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輕快地想,??雖然已經(jīng)九點(diǎn)半了,但是距離明輕輕一貫睡覺的時間,也還有三小時。這個點(diǎn)了不太方便外出,??但或許他們可以不出門,??就只是看個電影。
明輕輕一貫喜歡恐怖類型的電影,買了很多影碟,可又不敢看。或許他可以邀請她一塊兒看。有這么令人恐懼的存在,恐怖電影里那些妖魔鬼怪豈不是小菜一碟?
柔軟的沙發(fā),月『色』,??電影,好像也不比沙灘、陽光、多肉植物差。
小傅一向很容易滿足。
仍然興高采烈,將腦袋湊到窗口去,??心臟砰砰跳地等明輕輕進(jìn)家門。
可是,??很快小傅就錯愕地發(fā)現(xiàn),??從車子上下來的是三個人。
車門被關(guān)上后,有三個人的腳步聲,??三個人的氣味,??除去明輕輕和小周,還有另一個雄『性』的氣味——前幾天聞到過,??是叫做裴鴻卓的雄『性』。
明輕輕帶了人回家啦?
她是忘了今天……是約好的周五么?
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小傅抱著耐克包,站在玄關(guān)處,呆愣了一下。
伴隨著談話聲,??明輕輕和另外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接著,??明輕輕掏出鑰匙,按了指紋鎖,鑰匙『插』入『插』孔。
小傅聽見明輕輕道:“稍等一下,??我先開門。”
小周和裴鴻卓也要進(jìn)來?
小傅頓時手足無措,轉(zhuǎn)身就要躲起來。
一時之間瞬移不了,變成個蛋又怕一腳踏進(jìn)門的明輕輕驚恐失聲,于是趕緊邁動快要被凍僵的手腳,跌跌撞撞地躲了幾步。
最后避開玄關(guān),像個小機(jī)器人一樣藏在了鞋柜后面,緊緊貼著墻。
*
門外的明輕輕將開門的動作放得極慢。
本以為今天拍攝b組的戲份,自己的戲份下午四點(diǎn)之前就可以結(jié)束,但是沒想到劇組出了點(diǎn)意外,為失魂落魄的歐陽昊,有些戲份需要補(bǔ)拍,于是一直耗到了晚上六點(diǎn)多。
等從劇組匆匆出來,又遇到了金姐和裴鴻卓以及其現(xiàn)在的經(jīng)紀(jì)人,由于有個新的綜藝合同要談,又被拉著去吃了頓飯。
金姐最新替明輕輕接的是一檔短劇拍攝類紀(jì)錄片綜藝,先前只是聽說藍(lán)臺要籌拍這個綜藝,還不知道要參與的嘉賓都有哪些,于是公司并沒有接下邀請,怕去的都是一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三四線,炒不起熱度,去了也沒意義。
然而這次裴鴻卓帶來的消息是,除了之外,還有另外幾個咖位大的老牌藝人也參加。藍(lán)臺是下了血本了,打算這檔綜藝做成國家級別上星綜藝。
公司很是驚喜,便迅速替明輕輕接了。
明輕輕這些年一直很少參加綜藝,偶爾參加這么一回,是國家級的,對她的事業(yè)有好處。明輕輕自己也并不排斥,于是正事要緊,她給小喪尸發(fā)了條短信,就先和綜藝制片方去吃飯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小喪尸一直沒回。
明輕輕快吃完飯才想起來,應(yīng)該是沒電了,還不充電。
吃完飯后,裴鴻卓說起接下來大部分錄制工作都在本市,打算在本市買塊地。
金姐趕緊推薦了明輕輕現(xiàn)在所在的小區(qū),除了貴,幾乎沒有任何『毛』病,算是h市隱蔽『性』最好的一塊富人區(qū)。
裴鴻卓便順理成章地提出,想來看看明輕輕的別墅裝修。
比起他對明輕輕的幫助,這堪稱只是芝麻大點(diǎn)兒的小事,明輕輕不可能連這點(diǎn)兒小事都推三阻四。
于是飯局結(jié)束后,小周開車送明輕輕回家,裴鴻卓便也一道來了。
但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徹底放了小喪尸的鴿子了。
明輕輕心里有些歉意,不過也并沒覺得自己做得不對。今天不能和小喪尸出去,過段時間等有空了,完成今天的計(jì)劃,也是一樣的。
大不了到時候給小喪尸一點(diǎn)補(bǔ)償,多給煮幾頓好吃的。
明輕輕怕小喪尸就在玄關(guān)等著,來不及躲避。
她開門的動作頓了頓,對身后兩人道:“你們倆在門外稍等,我進(jìn)去稍微收拾下,你們再進(jìn)來。”
裴鴻卓笑道:“沒關(guān)系的。”
明輕輕強(qiáng)調(diào)道:“家里很『亂』,必須收拾下,給我?guī)追昼姟!?br/>
說完她就將門小心翼翼開了條最狹窄的縫,擠身進(jìn)去。
進(jìn)門后迅速門關(guān)上了。
門外,小周『摸』了『摸』鼻子,吐槽道:“平時我來,輕輕都沒有提要收拾這茬,看來你才是受歡迎的客人。”
裴鴻卓眸子里閃過一抹細(xì)微的笑意。
門外的人很難不這么想。
*
明輕輕進(jìn)門后,沒在玄關(guān)處看見小傅,松了口氣。
小傅聽見只有明輕輕一個人進(jìn)來,眨了眨灰藍(lán)『色』的眼睛,那兩個人不跟進(jìn)來嗎?
的沮喪一下子變成了驚喜,那么,今晚是不是還能看電影?
抱著鼓鼓囊囊地耐克包,從墻角慢吞吞地冒出一顆呆『毛』『亂』翹的腦袋。
“你在這里?”明輕輕嚇了一跳,趕緊走過去,壓低聲音道:“抱歉,今晚恐怕得讓你在房間待上一晚了。”
小傅呆呆看著她,下意識準(zhǔn)備了一天的耐克包放到了身后。
明輕輕道:“裴師兄過來看房,我房門鎖上,說是雜貨間,避免們發(fā)現(xiàn)你。小喪尸你也配合點(diǎn),安安靜靜的。”
小傅垂下了腦袋,小聲問:“們,要呆,多久?”
明輕輕道:“不知道,但應(yīng)該不太晚。”
明輕輕看了眼時間:“小周會送裴師兄回去,明天一早我還得飛北京。”
小傅沒吭聲,有點(diǎn)難過,覺得明輕輕是不是完全忘了今天和自己有約定。
其實(shí)這沒什么好傷心的,明輕輕有工作,一切以工作為先,當(dāng)然理解。而且作為被她收留的外星人,也沒有資格去無理取鬧。
但不知道,處于易感期的自己還能不能等到下周明輕輕從北京回來。
垂眸看了眼自己褲管里凍住的腳,正在往上面蔓延。
除此之外,小傅也意識到了,明輕輕雖然對自己說“小喪尸,你很重要”。
但是實(shí)際上,自己在她那里,并沒有那么重要。
她的意思可能是自己像寵物一樣重要。可卻不可能超過她生活里其他的一切。
自己和她之間,是不對等的。
自己在地球上只有她,但她還在乎很多很多人和事。
克拉弗林星人從不在乎付出多少,們是先天『性』樂觀的族體,只會一門心思對對方好,能被回應(yīng)一二分,就已經(jīng)很好了。
小傅也不在乎。
可,即便如此,“不對等”的事實(shí)依然令人心碎。
明輕輕拍了下小傅的肩膀,低聲道:“所以你先上去,藏起來,好不好?”
小傅低著頭,焉了吧唧的。
又抬頭,看著明輕輕。
明輕輕又『摸』了『摸』他腦袋。
小傅到底是小聲說了句“en。”
小傅抱著耐克包朝樓上不利索地走。
明輕輕稍稍松了口氣,轉(zhuǎn)過身打算去開門。
可小傅走了兩步,“咔咔”地扭回頭看向明輕輕,又忍不住想要為自己爭取一下下,那個雄『性』一定得今天來做客嗎,就不能過幾天再來嗎?
而且,說是來做客,其實(shí)就是想要接近明輕輕吧。
不知不覺,小傅嘴巴里已經(jīng)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忍不住快速回去,拽住了明輕輕的袖子:“輕。”
明輕輕心臟一瞬間都快驟停了,抬頭看小傅——膚『色』蒼白的少年直起脊背的時候其實(shí)很高,脫下高跟鞋的她都得微微仰頭。
她壓低聲音:“你怎么還沒上去?”
小傅委屈地問:“那個雄『性』,來干嘛的?看房,是什么?”
明輕輕解釋道:“接下來的錄制都在h市進(jìn),據(jù)說明年的兩部電影也是滬圈這邊籌拍,所以他打算在本市買套房。金姐給推薦了我們小區(qū),估計(jì)想要接手對面那套,但是對面那套還沒搬出去,于是他先來看看我的。”
小傅登時目瞪口呆。
那個雄『性』不僅僅是來做客的,而是要在明輕輕家對面買房???
這不是“ooxx之心,昭然若揭”嗎?卷著鋪蓋住在哪里不好,要住在明輕輕家對面?每天一出門就能互相看到,隨時隨地能過來串門?要是沒地方住,自己可以喜馬拉雅山捅一個高爾夫球場那么大的洞,送上去。
“快上去。”明輕輕低聲道:“我得開門了。”
然而她的袖子卻被拽得越發(fā)緊了。
小傅用蒼白的手指死死抓住她的袖子,看起來很著急。
的那雙灰藍(lán)『色』的眼眸顏『色』也變深了,像是有什么在里面沸騰一樣。
想說什么,但語言組織能力不,張了張嘴,又一個字沒吐出來。
“不、不。”小傅幾乎快要哭出來。
上次問明輕輕的那個問題“你和結(jié)婚嗎”,一瞬間又?jǐn)y卷著恐懼,涌上了的心頭。
那個雄『性』很明顯是喜歡明輕輕的、想要接近明輕輕。明輕輕對態(tài)度如何暫時未知,但即便如此,她對,也比對除了小周之外的其他雄『性』要好得多,甚至上次都說“裴鴻卓是個不錯的人選。”
們之間,如果沒什么波折的話,說不定真的就這么走到一起。
們多相配啊,都是人類,都有著淺褐『色』的眼睛,都能正常走路,都有著相同的興趣愛好,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呼吸在藍(lán)天之下。
而且那個雄『性』看起來像個好人,應(yīng)該為明輕輕高興。
可他……
卻感覺心臟被狠狠捏住,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
小傅一瞬間只想把那個雄『性』趕走,連帶著小周那個雄『性』也趕走。
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兇猛的狼叫:“嗷嗚!”
明輕輕:“……”
月圓之夜,這叫聲突然出現(xiàn)在空曠的山腰別墅,簡直讓人兩股戰(zhàn)戰(zhàn)。
外面兩人嚇了一跳,忍不住狂敲門:“輕輕?里面是發(fā)生了什么嗎?怎么聽見狼——那是狼嗎?”
小周話沒說完,打了個哆嗦,一陣寒顫。
反應(yīng)過來的明輕輕一捂住小喪尸的嘴,沖外面道:“沒事我家貓叫。”
“貓叫?這媽是貓叫?”小周都要嚇傻了,“輕輕,你是不是有什么危險(xiǎn)?你快開門。”
明輕輕推了小傅一,沖外面道:“馬上。”
小傅很不甘心那個雄『性』就這么踏入這棟別墅,但是他被明輕輕瞪了一眼——明輕輕以前從來不瞪他,這說明,明輕輕有些生氣了。
小傅難過又受傷,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一點(diǎn)。
懨懨的,只好抱著包,趁著明輕輕轉(zhuǎn)身開門之際,變成個蛋滾上了樓。
*
明輕輕開了門。
小周和裴鴻卓兩人探頭進(jìn)來,明輕輕抱著肥肥,對兩人十分勉強(qiáng)地笑道:“確實(shí)是我的貓叫。”
兩人方才嚇得差點(diǎn)魂飛魄散,這下進(jìn)來見到明輕輕安然無恙,屋子里哪里有什么狼,臉上血『色』這才恢復(fù)過來。
裴鴻卓伸手『摸』了下肥肥的腦袋,道:“你的貓?這叫聲的確……”
“虎虎生威。”裴鴻卓用了個委婉的表達(dá)。
“肥肥從沒這樣叫過,叫得像狼一樣,嚇?biāo)牢伊藙倓偂!毙≈芤惑@一乍的,去碰肥肥的腦袋,對明輕輕道:“怎么叫成這樣?”
肥肥在明輕輕懷里,配合地“嗷嗚”了一聲,但怎奈無論多么兇猛的小貓咪,叫出來的聲音都像是軟綿綿的撒嬌一樣,和剛才是一個音,可絲毫沒有方才那種氣場全方位壓制人、令人一瞬間頭皮發(fā)麻的的驚悚感。
裴鴻卓和小周都覺得有點(diǎn)神奇。
明輕輕轉(zhuǎn)移話題:“上去坐吧,我這邊有咖啡豆,前段時間制片方從越南寄過來的。”
三人上了三樓。
明輕輕用咖啡機(jī)泡了兩杯咖啡,遞到裴鴻卓和小周面前。
小周順勢對裴鴻卓介紹了一下這套別墅的幾樓分別有的設(shè)施:“最下面一層是個酒窖和滑雪場,待兒可以下去看看。”
“好,辛苦了。”裴鴻卓微笑道,在高腳凳上坐下來,伸出手去端起大理石流水臺上的咖啡。
可就在這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咖啡杯好像不在原來的位置。
端了個空。
?
裴鴻卓:“……”
裴鴻卓看向明輕輕和小周,不過明輕輕在背對著們,洗咖啡機(jī),而小周在專心講解。
蹙了蹙眉,一次伸出手去。
然而又一次——手撲了個空。
伸出手的時候,咖啡杯明明在那個位置,可手一伸出去,咖啡杯就被挪動了。
裴鴻卓心里打起了鼓,懷疑是不是自己最近連軸轉(zhuǎn),剛回國沒休息好,出現(xiàn)幻覺了。又或者是什么眼睛的飛蚊癥,或視覺異常,導(dǎo)致看東西出現(xiàn)錯位。
死死盯著咖啡杯,這一次眼睛一次也不眨,慢慢伸手過去。
可就在這么一瞬間,清晰地看到咖啡杯被猛然撤走,就像憑空有只手,將咖啡杯拿走不給喝一樣。
咖啡杯里的咖啡還故意晃了幾下,灑出來一兩滴在桌面上。
裴鴻卓瞬間滿脊背都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冷汗:“……”
定了定神,放棄了咖啡杯,伸手去拿旁邊果籃的蘋果。
然而,剛拿起來的下一秒,手里的蘋果掉了。
不是他自己手抖掉的。
而是有什么將手里的蘋果拍掉了。
“……”
裴鴻卓一瞬間驚悚萬分,頭皮發(fā)麻,想起前段時間的冰雹,登時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明輕輕和小周兩人聽見動靜,都看過來,只見玉樹臨風(fēng)的影帝面『色』慘白,一副見了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