheone.
Youhavebeentheoneforme.
……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