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手比那雙手更加有力。
我一連掙扎好幾次,都沒能把他的手掰開,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眼角的余光發(fā)現(xiàn),更多的黑影正在向著這邊圍攏過來。
他們輕飄飄的比普通人高了很多,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模樣。
我的胸口就跟要炸開了似的,心里尋思著,老董白白替我死掉了,我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我的手胡亂抓扯著,忽然碰到了掛在胸口處的八卦鏡。
我迷迷糊糊的把它拿到手里,然后本能的向著對方迎了過去。
就在我的手碰到八卦鏡的時候,一道白光從銅鏡上閃爍出來。
掐著我脖子的人影就跟遭受了重擊似的,陡然向后飛出,輕飄飄的倒在地上。
我彎著腰,過了好一會才喘過氣來。
那些黑影跟惡狼似的向著我圍攏過來。
我手里握著銅鏡往周圍照射過去,這才看清楚,圍著我的居然是一群紙人!
它們跟送葬時用的紙人一樣,是用竹子做成的骨架,骨架外面糊著黑紙。
只是它們做得比那種紙人更加逼真,在黑暗中望過去,跟真人非常像。
它們很害怕銅鏡的光芒,一被光芒照到,立刻就隱藏進黑暗之中。
望著這些讓人頭皮發(fā)麻的紙人,我邊揮動著銅鏡邊往前跑。
周圍仍舊漆黑一片,我根本就辨不清方向,就跟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闖,根本就沒法到土崗那里。
在這里我耽擱了足有一個多小時。
我知道,耽擱的時間越長,也就越危險。
我急得團團轉(zhuǎn)卻無計可施。
紙人的手指跟鉤子似的,被它碰到,身上立刻就會出現(xiàn)一道傷口。
我的衣服被抓出無數(shù)條口子,樣子非常狼狽。
更多的紙人從黑暗中跑出來。
這些東西不會平白無故攻擊人的,肯定有人在后面控制著它們。
不知道他跟我有什么仇恨,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低聲說道,跟著燈籠走!
聲音很熟悉,是爺爺?shù)穆曇簦?/p>
我往周圍看了好幾眼,卻沒看到爺爺在哪里,我喊了幾聲,也沒人回應我。
不遠處一個白色的燈籠浮現(xiàn)出來。
燈籠的光芒忽明忽暗的,上面沾著一個黑色的大大的“奠”字。
我們這管這種燈籠叫引魂燈,只有死了人,才會用到它。
可爺爺?shù)穆曇粑沂遣粫犲e的!
我就跟快要溺死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往燈籠那邊跑去。
紙人無聲無息的在身后追過來。
燈籠看著就在不遠處,可是無論我多么用力,始終也沒法追上它。
我跑了足有半個小時,按照距離來說,我應該已經(jīng)到了土崗跟前。
可是四周除了黑乎乎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土崗的蹤跡!
要不是后面有紙人追著,我真沒有信心再跑下去。
忽然燈籠啵的一聲炸開,變成了一個火球。
火球向著四周蔓延開去。
我這才看清楚,周圍都是一人多高的蒿草,燈籠把蒿草給點著了。
火焰升騰起一丈多高,紙人被火光包圍住。
它們在火里跳動著,終于化成一個個火團倒在地上不動了!
隨著紙人的消失,周圍的空間也變得明亮起來。
原來土崗就在前面十幾米處,而我一直在原地轉(zhuǎn)圈,所以并沒到土崗跟前。
一道人影向這邊走過來,他低著頭,好像非常疲憊的樣子。
是爺爺!
看到他,我立刻迎了過去。
爺爺拉著我繼續(xù)往土崗跟前走,并說,現(xiàn)在還沒安全,不能松懈!
回頭望去,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也不知道爺爺在擔心什么。
難道是那個跟老董糾纏在一起,穿著繡花鞋的人嗎?
我邊走邊把老董的事跟爺爺說了。
爺爺?shù)谋砬楹芷降瑓s沒有說什么。
終于到了土崗跟前,這才發(fā)現(xiàn),右側(cè)土崗下面被挖開一個個的土坑,一具具的棺材被從里面翻了出來。
棺材只有一米多長,有的還沒有腐爛,有的卻已經(jīng)破爛不堪了。
看到棺材,我突然想到那些尸嬰,難道它們原來是被埋在這里的嗎?
一定有人把它們給挖了出來,并且用去對付老董。
這么說來,那些孩子的失蹤真的跟老董沒有任何關系。
或許要害我的人就藏在村子里,老董這些年一直在保護我。
想到老董凄慘的模樣,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爺爺歪著頭看了我一眼,然后語重心長的說,小巖,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相,有些東西是要靠心體會的!
我沒明白爺爺話里的意思。
他走在我的前面,并在土崗斷口處停住了腳步。
土崗周圍都是一人多高的蒿草,斷口處的蒿草卻是紅色的,就跟被血染紅了似的 。
我問爺爺,爺爺,我們就一直呆在這里嗎?
我并沒有看出這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或許老董早就跟爺爺商量好了,他讓爺爺在這里接應我。
爺爺點點頭說,整個村子里只有這是最安全的,如果離開了,估計我們都沒法活著,等到天亮,就暫時安全了!
我有些沮喪的望著護身符上模糊成一片的符文,這一切都是它造成的。
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要被它害死!
爺爺知道的似乎遠比我想象的多。
他跟老董一樣,都一直守口如瓶的,只是叮囑我,護身符不能被別人碰到!
我跟爺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眼巴巴的望著天空,只等天亮然后離開這里。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踏實。
爺爺看出了我的擔憂,安慰著我,你不用擔心,有爺爺在,你不會有事的!
跟老董相比,爺爺?shù)膶嵙θ鹾芏唷?/p>
連老董都沒法幫我,恐怕爺爺更不在話下,弄不好還會連累了他。
看來護身符的事情已經(jīng)沒人能幫我了。
我真想離開村子,讓自己跟這個可怕的東西一起消失算了。
爺爺很和藹的跟我說,小巖,你不能自暴自棄,我和老董用命護著你,是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使命在等著你!
爺爺抬頭往東方看了看,現(xiàn)在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候,不過天很快就要亮了。
我跟爺爺坐在石頭上,誰也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我看到有一道身影往這邊走過來。
他的身材很高,干瘦干瘦的就跟竹竿子似的。
爺爺站了起來,回頭跟我說,一會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你就在這里坐著,有什么危險由爺爺承擔!
說完爺爺就迎了過去。
從身材就能看出來,來的是個男人,絕對不是穿繡花鞋的女人。
我不知道老董發(fā)生了什么事,穿繡花鞋的女子被老董給纏住了,沒法來找我。
那人在離爺爺一丈多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他的臉在黑暗中顯得朦朦朧朧的。
爺爺?shù)恼f,你終于肯露面了,這些事情都是你弄出來的!
那人嘿嘿一笑,聲音非常陰冷,是啊,你們還不是一樣?有什么資格說我?
他們的話弄得我有些摸不到頭腦,他們好像很熟。
那人的臉很僵硬,就跟僵尸似的,看著讓人頭皮直發(fā)麻。
突然,一道黑影從他身后閃現(xiàn)出來。
那是一只紙人,紙人的身體是紅色的。
跟其他紙人不同的是,它的骨架外面是用紅紙裹著的。
紙人的臉是用白紙沾成的,那雙眼睛跟真人的眼睛一樣,應該是用人的眼睛做成的
爺爺?shù)氖掷镂罩粡埛?/p>
爺爺說過,他跟老董學過一些術法,也能使用一些簡單的符篆。
我站在土崗之間,仔細看著對面那個人。
這才看清楚,原來他的臉上戴著一個薄薄的面具,難怪會顯得那么嚇人。
面具人一揮手,紙人跟一陣風似的向著爺爺撲過來。
紙人手指上插著一柄柄尖利的刀子,比我遇到的那些紙人更可怕得多。
紙人的手指帶著咻咻風聲向爺爺刺過去。
爺爺一閃身,紙人撲了個空。
可是紙人卻沒有停步,而是直接往我這邊沖了過來。
我這才明白,原來他的目標是我!
紙人離我不過一米多遠的距離。
以紙人的速度來說,沖到我面前,也不過是眨眼功夫。
我趕緊把八卦鏡豎起來,向著紙人照射過去。
白光向著紙人橫掃過去,只是紙人渾然不覺的,八卦鏡居然對它不起任何作用!
紙人已經(jīng)到了我的跟前,尖尖的爪子向著我胸口處抓來,很明顯,他的目標是護身符!
我萬萬沒想到,這么要命的東西居然還有人搶。
面具人弄出這么大的陣勢來,就是要把護身符弄到手。
難道他不怕繡花鞋在夜里來找他嗎?
爺爺說過,要是沒有護身符護著,我的小命早就交代了,所以我不能讓他把護身符搶走。
我趕緊往后一縮身子。
奇怪的是,在我的周圍就跟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似的,紙人的手極快的縮了回去。
我很疑惑的往周圍看了看,難怪老董會讓我往這里逃,原來這里真的有些不同尋常。
現(xiàn)在我也想不了那么多,能保住小命就謝天謝地了!
這個時候,爺爺也從后面追了過來。
符篆貼在紙人后背上,紙人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立刻萎縮在地上。
爺爺?shù)姆坪醣壤隙耐€大。
爺爺站在那里問我,你沒事吧?
我點點頭,剛要說話,忽然看到面具人極快的沖了過來。
他跟一陣風似的,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爺爺?shù)纳砗蟆?/p>
我驚呼著,爺爺小心!
我的聲音剛剛出口,就看到一個刀尖從爺爺?shù)男「固幝读顺鰜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