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誅風閣。
    院子里到處都是碎了的茶盞碗碟，就連圍墻邊的幾棵翠松都被砍成了支離破碎的形狀。
    慕九天正在府中憤怒地走來走去，就連五皇妃都勸不住他。
    “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動本皇子手下的人！是不是活膩歪了！”
    五皇妃上前想要幫他順順氣，但卻被慕九天一掌推開。
    “五皇子，您別生氣了，萬一氣壞了身子怎么辦？”
    即使倒在地上，慕九天對自己的五皇妃也沒有半分心疼。
    倒是五皇妃不顧身上的疼痛，依舊很擔心慕九天。
    “張恒是本皇子最得力的侍衛，居然被人毒害在朝海坊，你讓本皇子別生氣，你說說，本皇子怎么才能不生氣！”
    慕九天的聲音震耳欲聾，落在五皇妃耳朵里讓她有些害怕。
    五皇妃的侍女連忙上前，將五皇妃扶起身。
    “皇妃，您沒事吧……”
    五皇妃推開侍女的攙扶，走近慕九天。
    “五皇子，這件事說來蹊蹺。張恒喜歡混跡在煙花巷柳處是我們都知道的，這么多年了也沒出過什么問題，怎么偏偏到了朝海坊中就被人暗害了？這件事會不會根本就是針對您而來的？”
    五皇妃的話倒是給慕九天提了個醒。
    他本還覺得是張恒的死是因為私人恩怨，但沒想到另一種可能性。
    張恒是他手下最擅長機關術的修煉者，他本打算夏晏然暗殺華樊之后派他將夏晏然從魁星閣中救出來，沒想到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遭人暗算。
    說不定殺害張恒之人，根本就是要給他慕九天一點顏色看看。
    “對了，官府的人是不是已經查出來張恒的死因了？”
    慕九天恢復了理智，聲音也正常了很多。
    皇妃走上前，挽住慕九天的胳膊。
    “官府的人一早就來通報了，說張恒是中毒而亡。”
    慕九天一驚。
    “中的是什么毒？”
    “玄櫻草！”
    五皇妃聽慕九天說起過此物，知道此物非同小可，因此跟慕九天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眼神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玄櫻草！”慕九天難以置信，再次看向五皇妃確認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再次暴躁起來，“是慕凰承！竟然是慕凰承在背后搞我！”
    五皇妃趕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
    “五皇子，此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有心人聽到，是會大做文章的！要是傳到陛下耳朵里……”
    話還沒說完，慕九天震怒地甩掉她的手。
    “滾開！我現在就去風間堂問個清楚！”
    慕九天說罷就要往風間堂走去，好在五皇妃忙招呼著小廝侍女攔住了他。
    幾個身子柔弱的侍女甚至被慕九天帶倒在地。
    “別攔著我！”慕九天掙扎著，甚至想要運轉靈力，“本皇子倒是想要問問，我二皇兄有事情為何不直接沖著本皇子來，竟在背后對我的手下暗暗下殺手！未免太不坦蕩了！”
    五皇妃猛地跪倒在地，用手環住慕九天的雙膝。
    “五皇子，請您三思！既然二皇子已經動手，說不定現在就在府中等著您自投羅網呢！您還記得上次您被陛下懲罰的時候嗎？不就是因為二皇子的挑撥嗎！”
    五皇妃雖然修為并不高，長相也并不出眾。
    當初能嫁給慕九天，僅僅是因為父親程恭除魔有功，討了皇帝的開心，于是大手一揮將他的嫡女程子衿許配給了慕九天。
    但程子衿對慕九天卻是極好，不僅處處以丈夫為先，就連納妾或是尋花問柳她也不多過問。
    慕九天一直輕視程子衿，今日她說的話倒是讓慕九天覺得自己的皇妃也是能替他做些什么的。
    他猛地用拳頭錘在院子里的磚墻上，磚瓦竟被他錘出一道凹痕！
    “是了，我二皇兄向來心思縝密，說不定殺張恒就是他的圈套，為的就是讓我失去理智，再次被父皇怨懟。”
    五皇妃見他終于冷靜下來，忙讓底下的下人給慕九天端上來一杯熱茶。
    “五皇子，您先消消氣，喝杯茶！”
    慕九天哪里有心情喝茶，他不耐煩地將茶一飲而盡，竟不顧那茶是剛剛沖泡出來的，還冒著熱氣！
    “二皇兄已經安耐不住了，看來我也不能坐以待斃。對了，夏晏然那邊有消息了嗎？”
    程子衿搖搖頭。
    “還沒有人來回稟，興許夏晏然已經死在魁星閣了。”
    “不可能！”慕九天一嗓子吼出來，“魁星閣若是有長老去世，必定震動皇都！本皇子只是擔心，她沒有那么大的能耐殺了華樊。”
    程子衿皺起眉頭。
    “如果那樣，陛下豈不是會怪罪您無用？萬一二皇子那邊對殷從得了手，到時候您……”
    她不再說下去，她知道再往下就是慕九天并不愿意聽的事情了。
    “這個該死的夏晏然，虧著本皇子這么信任她，辦起事來磨磨唧唧，人還沒給我解決，自己倒先搭進去了！”
    慕九天站定，氣急敗壞。
    程子衿見慕九天不再沖動，忙將他扶到座椅上。
    “夫君，妾身認為，夏晏然既然還活著，就定會想方設法完成皇子的囑托。索性她也不知道張恒是皇子專程用來救她的，我們不妨就先穩住她。況且夏晏然屢屢辦事不力，倒是不該再為五皇子效力了。”
    “皇妃說得對，等到夏晏然殺了華樊，就任由她在魁星閣自生自滅吧！這個廢物，不配留在本皇子身邊了！至于張恒，既然無需解救夏晏然了，那死了活了的，又有何妨！”
    程子衿用眼神示意府里的小廝侍女，他們立馬心領神會從膳房中端來了茶水點心。
    慕九天吃了幾塊點心，心情舒暢了不少。
    “以前從不覺得皇妃聰慧，今日倒是甚感皇妃是本皇子的解語花呢！”
    慕九天一把將程子衿攬在懷里，順帶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
    程子衿驕矜地撲在慕九天懷里。
    “有夫君這句話，妾身死而無憾。”
    ……
    雅石齋。
    梳洗打扮一番后的向嵐清皮膚光潔的宛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白皙透亮。
    她將墨色長發挽成一個利落的靈蛇髻，沒有一絲碎發落在臉頰，看上去多了幾分精致和靈巧。
    向嵐清看著鏡中的自己，越想越覺得蹊蹺，瓊英和寒酥去見了夏晏然，難道夏晏然真的就什么囑咐都沒有嗎？
    “小貓咪！”
    向嵐清回頭喊了一聲，半天沒等來雪玉的回應。
    她起身繞著屋子找了一圈，透過窗戶看到雪玉正在院子里撲蛾子。
    “難得你這么早就精神頭這么旺盛！”向嵐清走向雪玉，但他一心撲在蛾子上，根本沒發現向嵐清在跟他說話。雪玉正要飛身撲蛾的時候，向嵐清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脖頸，“小貓咪，跟你說話呢！”
    雪玉抖了抖毛，悻悻地轉過頭。
    “咋了，一大早就喊本少爺干嘛！”
    “想讓你幫我一個忙，”向嵐清替雪玉清理了一下剛剛蹭的一身枯葉，“我總覺得四長老要有別的動作。”
    雪玉舔舔爪子。
    “什么啊，你師父不是不讓你管這件事了嗎！”
    “但昨日瓊英和寒酥師姐從暗林回來后，狀態有些不對……”
    向嵐清低頭凝思，她的直覺向來很準，兩人分明跟之前不一樣了。
    “泠之前輩和臭狐貍不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夏晏然嗎，能出什么簍子！你別疑神疑鬼了！”
    雪玉正想要開溜，向嵐清一躍擋在他面前。
    “你替我去跟蹤瓊英師姐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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