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海選（3）

　　彈幕也瞬間炸鍋，滿是嘲諷——

　　“呵，這個編號2333的垃圾星人就是不想活了！”
　　“他以為這魚是吃素的？坐等他死。”
　　“散了散了，隔壁主星第一區萬人斬聯手安尼、唐柯以及第二區、第三區高手戰巨魚，那才有看頭！”
　　“真的？！走，趕緊去看！”
　　……

　　離開一波人，但更多的人還是留了下來，他們的沉沒成本太高，等了五個小時，非要看到這個作死的人死了，他們才甘心。

　　于是，他們等待著巨魚暴動，等這人死。

　　然而，巨魚因為“頭痛”猛地擺了幾下腦袋，動靜很大，上面的人絕對會被甩飛出去！

　　但禾玉挑了個非常好的時機。
　　他的身體大半都在水里，水有浮力，巨魚猛甩腦袋的時候，他借助浮力盡量穩在原地。

　　等巨魚停止搖頭，他踩回巨魚頭頂。

　　因為這番動靜，巨魚又浮出水面，它的眼神有些茫然，魚尾不耐煩地甩了甩，冰冷的眼神閃過疑惑。

　　前方血腥味傳來，它下意識往前游去。

　　彈幕：“？”
　　彈幕：“……它都不暴動的嗎？”

　　為什么不僅不暴動，還浮出了水面？為什么它疑惑地甩動尾巴，游到了前面那塊魚肉落水的地方？

　　這不科學！！

　　彈幕茫然了，衛家國等人也茫然了。

　　禾玉依舊淡定坐在巨魚的頭上，這種巨魚是藍星沒有的，生長在和平世界的他也從未見過，更別提與之戰斗。

　　怕嗎？

　　不怕，只要一想到未來全宇宙的人都會看到他此刻的模樣，他就不僅不怕，還十分興奮。

　　巨魚游到了有血腥味的地方，茫然地在原地停了會兒。
　　天色越來越暗，巨魚有限的智商想不明白，于是，它準備繼續下潛，回到它的深海當中。

　　大半身子下水后，禾玉淡定扎下皮帶扣，又一塊魚肉拋出。

　　過程重復。

　　巨魚非常不舒服，猛地搖頭，浮出水面，有傷口的地方進入海水中，本就會加重不適。
　　它茫然地在水面漂浮了一會兒。

　　十分鐘后，它才再次下潛。

　　禾玉坐在它的頭上，微微仰頭看著前方，手上再次重復前兩次的動作。

　　“啪！”

　　巨魚尾巴重重擊打在水中，身體憤怒往前，抖了抖身軀，魚鰓瘋狂張合著。

　　巨魚生氣了！
　　觀眾們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

　　它總算要暴動了嗎？！

　　衛家國手握緊，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屏幕，帶著擔憂，旁邊，其他人全都同樣的動作，彈幕空屏，所有人都緊緊盯著直播間。

　　一秒，兩秒，一分鐘，十分鐘……

　　“啪啪——”

　　憤怒張合著魚鰓的巨魚用尾巴重重砸著海水，氣鼓鼓的它浮在水面上，瞪著眼睛。

　　兩個小時后。
　　它保持這個姿勢，睜著眼睛浮在水面，睡著了。

　　禾玉心滿意足，他推了推眼鏡，而后在屏幕外眾人懵逼的視線中，緩緩躺下，裹了裹衣服，臉貼在巨魚頭上，合上眼睛。

　　“呼——”

　　“呼呼——”

　　天黑了，直播間里面的一人一魚睡覺了。

　　彈幕：“？”
　　衛家國等人：“？？”

　　直播間彈幕詭異地安靜了很久，突然刷出無數彈幕，第一條就是加粗加大的紅色彈幕——

　　“我不理解！！！”

　　為什么？
　　巨魚為什么攻擊？

　　為什么？
　　巨魚為什么睡在了水面上？

　　為什么？
　　為什么他可以睡得那么心安理得！！

　　他們不理解，非常不理解。

　　終于，十分鐘后，有人回復——

　　“我剛剛將視頻給我研究生物的老師看了，他一語驚醒夢中人，選手2333號挑釁了巨魚，但這是在我們看來。無論是2333還是他割下的那塊巨魚肉，對大魚來說，都不能算攻擊，2333太弱了。
　　“也因此，對于巨魚而言就是它下水后，頭會疼一下，但當它的頭露出水面后，一切正常，反復三次，它放棄下水，今晚它睡在水面……”

　　所有觀眾：“……”

　　原來，這魚這么蠢的嗎？？

　　這個解釋，就很離譜。
　　又他媽離譜中帶著詭異！

　　他們甚至可以解釋巨魚的想法：
　　下水，頭疼，上去，不疼了；
　　休息一下，繼續下水，又頭疼，再出水，又不疼了；
　　再休息一下，繼續下水睡覺，又又又頭疼。

　　——媽的，算了，今晚睡水上。

　　眾人：“……”你就說離譜不離譜？
　　簡直像是將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讓人相當無語。

　　可偏偏，這是事實。

　　衛家國復雜地看著彈幕，禾玉睡了，但屏幕上還不斷劃過數不清的彈幕——

　　“我們必須要承認，2333是很聰明的，他的辦法有用，而且十分出乎意料。但是，這位2333號選手，似乎有點格外喜歡睡覺。”
　　“他戰斗力評分幾乎為零，一旦有意外，必死無疑。”
　　“而且，他太愛睡覺，夜晚危險很多，你們看其他直播間，都沒人敢睡，就算搶到救生船的尤金等人，也是交替休息！”

　　“贊同，海中危險太多，我賭他活不過今晚！”
　　“走嗎？隔壁萬人斬他們還在戰海魚，要不要去看看？”
　　“不要！我要等著看這個2333死！而且……看2333悠閑躺在巨魚頭上，再看隔壁戰海魚，總覺得有點不得勁……”
　　……

　　可不是不得勁嗎？

　　隔壁戰海魚打得要死要活，已經折進去好幾個高手，如果想到巨魚是小boss，那代價大些也正常。

　　但是看過2333直播間的人，就只想對這個“小boss”說——

　　你特么怎么這么蠢！！

　　不僅被一個弱小的“垃圾星人”騎在頭上，還被他騙得睡在海面上，給他當床。

　　想到這么蠢的玩意兒，竟然讓隔壁打成那樣……
　　他們心情就十分復雜，甚至無法直視。

　　各個直播間都很熱鬧，廝殺的、戰海魚的、海中求生的、死亡的……千奇百怪。這些直播封面時而消失，時而落在邊緣，也時而沖到了二圈層、一圈層，瞬息萬變。

　　只有禾玉的直播間人走人留，始終保持在三圈層的位置。

　　像是買了位置，一動不動。
　　讓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十分疑惑。

　　他們不知道，那些觀眾在等，等睡在巨魚身上的2333在這個夜晚，見識到《頂流選秀》海選的殘酷！

　　然而，等啊等，等到天亮，等到太陽出來，等到黑眼圈烏青，他們終于反應過來——

　　哦，巨魚是“小boss”。
　　只要不遇到大boss，就沒有其他海中生物主動撞過來，海水星大得離譜，一夜不遇到其他生物也正常，而這只巨魚的屬性是出了名的……能睡。

　　或許，現在他們還要在巨魚屬性上加兩個字：太蠢。

　　-

　　主星第一區，也稱戰斗星上的某個角落。

　　公民科艾頂著黑眼圈，面無表情看著面前巨大的直播投屏。
　　聯邦科技發達，他坐在這里，就像是坐在巨魚旁邊，實景觀看禾玉……睡覺。

　　他看了一晚，禾玉也睡了一晚。

　　終于，面前的人動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早晨剛剛蘇醒的雙眸中帶著一點濕潤，太陽正好照在他的臉上，雙眼燦若星辰。
　　他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科艾緊緊盯著他，似乎要將他盯穿。

　　禾玉整了整頭發，撫平衣服，聲音沙啞慵懶：“餓了……”

　　直播間觀眾：“……”

　　餓了？

　　咋滴，你還想別人給你送吃的不成！！

　　彈幕開啟嘲諷——

　　“昨晚沒出事算你運氣好，然后呢？沒水沒食物，我看你還有什么辦法！”
　　“2333不可能在巨魚頭上躲一輩子，他只要一離開，還是一個死。”
　　“坐等2333死。”
　　“2333不死，我不離開直播間！！”
　　……

　　這會兒禾玉看到了彈幕。

　　但他沒有任何反應，一個優秀的愛豆，必須要有平靜看待所有評論的強大心態。
　　而且他知道，如果他在這里表現出他能看到彈幕，聯邦一定會研究他的。

　　聯邦的科技是很強大，可還沒強大到可以穿越的程度。

　　禾玉淡定推了推眼鏡，說：“大魚，走吧，找吃的。”

　　說完，皮帶扣頭扎下。

　　這被系統評價“沒用但特別鋒利”的皮帶扣，對禾玉而言，是真的好用。

　　“啪——”魚尾拍在海水中，掀起巨大浪花，兇殘的藍色雙眼睜開，冰冷、冷漠的視線，讓人脊背發寒。

　　科艾下意識往后退了退。

　　禾玉拋出那塊魚肉，輕聲道：“大魚，我們走。”

　　聞到熟悉的血腥味，巨魚魚鰓動了動，往魚肉落水的方向游去。

　　游到那個位置，它徹底蘇醒，而后，并未停留，繼續往前。

　　——它也餓了。

　　巨魚要想捕食還是很容易的，它可以尋找到食物，然后悄無聲息靠近，猛地張大嘴巴，將其它魚類吸進嘴里。

　　只是……
　　巨魚眼中閃過疑惑。

　　為什么已經吃了這么多，它卻感覺還差點呢？
　　平時吃這么多，應該已經飽了啊。

　　難道是它又成長了？

　　巨魚歡快一甩尾巴，繼續朝著前方的大小魚們撲過去。

　　——它的食物！成長需要食物！

　　它的頭上，禾玉探出身子，將用長長皮帶從巨魚嘴邊撈上來的魚堆在一起，身體保持著一個十分刁鉆的姿勢，等待著下一次從巨魚口中搶食。

　　觀眾們：“……”
　　衛家國等人：“……”

　　——再次重申，巨魚怎么能這么蠢！這么蠢啊！！

　　-

　　《頂流選秀》聊天廣場上，一個話題突然出現，吸引了全宇宙人的注意——

　　#萬人斬一行人成功斬殺巨魚！另一只巨魚前來復仇，大戰即將再次上演，快去看！！#

　　2L：天啦，萬人斬他們太厲害了！
　　3L：果然不愧是上一屆《頂流選秀》冠軍，萬人斬牛啊，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哈哈！
　　4L：不說了，走去看。
　　5L：萬人斬，我的偶像！！
　　……

　　于是，無數人涌進萬人斬的直播間，或者是進入另外幾個高手的直播間，圍觀他們大戰第二條巨魚。

　　這一條巨魚更兇，而萬人斬他們拿著上一條巨魚掉落的裝備，同樣很兇，打得勢均力敵，難舍難分。

　　“砰！”

　　“鏘鏘！”

　　戰斗聲令人熱血沸騰，血腥、兇殘的畫面更是讓觀眾興奮到了極點。

　　萬人斬手握斧頭，重重朝著巨魚砍過去。
　　巨魚將他抽飛，安尼接住了他。

　　萬人斬抹掉嘴角的鮮血，臉上的刀疤跳動，他的聲音兇悍：“不過如此！看爺爺怎么收拾你！”

　　說完，他再次撲了上去，安尼等幾個高手同樣撲了上去。

　　他們攜手作戰，哪怕遍體鱗傷，也絲毫不懼。

　　彈幕刷爆——

　　“啊啊啊，太帥了！萬人斬和安尼永遠的神！”
　　“我想要打投票，趕緊的，我要給他們投票！”
　　“這才是高手，太厲害了吧。”
　　“還有哪個直播間敢與我們萬人斬大神相比？！有誰？！”
　　……

　　在這樣興奮、激動的彈幕中，突然出現幾條極其不和諧的彈幕內容——

　　“那個，看到大佬這么努力求生，就突然覺得……有點不值得。”
　　“同，某人現在恐怕還在曬太陽吧？”
　　“沒有，2333沒曬太陽了，他在曬小魚干/微笑。”
　　“……”

　　這樣不和諧的內容出現，頓時引得萬人斬等人的粉絲憤怒，對他們破口大罵，瘋狂嘲諷。

　　當然，也有人疑惑、好奇。

　　于是，他們順著關鍵信息“2333”，摸進了另一個直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