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唇緊緊抿著，一直繃成了一條直線，腮幫子微微鼓著。
    小人魚看起來難過又惱怒，但是黎喻瞧著他的模樣，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露出了一個笑。
    她戳了戳小人魚鼓起的腮幫子，然后低低笑了笑：“沒有，怎么會丟掉你。”
    她蹲到韓熙面前，偏頭問小人魚：“你碰了他哪里？”
    人魚更委屈了，盯著她：“你要為他報仇嗎？”
    他朝后退了一步，似是想扭頭就走，但是剛走了兩步，又沒忍住回過頭，氣鼓鼓地看黎喻。
    黎喻蹲在地上，偏頭瞧著黎白，面上帶著笑，像看一個鬧脾氣的小孩。
    那小孩氣惱地盯了她半晌，最后又乖乖走回來，在她身邊蹲下，手指焦躁地戳著地面。
    他想了想，不大樂意地匯報情況道：“尾巴甩了他的臉，揪他的衣服過來，打了兩拳。”
    黎白舉起手，強調道：“只有兩拳。”
    黎喻看了一眼韓熙腫起的臉，偏頭看了一眼黎白修長漂亮的手指。
    ……這人的力氣可真大。
    黎喻嘆了口氣，抬手將韓熙身上的外套扒下來，牽過黎白的手，站起身。
    她低聲教育黎白：“你不能隨隨便便打人知道嗎？”
    人魚現在對人類世界的認知還很弱，黎喻也沒有辦法跟他講清楚法律道德。
    她只能嘆氣：“打人的話，你就不是好孩子了。”
    她摸了摸他的頭發：“不是好孩子，我就不喜歡你了。”
    黎白睜大了眼睛看她，遲疑了一秒，就做出了選擇。
    他抱住了黎喻的腰，保證：“我不打人了。”
    他仰頭：“我超乖的。”
    人魚湖藍的眼瞳盯著他，額前垂著幾縷碎發，看著乖巧又呆萌。
    黎喻笑了：“好了，最喜歡你。”
    她捏著韓熙的外套，瞇眼想了一下，然后和鈴鐺道：“把這段路上的攝像頭都黑掉。”
    沒有攝像頭記錄，也沒有指紋。
    韓熙這一頓打算白挨了。
    黎喻替黎白收拾干凈了現場，確保事情不會牽扯到他身上之后，才拉著黎白離開現場。
    黎白很乖地扯著她的袖子，跟著她走了一會兒，又帶著點期盼，極小聲地問她：“你是不是要帶我去剛剛那個房子呀？”
    黎喻頓了一下：“不行。”
    現在還不是帶他去看秦父秦母的好時機。
    黎白的眼瞳一下子黯了下去。
    他扯住黎喻衣袖的力道微微松了一分，聲音小小的：“你還是不要我了。”
    黎喻心一下軟得一塌糊涂。
    她偏過頭，摁住黎白的手臂，踮起腳尖，抬頭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她正準備安撫一下小人魚，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然后秦母的聲音陰惻惻地響了起來。
    “你不是跟我說是韓熙忘了東西，你給他送過來的嗎？”
    秦母抬起手，一指黎白，語調驟然揚高：“這個染了藍毛的混混小子是什么東西，嗯？”
    黎喻立馬站直了身子，下意識想要解釋，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秦母打斷了：“你別給我狡辯！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她聲音太大，黎白有些茫然地抬起了頭，看了過去。
    然后黎喻便聽見秦母倒吸了一口冷氣：“喻喻這是你走哪里撿回來的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