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馳電掣，車停在了李知家門口。</br> 他自己一個人住，不管是裝修還是設計，都特別簡單。</br> 雖然房子所處的小區是高端小區，但當時他買來這里，也不過是為了方便上下班而已。</br> 屋里的家具基本是能用就行，小部分還是李二知幫他挑選的。唯一一個顧蔻看得過去的家具，就是他臥室里那一張床。</br> “我以為，李總是個多精致的人呢。”顧蔻喝過酒，話里帶著醉意。</br> 李知無所謂她的挑釁，輕笑一聲扯開了領帶。</br> 顧蔻看得眼睛有點直了。</br> 她見過無數男人，但李知這一款，真得太戳她了。</br>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樣有些花癡，但酒精上頭，誰還顧得了這些，她相信李知也顧不上。</br> 女人咽了咽口水，李知問她：“渴嗎？”</br> “稍微，有一點。”顧蔻舔了舔唇，恰到好處地讓李知眼神暗了下去。</br> “喝什么？”</br> “李總給我什么，我就喝什么。”顧蔻不見外地攤在他家沙發上，環顧四周。電視柜上放著幾張照片，有李二知小時候的，有全家福，還有兩個五十來歲的女人的合影。</br> 顧蔻覺得挺稀奇：“這是……你的家人？”</br> “嗯。”李知不多言，點頭答應。</br> “你們感情真好，雖然是擺拍，但是笑容都是發自內心的。”</br> “嗯。”男人依舊是一個字，顧蔻起身拿起李二知小時候那個照片看了看，笑出聲。</br> “你妹妹跟你長得不太像。”顧蔻說，“她比你可愛多了。”</br> “所以你弟弟喜歡。”李知這話接得，讓顧蔻沒辦法回了。也好在這時候一杯溫水送到了顧蔻手邊，李知盯著她的眼睛，“你和你弟弟也不像。”</br> “嗯，我比他可愛多了。”顧蔻接過水杯喝了半杯水，又把水杯還回去。李知和她指尖相碰，溫度傳過來，觸感清晰。</br>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猛地動了一下。</br> 顧蔻真的很漂亮。</br> 雖然漂亮的有攻擊性，但也有挑戰。</br> 坦白說，李知這些年，做生意也好，照顧家里也好，都是本著“穩如磐石”的原則行事，顧蔻的出現，顧蔻對他的好感，于他而言都是意外。</br> 可這意外，讓人沒辦法拒絕。</br> 李知曾經想著，顧蔻對自己別有用心的太明顯，甚至他都能清晰地從她的每句話里聽出利用。</br> 可他不想拒絕。</br> 有些游戲，一旦你進去了，想退出很難，因為有癮。</br> 顧蔻不過是主動了兩次，他就開始享受這種，分明看起來掌控一切，卻又期待她的出其不意的突然襲擊。</br> 李知從前的人生，過得多少有點辛苦，而顧蔻，能讓他放松。</br> “確實。”李知笑著，“顧小姐，確實可愛。”</br> “你總算不喊我顧總了。”顧蔻放下站直了看他，“李知，你這房子不小，就是有點空。我可以參觀嗎？”</br> “隨便。”李知聳肩，“沒什么好看的。”</br> “不，特別好看。”</br> 看房子，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行態度，看出一個人的品味個性。</br> 顧蔻眼光毒辣，她看了眼主臥，還有李知的衣帽間。</br> 干干凈凈，一點女人的痕跡都沒有。</br> 洗手間亦然，她站在鏡子前看了眼洗漱用品，唯一一個女性的東西，是一個發箍，貓耳朵的。</br> “我妹的。”李知說，“不過……她落在我家之后，就成我的了。”</br> “你，能用到？”</br> 似乎真得能，他不是稀碎的短發，劉海垂下來的話，還可能有些擋眼睛。只不過平日里頭發都是梳上去的，所以看不出。</br> “嗯，偶爾。”李知不避諱，站在顧蔻身后，幾乎和她相貼。</br> 顧蔻擺弄著他的剃須刀，手動的。</br> 有品位的男人。</br> “這個，不錯。”顧蔻說。</br> “二知送我的。”李知笑，“抱歉，我提起她太多次了，但我生活里女性少，有關聯的就這么幾個。”</br> “你真是個無聊的人。”</br> “所以，你為什么對一個無聊人，這么感興趣？”</br> 男人的呼吸間有紅酒的氣息，他把手放在顧蔻腰上，女人一頓。</br> “顧蔻，你想利用我，做什么？”</br> “李總。”顧蔻轉過來，伸手環住他的脖子，“都到了這一步，你還要跟我算算賬嗎？我要利用你做什么是明天我們要討論的問題，今天晚上，你這個人，我要定了。”</br> “嗯，不勝榮幸。”李知低下頭，顧蔻仰起臉，四片唇瓣印在一起，女人掌握著主導權，比男人急切。</br> 李知被她弄得有點跟不上節奏，但很快反客為主。</br> 男人在這事兒上不能太被動。</br> 更何況這是他家，他要應該主動一點。</br> 顧蔻享受得很，阿筑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她一個都沒接到。</br> 李知放開她，兩個人都呼吸不穩定。他把顧蔻拎起來放到了洗漱臺上，“不會后悔？”</br> “你問題可真多。”顧蔻伸手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身后帶，“幫我把裙子拉開。”</br> ****</br> 一夜過后，李知先醒。</br> 他貼心地給女人做了煎蛋，烤了面包，熱了牛奶。</br> 顧蔻在他的床上醒來，能聽見廚房里叮叮當當的聲音，她拉過被子蓋好自己的半張臉，笑意卻從眼睛里跑出來。</br> 這男人，真是方方面面都不錯！</br> “顧蔻。”李知回到臥室喊她，“起來吃飯了。”</br> “李知。”顧蔻把臉露出來，支著身子要起床，“我有個問題想問你。”</br> “嗯？”</br> “你以前，真沒帶女人回來過？”</br> “按照你的標準，我母親和我妹妹不算的話，那就再沒有了。”</br> 顧蔻笑得藏不住，“準備技術合作的合同吧李總，我，很滿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