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總不懂風水,但他知道破壞風水肯定有害無利,不免心焦道:“那怎么辦,是不是我把這些樹砍了,風水就能恢復,我媽就沒事了?”
沈業沉吟道:“按道理來說,如果只是濁氣排不出去,不會造成那么大的影響,頂多你家里人身體變弱,財運變差……老夫人這種情況卻嚴重得多。”
石總臉色大變:“您的意思是?”
沈業沒答,而是問他:“這樹是誰種的?”
石總立即轉頭去看他老婆,家里事他都是交給他老婆打理。石夫人也是個聰明人,自然聽出了沈業的言外之意,臉色蒼白道:“是……是媽要求種的。”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石總倒是沒有懷疑老婆的話,他和老婆相濡以沫幾十年,不可能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他老婆也不可能在這種事上撒謊。
他皺眉道:“媽有沒有和你說種這些樹的原因?”
石夫人陷入回憶,突然驚呼道:“我想起來了,媽經常去附近的公園,認識了一個老道士。那老道士說今年咱家有一劫,得改一下家里的風水……當時媽還帶他來過家里……后來圍墻邊就種了這些香樟樹。”
這下子終于找到原因。
石總臉色不太好看,沉聲道:“你有那個道士的聯系方式嗎?”
“當時媽讓我別管這個事,我也就沒有多問。”石夫人搖頭。
看來這件事還得問石老夫人,只是現在石老夫人身體虛弱,若是讓她知道禍事是她自己招來的,恐怕會受不住。
沈業沒再多問,指著那排樹道:“這樹底下應該是放了什么東西,我估計老夫人的生辰八字也被埋在下邊……你們先把這些樹挖了吧。”
石總大駭,生辰八字埋在地下,這一聽就不吉利,而且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古代的巫蠱案,那可是謀財害命的東西!
他立刻打電話叫了幾臺挖掘機過來。
趁著這個空檔,沈業道:“我先幫老夫人驅除體內的陰氣吧,老夫人平時喜歡佩帶首飾嗎?”
石總點頭:“我媽喜歡玉。”
沈業道:“那麻煩給我一件老夫人常戴的首飾。”
很快石總就親自找來了一對碧綠的玉鐲,可能是因為一直被石老夫人戴著,染上了陰氣,顏色有些黯淡。
沈業接在手中看了幾眼,然后掏出不久前在開福街買的毛筆,開始在玉鐲上面畫符。
明明毛筆沒有沾墨汁,也沒有沾水,可隨著沈業揮筆,玉鐲表層慢慢地出現了金色的紋路。
這也太神奇了!
大家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著玉鐲。
只有葉澤,沉眸望著沈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過了大約五、六分鐘,沈業收筆:“好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玉鐲上的金色紋路消失。
他把玉鐲遞給石總,道:“放在老夫人枕頭下,半個月后老夫人就會痊愈。”
經過他一番操作,兩只玉鐲泛著程亮的光,再不是剛剛那樣暗淡。
石總感激又恭敬地接過來,立馬叫他老婆去石老夫人房里把玉鐲放好。
沒過一會兒,屋里的傭人突然跑出來,大叫道:“不好了,老太太暈過去了!”
石總臉色一變,就要往里跑。
沈業攔住他,道:“不礙事,是玉鐲起了作用。我在玉鐲上刻了符,能吸取老夫人體內的陰氣,一開始比較霸道,暈過去也很正常。晚上老夫人就會醒過來,切記一定要記得把玉鐲放枕頭底下,放足半個月。”
石總這才放下心來,應道:“好的。”
這時挖掘機來了,轟隆隆從大門口開進院里。大家都跑出去看,就見一顆顆參天大樹被連根拔起。古怪的是,當挖到院子左側圍墻那排樹時,樹根剛被拔起,那些樹就肉眼可見地迅速枯萎。
……看著就很邪門。
除了沈業和葉澤外,所有人都怔在那里。明明是日頭高照的大晴天,大家卻忍不住渾身發寒。
徐思思抱緊了胳膊:“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好冷。”
其實并不是她的錯覺,那排樹被拔起后,從樹干里冒出濃濃的陰氣,黑黢黢地往四周散開,使得空氣變冷。
沈業立即給眾人發符紙,安撫道:“不用怕,這些樹就是被吸干了,又聚攏了一堆陰氣,現在陰氣被釋放出來,才會讓人感到冷。你們把符紙放在口袋里,就不怕冷了。”
大家趕緊接了符紙,當他們的手捏住符紙的那一刻,身上果然又變得溫暖。
沈業發符紙發到葉澤跟前時,發現葉澤面色平靜,絲毫沒有受到陰氣的影響。不止如此,他還注意到葉澤周身的紫氣更加濃厚,就好像在保護著他。那些往他身上竄的陰氣,一碰到邊緣的紫氣,就直接灰飛煙滅。
“……”沈業嫉妒了!
葉澤垂眸,低低道:“怎么不給我發?”
沈業:“……”
給你也是浪費!
但為了不讓眾人看出葉澤的特殊,他默默地遞過去一張符紙。
葉澤微微一笑,乖乖地把符紙放進口袋里。
沈業:“……”
你是王者啊,跟這些青銅不是一個級別的,用不著這么認真!
他心塞地收回視線,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挖掘機上時,他跑去西墻下的樹坑邊,直接走到最中間那個位置,果然看到里面埋著一個掉漆的木盒子。
“嘿,真有東西。”沈業笑了一聲,伸手打算去撿。
耳邊突然傳來葉澤低沉的聲音:“這東西你能碰嗎?”
沈業抬頭,就見葉澤不知何時已經跟過來,臉上帶著淡淡的擔憂。沈業有些想笑,很說自己本事大著呢,這點小把戲難不倒他。但葉澤關心他,他心底還是很感動的,耐心解釋道:“不用擔心,我帶著符紙,不會受影響。”
葉澤嗯一聲,沒再多說。
沈業撿起木盒,直接打開,果然有一股強烈的陰氣襲來。他視若無睹,朝盒里看過去,盒底躺著一個紅色錦囊,還有一支毛筆。他沒有理會那個錦囊,先拿起來毛筆來看。這支筆的筆身雕刻著黑色桃花紋,筆尖用玉石做成,看不出年歲。筆桿里聚攏著無數的陰氣,簡直比墳地還要可怕。
他又放在陽光底下看了看,筆身迅速變成了殷紅色,散發出一股桃木香。
“這么好的東西……簡直是浪費。”他嘟囔著說。
這支筆應該是某個厲害的大師留下來的,絕對是個好東西,畫出來的符威力更大,卻用來害人,實在太浪費了。
葉澤安站在他身側,聽著他嘀嘀咕咕,眼眸變得更加幽深。
沈業轉頭把毛筆遞給他,笑瞇瞇道:“幫我拿一會兒,行不?”
他笑得有點心虛,這支筆陰氣太重,他讓葉澤幫忙拿著,就是打著讓葉澤凈化的主意。只是這種占便宜的舉動,太不符合他的大師身份了……嗯,待會兒去銀行取玉佩的時候,順便給葉澤買個謝禮吧……
葉澤深深看他一眼,什么也沒問,順手接過筆。
沈業:“……”
這家伙居然這么聽話?
那邊所有的樹都被挖了出來,石總走過來,問道:“您看還需要我做什么?”
沈業道:“樹挖了就沒事了,老夫人半個月內也會好起來。”
石總露出喜色。
沈業把盒子里的紅色錦囊拿出來,往手心里一倒,就有一張紙露出來。
“上面應該寫著你母親的生辰八字。”沈業把紙遞給石總。
石總駭然,打開一看,果然是。
沈業道:“樹底下有個陣法,你已經把樹挖了,陣法被破壞,這生辰八字也就沒用了,你燒了就行。”
石總連忙應好,親手用打火機把紙張燒成灰燼,這才松了口氣。
沒想到事情就這么輕易地解決了,前后不到兩小時,石總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之前他帶著母親去過多少醫院,又請過多少大師,最后居然還是沈業最厲害。
他算是對沈業徹底信服了,忍不住夸贊道:“沈大師,您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今天多謝您,要不是您,我媽還在受苦呢!”
徐思思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您就不謝謝我啊?要不是我極力推薦……”
想到自己之前對沈業的不信任,石總老臉一紅:“也該謝你。”
沈業卻道:“這事還不算結束,害你的人沒有找到,可能會第二次害你。”
石總捕捉到他話里的意思,驚訝道:“……害我?”
對方居然是沖他來的嗎?
沈業嗯一聲,沒有解釋,而是問道:“你有沒有什么仇家?”
這個問題難倒石總了,生意上的競爭關系肯定有,但要說仇家,且到了謀財害命的地步,那應該沒有。
見他茫然,沈業仔細看了看他的面相,道:“我看你最近有爛桃花,接下來半個月你注意一下。”
石總一愣。
他老婆正好從屋子里出來,聽見沈業的話,也怔在那里。
沈業道:“我瞧著你母親的病,和你這朵爛桃花有關。對方可能是沖著你來的……不,嚴格說來,是沖著老婆來的,人家想害的是你老婆。但樹是你母親種下的,地底下埋的是你母親的生辰八字,她老人家替你老婆擋災了。”
石總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您的意思是,有女人想取代我老婆,所以弄出這么大的陣仗,最后中招的卻是我老媽?”
沈業沉思片刻,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石總不明所以。
沈業道:“那朵爛桃花也可能是男人。”
石總:“……”
一旁的石夫人和徐思思:“……”
只有葉澤氣定神閑。
他想,沈業的未婚夫,可不就是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