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嬤嬤不以為意道：
    “公子謬贊，以公子能力只怕老奴遠遠不及。”
    以傾城的學(xué)識，早已在她之上。若傾城真要用心培養(yǎng)，只怕教授比她更要難得。這點，安嬤嬤非常清楚。
    她已經(jīng)老了，老到不中用了。所以，便會來到傾城身邊。
    但上天給了她一個很好的選擇，能夠認識傾城，她很知足。
    “嬤嬤無須謙虛，您的教授王城從心底感謝。”傾城抱拳道。此刻的她是男子，行禮自然帶了些江湖氣息。
    看著傾城的努力，安嬤嬤甚是欣慰。
    她自來對傾城很是喜歡，但傾城畢竟是深宅女子，即便禮儀滿分，怕也參不透政事。
    但如今看來，傾城是有大才之人，她便也能安心。
    傾城自來對安嬤嬤是信任的，否則也不會讓她來到這里。門外的那些女子，更是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不能拋棄。
    “嬤嬤，不知這些人可有向?qū)W之心？禮儀教導(dǎo)可還滿意？”安嬤嬤與這些女子相處已久，自然明白哪個人的能力在哪里。她要了解透徹，才能給她們安排道合適的地方。
    “這些都是窮苦人，有了可以學(xué)習(xí)的地方自然努力。排除資質(zhì)，倒也還算滿意。”安嬤嬤認真答道。她也知道那群女子想做什么，可這便是事實。資質(zhì)是很重要的，若沒有資質(zhì)，又談何所以。
    “聽聞公子想要從中挑選花魁？”安嬤嬤開口問道。
    傾城讓她培訓(xùn)一批人，卻沒有說過用處。但女孩子整天討論的話題都圍繞著“花魁”展開，安嬤嬤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一些。
    對于安嬤嬤，傾城沒想隱瞞，她坦言道：
    “不錯，酒樓的生意每況日下。若不改變，恐難以維系。”尤其，對面酒樓的生意好到超乎想象。若不是她早做準備，只怕此時已經(jīng)亂了陣腳。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安嬤嬤便也有不同的見解。她嘆息道：
    “她們的學(xué)習(xí)雖用力，但畢竟資質(zhì)有限，于普通人來說已是難得，于‘花魁’來說卻遠遠不足。”
    一個花魁的能力需要得到大家的認可，若沒有資質(zhì)，便難以掌握其中道理。
    這些人，在酒樓可以提升檔次，可要真的成為花魁，恐得不償失。畢竟，沒有哪個人想去看一個只比自己高一點點的普通人。
    “難道其中就沒有可以再培養(yǎng)之人？”傾城有些急切。她在這里期待太多，而且那些女孩的希望也太多，若是不成，她們該有多失望。
    安嬤嬤看得出傾城是真想培養(yǎng)一個花魁，但同時也為難重重。
    “有。但公子確定要在她們身上消耗許多人力、物力？”安嬤嬤提醒傾城，花魁的培養(yǎng)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自然也不是學(xué)幾個禮儀動作，唱幾首小曲便可達到。若是如此，豈不是誰都可以完成？
    花魁在于一言一行，在于不斷培養(yǎng)，在于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姿態(tài)。這些，才是人們愿意看花魁的原因。
    她需要很完美，完美到難以復(fù)制。
    “對。”傾城給予了肯定回答。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她確不確定，而是被選中的女孩確不確定。如果她們愿意，她會把她們捧上“花魁”的寶座。
    “真正的花魁是不存在的，但有四個人的資質(zhì)還算可以。”安嬤嬤經(jīng)過認真篩選，最終選擇的四個人。
    “王書、王畫、小染和小洛。”
    “小洛是誰？”傾城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
    “就是剛才那個向你提問的那個丫頭。”說到小洛，安嬤嬤臉上不禁浮現(xiàn)一抹笑意。可見安嬤嬤對這個丫頭著實滿意。
    傾城的腦海浮現(xiàn)出剛才那個丫頭的模樣，一張鵝蛋臉?gòu)赡奂毮仯雌饋淼共幌褡鲞^粗活，倒像是哪家的小姐。既然安嬤嬤說她可以，那她一定可以。
    “小洛是官家的小姐，因為家道中落才淪落至此。”安嬤嬤想了想，又解釋了一句。
    “她是哪家的官小姐？”傾城不禁疑惑。家道中落的官家小姐可不在少數(shù)，能夠落下面子與百姓們一起學(xué)習(xí)著實難得。但看到安嬤嬤欲言又止的模樣，其中似乎有什么隱情？
    若是旁人，安嬤嬤定然不會告知。但因為是傾城，她早將自己當(dāng)傾城身邊的人看待，又怎會讓傾城不明就里。
    “是齊嬤嬤帶她來的。”安嬤嬤坦誠道。
    齊嬤嬤，便是王府如今的管家嬤嬤，阿弩將她介紹給傾城時曾說過她來自前任府尹家。前任府尹因治災(zāi)不利被流放，家中賣的賣，散的散，早已物是人非。
    既然是齊嬤嬤帶來的人，又是官家小姐，那邊只有一個解釋。
    “前任府尹？”傾城疑問道。
    “對。”安嬤嬤給了肯定答復(fù)，她又道：
    “老奴只是說明誰有資質(zhì)，至于用誰還得看公子的安排。”
    小洛資質(zhì)雖好，但也與她自小的生長環(huán)境分不開。正因如此，便不可忽視。看得出，小洛是一個忍耐力極強的女子。父家散了，可母家還在。她沒有隨著家人去投奔外公，而是選擇了留下。留下也就罷了，她竟然能夠忍受以往與她不同階級的人在一起培訓(xùn)。如此忍耐，哪怕安嬤嬤也不禁佩服。
    安嬤嬤想到的事，傾城自然也想到了。她知道安嬤嬤在顧慮什么，有如此忍耐的女子，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沒有人會無故忍耐，沒有離開，卻可以忍耐至此。唯有報仇或許是她的支撐。
    可前任府尹是因為辦公不利才被圣上處罰，她的報仇名不正言不順。可是，為什么？
    傾城不想放棄任何一個有希望的人，但她也不想將自己處于難看的境地。看來，她需要好好與小洛談一談了。
    與安嬤嬤聊過之后，傾城的收獲很大。
    她知道了誰更適合自己，四個人的選擇總比她在這眾多的人選中要簡單得多。
    還有安嬤嬤所說的“培養(yǎng)花魁并非一朝一夕可以達到”，她也有所準備，這是一件長期投入的事，自然不能操之過急。而眼下，她需要和四個人談?wù)劇?br/>     當(dāng)傾城與安嬤嬤從屋子里走出來的時，人群已經(jīng)散開，只有齊睿一人冷著一張臉瞪向傾城。
    傾城不知道他怨從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