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黎明培訓學校（3）

　　萬人斬幾乎是立刻拍桌而起，質問道：“你假扮培訓老師？！”

　　除了假扮，他們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安尼沉著臉：“在這個比賽中，偽裝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這話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希望禾玉否認他們看到的一切。

　　其他人也都瞪大眼睛看著禾玉，眼中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禾玉一臉淡定，他抬手推了推眼鏡，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地攤手：“兩位同學，我并沒有假扮培訓老師，我就是你們的培訓老師喲。”

　　萬人斬：“……”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禾玉這個表情，他的手就特別癢。

　　萬人斬手緊了緊，又松開，額頭青筋凸起，臉頰有些抽搐，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同樣是選手，禾玉竟然搖身一變成為老師。

　　如果不是天亮不能殺人，他甚至想要沖動地殺了他試驗。

　　“禾老師，我給你把校牌拿來了。”門口，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

　　幾人下意識看過去。

　　來人五十歲的樣子，禿頭，有些發福，胸前的校牌上寫著——校長。

　　這是《黎明培訓學校》的現任校長。
　　他給禾玉送校牌，證實——禾玉真的成為老師了。

　　禾玉接過：“謝謝校長。”

　　說完，他淡定佩戴校牌。

　　萬人斬等人的直播間彈幕——

　　“？？？”
　　“他怎么就成為老師了？？”
　　“他也是轉校生啊！”
　　“選手怎么能成為NPC，這不可能！”
　　“他是不是開掛了？”
　　……

　　唐柯問出了觀眾的疑惑：“這不符合規矩，你為什么能成為培訓老師？”

　　他看向校長：“校長，他也是轉校生。”

　　校長一臉淡定：“他有成為老師的實力，我們學校培養人才不拘一格，完全可以錄用他為第五個培訓老師。”

　　萬人斬咬牙切齒：“所以校長，你就讓他教我們以前就學過的《戰斗力開發原理基礎學》嗎？”

　　一本他們都學過的最基礎書籍，甚至是聯邦公民的啟蒙書。

　　萬人斬不相信這個副本世界沒學過。
　　通常副本世界以聯邦為根據，《戰斗力開發原理基礎學》在聯邦是啟蒙書，在這里一樣也是。

　　所以，禾玉成為老師，并且教授啟蒙書，一定有問題！

　　這個副本的要求是不能殺培訓老師，就說明培訓老師是“好人”，也是他們“舉報”時唯一可以信任的NPC。

　　培訓老師的存在十分重要。

　　禾玉是玩家，卻又成為這么重要的“好人NPC”，這他媽根本不科學，這是bug！

　　而且，他成了培訓老師，對萬人斬等其他參賽選手，還有一個更不好的結果……

　　禾玉戴好了校牌，看著上面“培訓老師禾玉”的字樣，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抬頭，他一臉從容地看向萬人斬：“同學，請你不要小瞧了這門課喲。”

　　校長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眾人：“……”我們不小瞧也就是一本啟蒙書！！

　　彈幕從禾玉“成為老師”開始，幾乎刷爆——

　　“@節目組，出bug了，禾玉成為了老師！！”
　　“2333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肯定不是普通垃圾星選手，要不節目組怎么總是給他開掛？”
　　“我不敢相信，他到底怎么成為老師的？？”
　　“而且還是教一本啟蒙書，如果沒記錯，那本書是他在海選時才得到的！老子都比他背得熟！”
　　“@節目組@節目組不許給禾玉開掛！”
　　……

　　在這樣的震驚彈幕中，突然穿插幾句——

　　“2333禾玉直播間來的，請你們去看看回放再說話……”
　　“同，去看回放吧。”
　　“看完再說有沒有掛，我現在有點恍惚。”
　　“我也是……”
　　……

　　其他觀眾：“？”

　　他們在短暫的愣神后，立刻切入禾玉直播間，點擊回放。

　　一瞬間，選閱區禾玉直播間高掛中心位置，周圍的幾個大佬直播間封面，全部淪為陪襯！

　　-

　　時間倒回兩個小時前。

　　禾玉脫下校服外套，將校服翻面，系在腰上，而后，敲響校長辦公室大門。

　　學校最近出事，校長這個時間點在學校，所以，他打開了門。

　　而后，校長皺眉：“你是……”

　　禾玉個子不算高，一米八在藍星是非常不錯的身高，但在聯邦宇宙，他的個子就顯得有些矮了。

　　所以，他微微后退一步，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燦爛自信的笑容：“校長你好，我叫禾玉，是來應聘培訓老師的。”

　　校服翻面后系在腰上，又遮住了校褲，以及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自信從容，校長一時沒把禾玉和學生聯系在一起。

　　但哪怕不將禾玉當成學生，他還是不耐煩地搖搖頭，煩躁道：“不需要，我們學校培訓老師夠了，不招人。”

　　顯然，焦頭爛額的事情讓他沒空搭理應聘者。

　　說完，他便要關上房門。

　　禾玉抬手，將手搭在門上，抵住門，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校長，我聽說黎明培訓學校是這個星球最有潛力的學校，校長更是出了名的不拘一格、聰慧過人。但似乎……和我聽說的有些不一樣。”

　　校長臉一黑，正要說話：“你——”

　　禾玉打斷他：“否則，怎么會將自己成為一代傳奇大師的機會推出去呢？”

　　校長一愣。
　　隨即，他的眼神變得嘲諷，看禾玉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個胡說八道的瘋子。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一代傳奇大師？笑話。”校長聲音譏諷。

　　禾玉依舊淡定從容，他是殿堂級演員，他知道如果表現出“高人姿態”，更知道如何讓別人相信自己。

　　“我當然知道，而且我能做到。”
　　他推了推眼鏡，眼神堅韌自信：“校長，如果黎明培訓學校在你手上出現無數高手，提出一條新的戰斗力開發方式，讓黎明培訓學校成為全宇宙人人向往的學校。作為校長，作為一切的發起人，你難道不會成為流傳千古的一代傳奇大師嗎？”

　　校長看著他，眼神依舊充滿了懷疑。

　　“不過，校長似乎都不愿意給我一個展示的機會。”
　　禾玉搖搖頭，他轉身的時候，嘆口氣：“我以為校長如傳說中那樣，可以合作，沒想到不過如此……”

　　他走得毫不遲疑。

　　這反而讓校長遲疑了，于是，他下意識道：“等等！”

　　禾玉停下腳步，回頭：“半個小時，如果您不愿意花半個小時聽我說我的理念，那么，不必合作。”

　　說完，他繼續抬腳，毫不拖泥帶水。

　　校長忙道：“好！”

　　——不就是半個小時嗎？
　　——聽聽又何妨？

　　如果他是胡說八道，到時候再讓保安打出去就是了。

　　校長讓禾玉進門了。

　　兩人面對面坐著，他甚至禮貌性地給禾玉倒了杯茶。

　　禾玉接過，露出一個笑容：“抱歉，校長，我收回我之前的話，您果然名副其實，是個有涵養，并且不拘一格的領導。”

　　在進門之前，他展現的是對校長的貶低和失望。

　　校長十分生氣。

　　愿意花半個小時聽禾玉說他根本不相信的話，也是因為心中的那一口氣。

　　——你憑什么說我不過如此？
　　——要是你玩我，到時候有理有據好好收拾你！

　　校長是因為這個心態留下禾玉。

　　但突然聽到禾玉的夸贊，他下意識端著茶杯坐直了身體，下巴微微一抬，眉眼舒展開。

　　他交疊的腿換了換，咳嗽一聲：“你說吧，不要糊弄我，我不拘一格，但也不是好脾氣的人。”

　　禾玉笑著頷首：“明白。”

　　——他已經成功了一半。

　　“我們家族很強，自身戰斗力達到A等級（200分以上）的就有無數，配合武器裝備，達到S（500分）以上的，也有好幾個。”禾玉平靜開口，聲音十分自然，一點也沒有炫耀的意思。

　　彈幕：“？”
　　彈幕：“你他媽戰斗力8分，垃圾星來的，哪里來的家族？！”

　　戰斗力是分等級的，從F到SSS劃分。
　　比賽中為了更具體，一般都會說到具體多少分。

　　校長點點頭，一點沒覺得意外：“嗯，禾家確實很厲害。”

　　彈幕——

　　“？？？”
　　“我不理解！”
　　“臥槽！突然想到，2333和萬人斬他們都是轉校生，一般在高三能隨便轉校的，都是些有背景的，副本會補充設定，‘禾’一定是這個副本世界的大家族姓氏！！”
　　“他剛剛介紹自己姓禾，恐怕也是校長讓他進門的原因之一！”
　　“還能這樣？？”
　　……

　　禾玉還在繼續吹，哦，不對，是繼續講——

　　“我父親以前就是S高手，距離SS（1000分），只有一步之遙。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使用裝備，成為家族廢人，而我，戰斗力也還不夠高。所以，我父親的裝備，我曾經擁有的裝備，全部被拿走了。”

　　校長認真聽著。

　　——大家族八卦什么的，還是很能吸引人的。

　　S級別高手被廢，在這個世界上也是很正常，而人廢了，裝備被奪走簡直是理所當然。

　　禾玉似乎陷入回憶中，聲音輕輕：“我父親不甘心，他和我母親終其一生致力于研究如何恢復戰斗力，如何不使用裝備發揮能力。”

　　校長篤定道：“不可能，裝備是戰斗力的表現方式，沒有裝備，如何戰斗？如何發揮能力？”

　　禾玉點頭同意：“是呀，裝備很重要，裝備能提升戰斗力，能發揮戰斗力。”

　　他拿出一塊火石。

　　校長瞪大眼睛：“你要干什么？！”
　　話音落地，武器已經出現在他手上，眼神戒備地盯著禾玉。

　　火石是十分危險的東西，這東西和水石等裝備一樣，不提升戰斗力，但殺傷力十分驚人，點燃火石，這間辦公室就能廢掉。

　　禾玉笑著點燃。

　　校長大罵：“瘋子！”

　　他正要逃走，火滅了。

　　校長一愣，茫然回頭——

　　禾玉手上，火石化成灰燼，不知何時拿出的水石也化成了灰燼。

　　【？？？】
　　【禾玉到底要干嘛？！】
　　【雖然他在海選撈了不少裝備，但最有用的就是這兩啊！就這么廢了？？】

　　直播間觀眾已經懵了。

　　校長：“！！！”
　　他瞪大眼睛，眼底深處閃過肉疼。

　　兩件裝備就這么輕易毀了！

　　而且沒有發揮一點作用，這個人太敗家了！！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想心疼地拍胸口。

　　——大家族出來的，哪怕已經被排擠，也這么豪橫的嗎？？

　　禾玉卻十分淡定，像是絲毫不放在心上一般：“你看，這就是裝備，火屬性的石頭，將戰斗力注入其中，就能讓火石著火。水石也是一樣，如果不使用火石和水石，又怎么能點火和放水呢？”

　　校長：“……”
　　他重新坐下，疑惑地看著禾玉：“你到底要說什么？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嗎？《戰斗力開發原理基礎學》里面就有。”

　　這么人盡皆知的內容，需要用兩件裝備來實驗嗎？！

　　——校長又開始心疼了。

　　禾玉也坐下：“是呀，《戰斗力開發原理基礎學》是我們根深蒂固的印象，我也一直這么以為，我覺得我父母的嘗試是錯的。”

　　禾玉突然抬頭，眼神復雜和悲傷：“但是，他們似乎成功了。”

　　校長一愣，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沒有裝備，怎么可能使用能力？

　　禾玉眼眶通紅，聲音哽咽：“我父母死了，死在大火里面，用我父親戰斗力點燃的大火。”

　　校長張了張嘴：“你父親不是不能使用裝備嗎？”

　　禾玉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校長：“是呀，他不能使用裝備，他廢了，但他用戰斗力點燃了大火，燒死了自己和我母親，燒掉了我們家族一個大院！”

　　校長瞪大眼睛。

　　他已經被禾玉引著走，像是聽故事一般，跟著故事情緒走。

　　禾玉：“我從我父親殘余的筆記中知道了一些東西，他說，裝備是媒介，就像是演示中的火石和水石一樣，戰斗力借助媒介發揮作用。”

　　禾玉的眼神變得瘋狂：“那么，媒介只能是裝備嗎？為什么……不能是人？人本身為什么不能作為媒介裝備？”

　　校長：“不可能！”

　　禾玉諷刺：“真的不可能嗎？那我父親的死呢？他自燃的戰斗力呢？”

　　——空口白話難以取信，但有“真實例子”呢？
　　——并且是對方已經有些相信的例子。

　　校長張了張嘴，反駁不了。

　　禾玉微微閉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中的瘋狂似乎藏了起來，卻足夠對面的人察覺：“校長，你知道我父親這條路如果走通，將會產生多么巨大的影響吧？”

　　校長半晌才點了點頭。

　　——顛覆世界觀，重新定義戰斗力。

　　禾玉恢復冷靜，面無表情地看著校長：“黎明培訓學校現在遇到了麻煩，殺人犯還沒找到，很多學生都轉走了，學校名氣一落千丈，就算之后找到兇手，也挽回不了名氣。所以，您愿意和我合作，愿意讓我教授基礎學，實驗我父親這條路子嗎？”

　　——天降餡餅沒人相信。

　　但如果這個餡餅需要付出一些代價呢？

　　“不可能！我不可能讓你在學生身上做實驗！”校長猛地站起來，大怒，“如果因此死人，后果誰來承擔？！”

　　禾玉仰頭看著他。

　　他知道，這個人心動了。

　　禾玉：“我來承擔，而且我保證，不會死任何學生。只需要給我半年，不，一個月，一個月之后，隨時可以辭退我。”
　　禾玉的聲音充滿了誘惑：“校長，你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只是聘用我一個月，如果成功了，功勞都歸你，黎明培訓學校也會瞬間成為宇宙第一學校，你會成為宇宙第一校長，一代傳奇大師，所有人都想加入黎明培訓學校……兇殺案而已，一點也不重要了。”

　　——面對需要賭博的餡餅，投機倒把的人會愿意賭一賭的。

　　——尤其是這個賭徒此時窮途末路。

　　禾玉在這個校長身上沒看到對學生的擔憂，只有對學校處境的焦慮，所以，他會同意的。

　　果然，校長沉默很久之后，說：“一個月？”

　　禾玉從容點頭：“對，一個月，我已經有方向了，只需要實驗。”

　　校長手指在桌面無意識敲著，眉頭緊鎖。

　　——同意還是不同意？

　　如果禾玉的推測是真的，并且真的實驗成功，他所面臨的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如果禾玉推測是假的，或者他最終失敗，造成不好后果……
　　最不好的后果就是有學生死了，和現在學校的處境，似乎也沒什么差別。

　　校長咬牙：“好，一個月，你是我們學校的第五位培訓老師了！”

　　禾玉緩緩起身，伸出手：“校長，合作愉快。”

　　校長看了他一眼，也伸出手。

　　雙手交握，禾玉成了這個學校的培訓老師。

　　彈幕——

　　“？？？”
　　“我他媽服了！！”
　　“如果不是知道禾玉的底細，我都信他說的鬼話了！！”
　　“艸啊，他怎么編得這么真的？？”

　　“我剛剛真的一直順著他的話走，要不是彈幕提醒，我都忘了他來自垃圾星，對戰斗力一無所知！！”
　　“這人有毒吧！！”
　　“@節目組，這個NPC怎么回事？他怎么讓禾玉做培訓老師了？！”
　　“禾玉，對人心把控太厲害了。”
　　……

　　彈幕瘋狂議論。

　　禾玉接過校長遞來的聘書，隨意道：“哦對了，校長，我是高三一班的轉校生，你幫我將轉校生身份改成培訓老師吧。”

　　校長：“？？？”
　　他一愣，懵逼地看著禾玉。

　　最近太忙了，轉校生的事情他不經手，也就不知道還有一個——禾玉。

　　禾玉意味深長地回視他一眼：“沒辦法，校長，如果不是轉校生身份，我都進不了這所學校的門，更見不到你。”

　　校長收起懷疑。
　　成為轉校生，也只是為了進校見自己。

　　禾玉如果不是有恃無恐，不可能如此大費周折，否則，如何解釋他的行為呢？

　　——總不能是為了當學校老師吧？

　　而且，就一個月。

　　校長搖搖頭，說：“你不要鬧出太大動靜，否則我也救不了你，去領衣服吧，待會兒我把校牌給你送過去。”

　　禾玉點頭，拿著聘書離開。

　　像是想到什么，校長突然問：“你的那套戰斗力開發理論叫什么？就是不用裝備，將自己當成裝備的奇怪理論。”

　　禾玉停下腳步，轉身回頭，眼鏡架在鼻翼上，泛著淡淡的冷光，聲音沙啞——

　　“用我老家的話說，這大概叫：沒有中間商賺差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