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是顧宥誠才布置不久的一個房間。</br> 之前這個地方是娛樂打游戲用的,本來里面放了兩臺電腦。</br> 他當時設想得很美好,以為自己工作之余,還能跟“人菜癮大”的游戲白癡李二知一起開黑。</br> 后來發現兩個人各忙各,根本沒時間打游戲。</br> 所以這房間就閑置了。</br> 后來李二知研究茶文化,顧宥誠干脆斥巨資給她買了個茶臺,讓她喝茶玩兒。</br> 茶室里坐定,林泉就在旁邊洗茶倒茶。</br> 李二知故意沒讓她出去,她就裝樣子,其實根本不會。</br> 好在李邵文母子也不懂這個,不露怯。</br> “大老遠來一趟,直說了吧。”李二知看著對面的兩個人,李邵文瘦了很多,臉色憔悴到不行。當時他鬧自殺,輿論一片嘩然,本來就不算特別多的粉絲,也差不多跑完了。</br> 如今,算得上是……要什么沒什么吧。</br> 李二知看著李邵文的臉,其實這是挺好的一張臉。</br> 標志、周正,特別適合演純情男二。</br> 只可惜,好好的一手牌,打了個稀爛。</br> “我看,裴哥替你發聲了?”李二知先開腔,“他是替你抱不平,還是在害你?發文各種甩鍋,可是誰認呢?網友雖然喜歡吃瓜,但不是傻子。”</br> “李二知。”李邵文突然開口,李二知一愣。他的嗓子竟然是啞的。</br> 不是那種,剛起床的啞,而是好像經歷了聲嘶力竭的大吼之后,才有的沙啞。</br> “你一定要這樣嗎?”李邵文繼續追問,李二知一頭霧水。</br> 哪樣?</br> 她做什么了?</br> 追根究底,她是受害者。</br> 為什么現在一個負心漢要在她勉強裝可憐,還要她覺得是自己的問題?</br> 她不是那么容易被cpu的好吧!</br> “李邵文,如果你這么說話,那就沒意思了。你要是不清醒,就喝一杯茶醒醒腦子,如果你清醒,那就不應該來質問我,而是向我求助。看在我們曾經的感情上,我不會落井下石,也會勸阿誠放你一馬,但你這態度明顯不是求和,怎么,難道真要我跟上頭再打個招呼,讓你以后徹底滾出去圈?甚至封了你其他后路嗎?!”</br> 李二知疾言厲色的一番話,讓李邵文母親徹底慌了。</br> “別,二知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李邵文母親攥著手指,“我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打個商量。”</br> “好,你說。”李二知插著手,靠著椅背,又覺得靠背不舒服,讓林泉去換一個。“換香奈兒那個,上周我買的那個。”</br> “好的李小姐。”</br> 林泉聰明,知道李二知是故意做給李邵文母子看的。</br> 她要讓李邵文清楚,現在的李二知跟從前,跟著他的那個卑微的,給人當槍手的小編劇,早已經判若兩人。</br> 至少她如今的位置,是李邵文夠不到的。</br> 李邵文母親的臉色果然蒼白了一度。</br> “抱歉二知,我們來,其實就是你說的意思。”女人從前有多囂張,如今就有多小心。</br> 李二知清晰記得,她跟李邵文在一起的時候,兩家人一起吃飯。</br> 當時李二知的媽媽跟慧姨看李二知喜歡李邵文,自然是幫著說好話的。</br> 可那一頓飯是至今為止,李二知吃的最憋屈的一頓!</br> 李邵文母親當著她們的面說過一句:“沒有彩禮哦,那種陋習,怎么能延續呢?而且兩個孩子的錢也不要放在一起管,到時候花起來多不方便啊。”</br> 當時李二知戀愛腦上頭,覺得都能忍,現在看,自己真是蠢!</br> “嗯,那您說。”李二知接過林泉遞來的抱枕放在腰后面,林泉還給她拿了一條毯子,李二知就蓋在腿上,一副貴婦人的做派。</br> “就是,我家邵文,從前跟你也算是感情不錯,知知,咱們互相留個余地,給個面子,你別讓人封殺我們邵文的資源了吧?你也知道,演員的好時候就這么幾年,如果這幾年不起來,以后就完了。”</br> “阿姨,”李二知抬眼看著她,“李邵文現在不僅僅是資源的事兒,您知道當時為什么上面的人封殺他嗎?因為他出軌的行為太惡劣,上面把他認定為劣跡藝人。”</br> “……可是知知,你一定有辦法的,哈?”</br> 李邵文的母親為了兒子豁出去老臉,態度好的,讓林泉都覺得要心軟了。</br> “知知,你也不希望邵文……一輩子,就這樣吧?就當是好聚好散,以后互相留個好的念想,不好嗎?啊?當阿姨求你……”</br> “媽!”李邵文喊了一聲,“不要求她,我算是見識了,她有多希望看我徹底玩完,她的心有多狠!李二知,我今天算是重新認識你了!”</br> 李二知的火“蹭”一下子就上來了!</br> 什么玩意?</br> 我心狠?!</br> 李邵文,你既然能這么說,那還真是給臉不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