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北京政府向華商銀行團之借款——張嘉璈與葉景葵往來函電（1920—1921年）

葉景葵，字揆初，以字行，浙江杭縣人。1920年末至1921年初，財政收入不足的北京政府交通部試圖向華商銀行借款，以購買鐵路車輛。時任中國銀行副總裁的張嘉璈，和時任浙江興業銀行董事長的葉景葵等滬上銀行家就此事進行了多次磋商，最終使交通部車輛借款（又稱“購車借款”）得以達成，車輛借款銀行團（又稱“經募車債銀行團”）得以組成。該銀行團由北京、上海兩地共計22家華商銀行組成，是近代中國金融史上第一個華商銀行團。此組往來函電選自浙江興業銀行檔案。

（1）張嘉璈致葉景葵函（1920年12月25日）

葵初先生大鑒：

日前暢聆教【言】，至以為快。茲將關于借款合同各端分列于左：

（一）甲方當局以為，車輛純由乙方代購，恐各路未易愜洽。弟為乙方計，亦恐統由乙方承辦，各路局未必滿意，將來購到車輛，或多挑剔，應付為難，不如由甲方派員會同乙方按照合同辦理，其訂購合同成立后，一切條件亦歸甲方執行，較為妥便。

（二）原擬第八條云云，弟再四審量，乙方只可在德誼上負維持債票信用之任，不能在法律上負還本付息之責。曾與此間外國銀行談過，據稱各銀行在中國政府債票上亦簽字，但只證明其為經理人員。又查善后借款合同第七條內有銀行在債票上簽字以證明其為發售債票經理人之語。此項條文刊入債票，是銀行簽字之債任已于條文中規定其范圍。因與當局商量，將第八條刪除，并入后條規定之。

（三）中國各銀行名義，甲方以為，將來倘有一銀行或數銀行不能履行合同條件，甲方逐一商詢，頗屬為難，應用集合名義，俾責任攸歸。此間對于名義一層，頗費斟酌，或用銀行團，或用銀行組合。此項名稱究應如何妥定，請再裁酌。

（四）債票總額若勻攤分認，恐有為難之處，隨意認募，又恐認不足額。弟意先由每行認募票額二十萬元，約以二十行計，為四百萬元，其余二百萬元，再由各行隨意認募，能多募則多募，團體各行道德上各盡其力，以設法使募債之足額。因甲方訂購車輛合同成立后，即須交付現款三分之一，余可俟車輛運到，陸續交付。乙方先為募齊四百萬元，足資甲方急要之需用，其余二百萬元，盡可從容籌募，而各銀行亦非完全攤認，仍留自由認募之余地。如此辦法，滬上各行意見何如？

（五）臺端臨行時，弟曾談過，滬上上海、浙江、四明、廣東、東亞五行，務請一律加入，良以聯絡之力愈厚愈妙。對于上海造幣廠借款及此項購車借款，京、滬各行總以不分畛域、統籌應付為宜。近來外人對我內國銀團承募兩種借款異常注視。凡我同志尤當聯為一氣，庶幾對內對外均足示我團集力之堅厚。此為發軔之初，能得圓滿之結果，同業前途關系至巨。務請與光甫、馥蓀諸兄熟籌，有以促成之。

（六）酌改草擬錄寄一份。此稿經與交通當局一再磋商而定，請與同人察閱，能不再有改易最妙。緣甲、乙兩方契約上要點，似已規定周密，今后重要問題，則為乙方各銀行間如何議訂承募債票履行合同以及公推代表各辦法。尚盼滬上同仁酌商見示，以便進行。

以上數端，請與諸同仁一商，先將加入行名及認數一層酌電示知，此外有何意見，并請函告為感。專此奉達。敬頌

臺綏

張嘉璈敬啟

十二月二十五日

光甫、抑卮、竹書、馥蓀、寄庼、景西、新之諸公均此。

（2）張嘉璈致葉景葵函（1920年12月31日）

葵初先生大鑒：

日前關于車輛借款事，曾奉快函，計早達覽。本日此間公會集議，合同內乙方團體名稱，擬定為經募車債銀行團，其認募數目，擬分作三十股，每股二十萬元，加入團內之銀行至少須認一股，多認聽便，權利義務按數比例。至對于合同草擬，此間各行大致均無異議，下星期六（十年一月八日）再行集議，決定加入與否，擬俟加入者滿十五家，即行成立借款，簽訂草合同。北京外國銀團已接到新銀團議決書，俟使團議決后，將來相機宣布，內有歡迎中國銀團共同行動一語。是以極盼我國銀團先行成立，以便將來易于接洽。鄙意最妙目前以聯絡承募車輛借款及造幣廠借款為起點，使中國銀團無形成立，并須南北合為一氣，庶幾無論總行在京在滬，彼此臂指相聯，易于指揮接洽，否則南北顯分界限，而上海各行大半為北京之分行，一旦發生意見，團體恐難結合。此事關系至巨，務乞轉商滬上諸同仁，早日籌定，切盼電示，以便進行。再，造幣廠借款一事，經璈與總所洋人疏通，已允照辦，惟財部因過年需款，擬商總所再發特種國庫券四百萬元，深恐造幣廠借款一辦，洋人不愿照發。是以當局擬商總所，兩事同時并辦，因此延擱。并以奉聞。此達。敬頌

臺綏，并賀

年喜

張嘉璈敬啟

九年十二月卅一日

光甫、新之、馥蓀暨諸同仁均此。

（3）張嘉璈致葉景葵、陳光甫、李銘、吳蔚如電（1921年1月3日）

葵公并光甫、馥蓀、蔚如兄：車輛借款，前日公會開會集議，合同已無異議，擔任數目擬分作三十股，每股廿萬，凡加入銀行至小須認一股。合同成立后，只用現款三分之一，余一年后再用。為數無多，極盼商業、浙江、東萊三行同時加入，四明、廣東、東亞亦望代勸，為中國銀團成立之起點。余詳函。權。

庚申十一月廿五日午正十二點到

（4）張嘉璈復葉景葵函（1921年1月7日）

葵初先生大鑒：

奉電，敬悉購車借款尊處認募一股，慰甚。日美兩國代表屢言希望中國銀團成立，滬上各家仍盼鼎力，切實商請加入。頃已電致馥蓀，此間情形，具詳電內。交部催兩三日內簽字，務請接洽后迅即電復，至為感幸。合同最后定稿略有改易，茲奉三份，即祈察閱，分轉同仁。最后易定之稿，無非為團體籌萬全之計，想高明必表同情也。惟合同份數過多，寄滬簽字恐多不便，可否委托汪君代簽，尚盼示復為感。專此函復。敬頌

臺綏

張嘉璈敬啟

一月七日

（5）葉景葵致張嘉璈函抄件（1921年1月10日）

董事長致張公權先生函

頃奉七日賜函，敬悉一切。前次覆電，知已接到。購車經募債票，敝行認募一股，本擬電囑京行代表簽字，因公會諸家以上海共認三股，自以均在上海會同簽字為妥。敝行已允照辦，故電請尊處將合同寄滬。好在上海各家除敝行外尚合認二股，家數非九即十，應推代表兩家，尚未推定，均系在上海簽字，非將合同寄來不可矣。一切情形新之到京當已面洽。復頌

日祉

弟景葵頓

一月十日

幼偉先生均此。

（6）張嘉璈致葉景葵、李銘、楊敦甫電（1921年1月12日）

北京張公權先生來電　十年一月十二日上午到

葵公并馥孫、敦甫兩兄：新之到，詳悉一切。此舉完全對外，意在普及北京各商業銀行。合上海三股，約可得廿二股。中、交各四股。鄙意擬在中、交名下劃出二股，歸浙江、上海出面，浙江、上海在兩股中擔任之數，照舊擔任，上海二股請推四明、東亞出名。再，上海、浙江、四明、東亞四行，即電委景西代為簽字最妙。電復。權。

（7）葉景葵復張嘉璈電（1921年1月12日）

覆張公權先生電　同日下午

業。北京轉公權兄：電悉。浙江、上海、四明允照辦，東亞須候港電，惟公決在滬簽字，請速寄。葵。