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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吉利巴爾側(cè)頭看著我,笑意滿滿地追問。
怎么會這么在意?我疑惑著點(diǎn)了下頭,他立馬神氣活現(xiàn)把腰板一直,道:“我做的!”
沒想到,還真是他做的,這可著實(shí)讓我感到意外。
“為了給您做這頓早餐,我可沒少下力氣。且不說這粥是我不錯眼的看著用小火慢慢地熬,咱就說這糍粑,是我一塊一塊烤出來的,很費(fèi)工的!
我這做法與別人的不同,是先將一片糍粑刷上蜂蜜用碳火慢烤,等烤得差不多了,再刷一層蜂蜜粘上另一片糍粑接著烤,就這么一層層地烤下去,才烤成現(xiàn)在這樣的一塊。
您看看,這糍粑有多少層啊,都跟千層餅似的了......”
吉利巴爾說得眉飛色舞、得意洋洋。
我知道這頓早餐讓他費(fèi)心了,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可我偏偏見不得他那副得瑟樣,見了就想挫挫他的銳氣,生了要逗逗他的心。于是冷著臉打斷他道:“你想要說明什么?”
“啊?您不喜歡啊?”
沒想到我不買帳的來了這么一句,他臉上登時晴轉(zhuǎn)多云,剛剛還高漲的情緒瞬間去了爪哇國,蔫了。
“我……我就是想用美食栓住您,讓您留戀這兒,離不開這里……”他垂頭喪氣地搭拉下眼皮道。
我伸腿踹了他一腳,他抬起頭,斯斯艾艾幽怨地看著我,我“噗嗤”的笑出了聲,誠心誠意道:“謝謝你,很好吃,我很喜歡。”
“真的?”
他立馬來了神,撲嚕一下跪坐在地上,“您要是喜歡,以后我天天做給您吃。”
我柔聲道:“這種事交給廚子做就好了,我沒那么嬌氣,還得天天讓您這個大總管侍候著。”
吉利巴爾抖著一身的肥膘,難為情道:“我們廚子是穿山甲,幫廚的都是耗子,這不是怕您嫌棄他們嘛。”
咳咳,我一口粥吃嗆了,差點(diǎn)沒全噴給他。內(nèi)心咆哮,嫌棄他們?你還是黃皮子呢!
甩了個白眼給他,數(shù)落道:“總管大人,我就不明白了,您這么大個場子,怎么就不能雇個正經(jīng)人呢?您這是打著輔佐蜀王的旗號盤剝這些勞動力呀?老實(shí)交代,你黑了他們多少錢?”
“哎呀,法師啊,我哪能黑他們錢吶?這不是為了保密嘛。您也知道我們的情況,這要是雇個外人,不方便,保不齊哪天就會被發(fā)現(xiàn)了端倪。您說到時候我是殺人滅口還是怎么辦啊?所以,還不如都用自己人呢,安全!”
我調(diào)侃他,“想得還蠻周到的。”
“那是!”說完,小脖子又揚(yáng)起來了。
我發(fā)現(xiàn),這個吉利巴爾不能夸,一夸就嘚瑟。
我加快速度吃罷了早飯,便隨吉利巴爾去了蜀王宮。
進(jìn)了宮門,跟著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一個僻靜處。繁茂的香樟樹下有一個小亭子,亭子里石桌石凳,鱉靈一個人背對著我們坐在里面,一動不動,象尊雕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吉利巴爾快走幾步,來到亭前躬下身子,將右手置于左胸前施禮道:“王,人到了。”
鱉靈站起來轉(zhuǎn)過身,也不說話,只拿著一雙渾濁但卻犀利的眼睛盯著我來看。
與他對視了片刻,略一遲疑,還是學(xué)著吉利巴爾的樣子也施了一禮,道:“凈心拜見陛下。”
鱉靈穩(wěn)坐在那里,受了我的禮,慢幽幽道:“我聽總管說,你是個孤兒?”
“是。”
“真巧,我也是。”
我一怔,馬上接話道:“是啊,是很巧。”
鱉靈的眼睛不錯神地盯著我看,喃喃道:“年輕真好啊。”
他的眼睛雖然落在我的臉上,但目光卻是空靈的,就象穿透了我在看著別的什么東西。他在想什么?在傷感逝去的花樣年華嗎?
記得上次見面時他就說過這句話,當(dāng)時的語氣里充滿了無奈和不甘。難道他是在糾結(jié)自己這副身軀為什么會如此老朽嗎?
這個眼前人與我夢中的少年相去甚遠(yuǎn),也許人只有到了這種地步才會珍視曾經(jīng)揮霍的青春吧?他盯著我,一言不發(fā),腦子已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時間一點(diǎn)一滴的過去,我們相視駐立良久,他行將就木的樣子終是令我心生不忍。猶豫在三,微一施禮,打斷了他的神游。
“......王,如果您信得過我,我可以親自為您配制丹藥,只要您按時服用,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想了想,又補(bǔ)充了一句,“皮膚也會好起來的。”
“你是什么人?”鱉靈突然其來,毫無征兆地走到我面前,逼視著我問道。
我心中一凜,這就是他和凈空的區(qū)別,若是換成凈空,才不會想到問這個,而是一早就高興得雀躍歡呼了。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您無害,而且可能還會幫到您。我們不是敵人,不是嗎?”我不卑不亢地與之對視。
“幫到我?”他的瞳孔縮小又放大,既而發(fā)出狂笑,疾步走回桌邊轉(zhuǎn)身坐定,一雙眼睛象要刺穿了我一樣,說道:“法師既然不愿多說,那我也就不再多問。只是我想知道,你能幫到我什么?”
看著他幾欲成魔的臉,我緩緩道:“解您的心病。”
鱉靈渾身一顫,放在桌上的手倏地握成了拳,厲聲喝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淡然一笑,道:“我是什么人真的不重要。”
看著他警惕的目光,我侃侃而談:“我曾經(jīng)做過一個夢,夢見一個少年孤身一人,穿越重山峻嶺來到巴蜀之地。一路披荊斬棘,風(fēng)餐露宿,孤苦無依,讓人看著就心疼。而那少年卻是那么的堅(jiān)韌,他聰明、善良、宅心仁厚,處處為他人著想,受人尊敬和愛戴。”
“別說了,你別說了!”鱉靈霍地站起身,揮舞著雙手,狂喊著制止我,老淚縱橫。
我閉了嘴,看著他癲狂的發(fā)作,泰然處之。而吉利巴爾早嚇得跪倒在地,顫抖著聲音連呼:“王,您怎么了?”
鱉靈跌坐在石凳上,雙手掩面,痛哭流泣。
看著這樣的他,一種悲憫的情緒充斥了我整個的胸膛,悶悶的,催得我的眼睛都跟著酸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